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赌

大冬天,不知是哪里钻进来个嗡嗡响的苍蝇,卡在窗户和纱窗的夹层里,不停地求救着。

池轻晚过去拉动了一下窗户,苍蝇很有眼力劲儿,没往暖和的屋里闯,而是继续飞出去和冰天雪地作伴去了。

他也很想像这只苍蝇一样潇洒。

背后,余向的声音把二次发呆的池轻晚唤了回来,问:“什么赌?”

"我考过你,你就陪我补习?"池轻晚走过来吹了声口哨,手指叩了叩茶几的边沿。

刚刚答应得斩钉截铁的余向却犹豫了,看着池轻晚没说话,让池轻晚更加确信这是一秒换一个人格的奇葩。

“不行就算了。”池轻晚嘟囔了一声,夹上手机就要起身离开。

余向在后面问他:“你确定?”

“有啥不确定的?”

余向最终复杂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赌约:“行。”

从未在考前复习过的池轻晚,人生中头一次破天荒地进行了“临时抱佛脚”这项他看起来最没用的活动。

回到房间翻晚错题集,池轻晚着手画起了思维导图,历史这种算是和他没多大关系的学科,惊喜地收到了池轻晚的眷顾。

似乎只要凝神做某件事,时间就过得飞快。

池轻晚的视线终于从桌面上移动到手机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让池亲晚蹙眉——好像复习得有点儿猛了。

连忙丢下了手中纸笔,洗漱了一下爬上了床。

期末考时可以比往常到校晚上一小时,想到和余向的赌约,池轻晚在床头小灯的光里犹豫了三秒,还是不放心,给自己定了一连串的催命闹钟。

万一余向为了不补习,使出了不喊人起床这种歹毒的伎俩呢?

对面的余向不知道池轻晚如何把自己揣测成了一个奸诈小人,考前雷打不动复习的余向也第一次丢下了手中的笔,眼前驱散不去的是刚刚池轻晚短暂伤心的身影,让他难以聚精会神地复习。

就直接把书晾在了一边儿。

门被钥匙拧开,外婆愤愤然的声音从门边飘到客厅里:“唉,老王连杠了三把,还有一把杠上开花,你说咋就能有这么不可能的事儿呢? ”

余向跟着点头,轻声安慰外婆:“没事儿,那人家已经发生了,就说明还是有可能的事儿。”

外婆依旧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够好,嘀咕着提着拖把,没让余向接过,硬是要自己拖一遍。

“把这坏运气都拖了,财运和好运就才肯来。”

余向也就没再好打断她老人家这么虔诚的一个仪式,回卧室先睡了。

“你说咋就能有这么不可能的事儿呢?”

外婆的这句话萦绕在他耳畔,脑海中纷纷乱乱挤了许多东西:

初三刚开学的那个闷热夏天,门铃响了,他咬着笔打开门,却刚好看到男人颤抖不止的手,浓郁的血腥味在逼仄的楼道里游荡;

学校里骤起的流言和曹苑杰凶狠陌生的眼神;

……

还有池轻晚喝醉的那个夜晚环住自己的身影,和他刚刚不自觉垂下的那只手。

你说,这么一件件不可能的事,为什么就会发生了呢。

对于池轻晚而言,这个疑惑也马上要盘踞在他心头。

比池轻晚预料的情况好一点儿,虽然他和余向有了这个赌约,但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没等自己的夺命闹钟响,余向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喊池轻晚起床。

第一考场的氛围很好,但池轻晚坐在后面,总能感受到若有若无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个同学瞟他一眼,那个监考老师打量他一下,总之视线只要从卷子上移开,就能让他感觉到三分尴尬。

猛然空降一个年级第二,在哪里不会引起轰动?

考完英语,再等最后一堂数学结束,就算是能小小解放一下。

等待的间隙,或许是因为数学这个佛脚太难抱,再怎么都是看命的缘故,考场里没有几个人再低着头。

第一考场,虽然有的不同班,但一块儿待得久了,也都互相认识,嬉嬉闹闹的。

喧哗中,前面埋头睡觉的余向和后面无聊发呆的池轻晚似乎就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曹苑杰不敢去扒拉睡觉的余向,逮着池轻晚一个人薅:“感觉题难不?”

如果一定要说实话,池轻晚必须得摇头;但他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毕竟刚转过来,首要的是与人为善,不能显得过分狂妄,于是故意丧着脸叹气:“不是一般难——”

曾新知拍拍他的肩膀,愉悦地说:“节哀,兄弟,我感觉这次题还可以,属于一般般的这种程度。”

池轻晚缓缓抬眼,看着嬉皮笑脸意气风发的曾新知,心说自己谦虚一下,倒让他装了把大的。

只要是伪装,就有被拆穿的一日。

因为考试排在周一周二,考完并不直接放假,他们还得在学校上三天的课。

等过个周末回来,要参加补习的人又得马不停蹄开始补习。

相当于考完连个缓冲期都没有,好像存心是要为补习揽客,这次期末也没什么几校联考,什么活动都在自己学校内进行,阅卷老师的手速格外快。

往常需要等几天才往查分程序上登的分数,周五就听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说成绩已经出来了。

曾新知格外兴奋地从外面飞进来,就差爬上桌子和太阳肩并肩。

“唉,隔壁飞飞告诉我的,说我英语这次好像上140了。”他跑得气喘吁吁,给池轻晚他们分享喜悦,成功让几人抬眼看他,就连余向也抬头了。

“靠,你小子,背着我们偷偷学了多少!”童静安闻言瞪大了眼,冲他吼。

池轻晚给他举起一个大拇指:“牛逼。”

余向——余向嗤笑了一声,曾新晚被他笑得发毛,问:“咋了向哥?”

余向收起笑意,抬手扶了扶眼镜,友情提醒他说:“那估计是在骗你。”

童静安上下打量了曾新知一眼,随后重重地点头,跟着附和:“我也觉得,上次九十九这次一百四,怎么听都玄乎。”

曾新知从巨大的喜悦里渐渐找回理智,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但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嘴没说话的池轻晚:“说明我努力,进步巨大呗,你说呢轻晚?”

池轻晚没接他这话,突兀地嘱咐了一句:“以后千万别删我微信。”

曾新知乐了,问他:“是觉得我以后必成大器吧,这进步速度,没谁了。”

池轻晚也乐了,无情道:“没,等着你老了给你卖保健品。”

曾新知:“……”

英语老师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的,叫刘学,喜提了一个“留学生”的外号。但他说话行事不像长得那么严厉,甚至是14班的代课老师里面最温柔的一个。

刚考完试,成绩出来的风言风语又传得飞快,留学生就给他们放了电影,要把这四十分钟打发过去。

等他在过道里转悠时,曾新知弱弱伸出一只爪子,悄声问:“老师,透露一点儿情报呗,我们班这次上140的有几个?”

提到这个,刘学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给曾新知比了个“二”。

差点让曾新知跳起来。

等刘学转去前头,他眉飞色舞转过来给池轻晚和余向炫耀:“唉,听见了吗,有两个。”

池轻晚不懂,小声地问:“就咋了?”

“就说明飞飞的消息包真的啊,常常都是向哥一枝独秀,这次是两个,那飞飞的消息就比真金白银还真。”

池轻晚心里已经给自己认领了一个一百四十加,憋着笑给曾新知点赞:“太有实力了。”

曾新知呲个大牙笑:“过奖过奖。”

最后一节课,李向媛捻着一张单子进来了,班里瞬间鸦雀无声,等待着命运做出审判。

等李向媛宣布了成绩,曾新知笑不出来了,整个班上的人,除了余向之外,都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池轻晚真考了个年二。

顺便化学还是年一。

李向媛挥挥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夸了两句池轻晚,又夸了两句继续稳居年一的余向。

似乎是班上出了卧龙凤雏,李向媛格外高兴,丝毫不吝啬夸夸:“还有些同学进步也很大,像曾新知,汪凡,曹苑杰几位同学,继续努力啊。”

班上气氛一时间很热闹,大多都是七嘴八舌议论池轻晚实力的,但这个被讨论的话题焦点此刻却如雷轰顶一般,垂着头呆坐着。

曾新知因为英语喜提九十八,哭丧着脸转过来,哀嚎道:“一次掉一分,等到高考,这日狗的英语成绩不得掉成负的。”

嚎完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对着一个145和一个143吐槽。

就更自闭了。

余向察觉到了身旁这个人在听到成绩后瞬间就耷拉下去的变化,突然就安慰了一句:“没事儿,已经挺好了。”

曾新知眼睛都亮了:“向哥,我爱你啊向哥,你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呜呜呜——”

“没。”

曾新知一愣:“啥没?”

余向抬手抓了把头发:“没给你说。”

曾新知感觉自己此刻绕在黑线里面了。

透过满头黑线一看,这才注意到,池轻晚一手支着下巴,闷闷不乐地盯着课桌。

他头上的黑线绕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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