可下一刻,自飞雪之上,忽然出现了轮胎摩擦雪地的声音。
那是撕扯着无数枝条,碎裂无数枯枝迸发出的交响乐。
还有车?
雒挽安身后是追着她的保镖,而眼前白色迷蒙之后,忽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
等等,商务?
雒挽安眼眸瞪大,脚步不停,下一刻,看到玻璃摇下,是司机大喊,“上车!”
她看清了,是沈世稷的司机。
这辆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与此同时,后座自动车打开,雒挽安用尽全力奔跑,在距离车门不到五米的时候,只觉得后面的人都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来不及思考,她扯开了羽绒服,纵身一跃。
但她估错了距离,她只看到一臂之遥,却遥不可及。
可下一刻。
车厢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
巨大的力道袭来。
她看到沈世稷一手扒着车门框,整个身体几乎悬空。
车子猛地启动,轰鸣声击碎雪粒。
她被拽到了车里,巨大的惯性让她摔在沈世稷身上。
两个人此时一上一下,周围是残土和雪粒。
而车门终于闭合,呼啸的寒风停止,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挽挽!”
终是坐在后排的杜春花尖叫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雒挽安坐起来,喘着粗气,此时才意识到左手肿了一大块,疼痛惊人。
她来不及回答杜春花的问题,只看到沈世稷依旧躺在地上。
却紧闭眼睛。
“沈世稷?”雒挽安弯腰靠近,轻轻扯着他的衣服。
丝毫没有反应。
雒挽安一下慌了,她看了眼杜春花,又焦急喊着司机,“沈世稷怎么了?他怎么没有反应了?”
莫名的恐慌和惧怕铺面袭来。
甚至比刚刚更惊惧。
“沈世稷,你醒醒!”
雒挽安拍着沈世稷的肩膀,随后察觉不对,“妈,救心丹给我!”
“救心丹刚才我吃了啊,没有了。”杜春花也慌了,刚才女儿被无数保镖追的画面让她心脏跳的厉害,情急之下,将剩余的几颗救心丹全都倒嘴里了。
“沈世稷是不是有病?”雒挽安忽然大声喊向司机。
司机依旧在飞速开车,“抱歉雒小姐,我马上往医院开,但具体情况恕我不能透露。”
雒挽安深吸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妈,你是不是带白药了?”
“对啊。”杜春花赶紧从包里翻出来。
“中间有颗红色的小药丸,快给我!”
杜春花一看,果然不起眼的中间位置有个小突起。
赶忙递给雒挽安。
雒挽安将药丸塞进沈世稷嘴里,这是急救药,药效比救心丹还强。
但沈世稷牙关禁闭,药丸根本无法服下。
雒挽安心一横,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唇贴上他的,把药顺了下去。
接着,她按照自己学过的方法做人工呼吸。
捏着他的鼻子,吐气,吸气。
按压他的胸腔,尽管左手痛的惊人。
她却在心里数数。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沈世稷绝对有病,她认识一个人,就是像他这样,无法受到过于强大的刺激,也无法做剧烈的运动。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英年早逝。
但现在,沈世稷是为了拉她才这样,她才引发他病症发作。
求求你,醒过来……
拜托了……
雒挽安不知道做了多少人工呼吸,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弥漫的巨大痛苦。
自己的眼泪连串滴落在沈世稷的脸上。
她只知道,明明只是见过几面,明明在她这辈子没有多少记忆。
可她,真的在乎。
心里破了一个洞,外面的风霜蚕食远不及悲痛蔓延。
数日相见,寥寥几句,犹豫迟疑,远不如此时的追悔莫及。
“你说啊……他到底能不能醒来……”雒挽安痛哭流涕,她看向司机,哽咽哭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到医院?”
“还需要时间。”
司机叹了口气,忽然从置物袋里抽出一个文件,“雒小姐,这是沈先生留下来的,您可以看一下。”
文件袋到他们面前,可雒挽安根本不看,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沈世稷。
她描摹他的眉眼,他鼻尖的红痣是扎在她心上的刀。
她继续海姆立克急救。
“求求你,醒过来,你还有孩子啊,醒过来拜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雒挽安左手更加肿,甚至无法察觉自己左手是不是在用力。
麻木。
她只知道用力。
“挽挽……”身后的杜春花忽然哭了,“这是遗嘱啊……”
“什么?”雒挽安满脸泪痕。
她听不到杜春花具体说什么,只觉得周围空的可怕。
她好像在苍茫的雪地上,而她只是想要看到沈世稷醒过来。
“挽挽!不能再压了,你的手折了!”
一声尖叫拉她回逼仄的车厢里。
雒挽安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弯折,并且不受控制。
“挽挽,快到医院了,医生有办法的。”杜春花也哭了。
“妈,他是救我才这样的啊……妈,我该怎么办……“
雒挽安颓然坐在地上,她无法再进行急救,浑身脱力,冷汗淋漓。
“妈,是我害的……”雒挽安仰着脖颈,缓缓转头,看向杜春花,眼泪涌出。
她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一字一字缓慢呢喃,“妈,你说我为什么留不住呢?”
“这不是你的错,挽挽。”杜春花抱住雒挽安。
雒挽安却别开头,血气终于涌了上来。
她不在意吐掉,“妈,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她眼睛空洞,不知道在看哪里,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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