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雒挽安给京华医院的16病房贴了窗花。
一个硕大的福字,喜气洋洋,红色刺目,阳光晃过去外面是一圈金黄,她回头看了一眼沈世稷。
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这个少年永远留在了那个泥泞、燥热不安的海岛夏天。
“沈世稷,白墨念,你想我怎么叫你啊?”雒挽安用气音描摹着他的耳廓说,“早点醒过来好不好。”
依旧没有回应。
“我父亲被沈世觐扣在疗养院,我要接回来,一家人在一起的年才是年对不对?”
她用棉签沾了水擦了擦他的唇角,柔软的触感让她手指按在上面。
紧接着向上,她抚摸着他的鼻梁红痣,触感温热,肌肤细腻,她甚至觉得他的眼睫颤动。
“还有一件事,我要去趟西郊陵园,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
当初从盛化医院转走的原因表面上是医疗费用已经超过DRG报销的上限,但更多的是在京华疗养院会有国外更为优秀的医疗专家介入。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沈世觐主导的因素上,雒挽安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疗养院逃脱的,如今想要把自己的父亲接走难上加难。
除非她有和沈世觐谈判的能力。
而现在,唯一可以为之一搏的只有一个人。
——顾啸安。
京华酒店集团的太子爷。
圈内人戏称豌豆公主的顾啸安即便这辈子不认识她,但是他不会错过让他父亲刮目相看的机会。
顾啸安之前留学的时候就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靠家里养的,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人家心气高,恨不得自己扣上一个创一代的名号。
经过这么多年的创业终于败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窝在他的是个床垫子上感叹人生。
雒挽安想起他那个样子有点想笑,却觉得笑不出来,她想起了那个诅咒,那个在顾啸安口中的黑色。
踏进京华酒店的时候,雒挽安还在想着怎么介绍自己,是应该说自己慕名而来还是有一个好的项目想要找投资人。
她正思索着,却听到了熟悉的话音,绵软的、温柔的、带有挑逗意味的声音——“我知道了呀,不过睡一晚能怎么样呢?还真想让我给他负责啊?想什么呢?给他买个包吧,不要包啊?玩纯爱啊?告诉他你是十九,不是九岁……”
雒挽安心内一震,像是骤然收紧,周围金碧辉煌的大厅变得光怪陆离,她顺着话音过去,只看到穿着一身金色连衣裙,外面裹着白色皮草的背影。
单单一个背影,背后是京华酒店的浮雕壁画,一池的荷花,两层楼高,显得背影那么的遥不可及。
背影摇曳生姿,拎着的手包随便晃动着。
周围有保镖提着她的行李。
“明渱……”两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距离太远,远到梦境般虚幻,落音很轻,她怕听到回应,也怕听不到回应。
在重生后的世界里,明渱还活着,在京华继续做她的大小姐。
雒挽安仰头看了眼天花板,抑制住眼底的酸涩,恨不得前面有数重屏障隔开,让她有一个单独的空间可以想一想那些只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她吸了口气,向前台走去。
只是下一刻,她看到大小姐的粉色手提包晃到了眼前,馨香气味如约而至,“你认识我?”
明渱眨巴眼睛盯着她。
白色皮草上的绒毛和酒店的熏香交织,金色的连衣裙上绣着数只飞翔的蝴蝶。
雒挽安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认识。”
她难以置信明渱如此明媚地站在她面前,眼里有着那种熟悉的被娇生惯养的骄傲。
一瞬间,那双眸子和站在酒吧天台上的痛苦重叠,同样的这双眼睛,带着决绝和痛苦,那个时候,天边的红色蔓延开来,她的眼里没有光了。
她用枪指着自己结束生命的时候,雒挽安觉得自己的岁月也结束了。
“不认识你可以交出来我的名字?”
雒挽安:“其实我……”
“我知道了,你是我的粉丝吧。”
“啊?”
“不用不好意思,本小姐明媚动人,喜欢我是人之常情。”明渱十分自然地戴上墨镜,将手包交给旁边的保镖,“可以合影。”
她站在雒挽安身边。
合影吗?如果他们都在了合适的时间活到了这个年纪,也会在毕业的时候一起合影,会穿着学士服一起将鲜花扔上天际,会看着漫天的云彩吹散f国的塞纳河畔。
可惜啊。
“你哭什么?”明渱摘了墨镜,“好吧,我理解见到明星真人的快乐。”
雒挽安点点头,随即靠近了一些,让皮草上的绒毛抚摸到自己。
镜头里的他们在明媚的年纪有着最美好的笑容。
等到那抹金色的身影离开,雒挽安坐在沙发上还神不思属,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明渱的名字,白白词条上是演员,围脖上有个人账户,五百万粉丝,曾经参演过一些网剧,不过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
雒挽安点了关注,仔细看了她过去的每一条围脖,都是分享美食和景色的,十分阳光单纯的女孩,如果忽略她的私生活的话。
但闺蜜的底线和普通人的底线是不同的,闺蜜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接受,甚至摇旗呐喊。
命运兜兜转转以一个极其曲折奇妙的方式画了一个圈,形成了完美动人的句号。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酒店大堂的咖啡香都散了一批又一批,她终于等到了顾啸安。
几乎是一眼,她就看到了这位豌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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