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内________卷

越凛这是……想起来了?

杏春风一时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在他准备放弃、挑一个日子直接挑明的时候,越凛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

几十年前救了你后,我没有完全忘记你,也没有因你多年前不告而别心生芥蒂。无论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喊你一声“师弟”,就会始终一视同仁的信你、护你、认可你。

杏春风捂着脸,低低笑了出来。

原来,这并不是他的独角戏;对于当年退出剑门,越凛也没有怪他。

至于越凛是何时想起来的,就没必要追究了。得知了越凛的态度,便值得杏春风卸下所有包袱。

之后,便可以全心全意为目标努力。

半晌,他松开手,给“剑门一号”回消息。

杏春风:谢谢师兄。回去后教我轻身诀可好?

剑门一号:可。

杏春风收起玉牍,捧着夜明珠顺着地下空间缓步前行。

不知穿过几个被根系分隔出来的小空间,杏春风找到个人影。还没走近,就听得宋潜的声音低低响起:“谁?”

杏春风:“是我。”他带着光亮靠近,看见宋潜靠坐在地上,双腿被根须绑得严严实实。宋潜没有使用灵力,那根须便没有攻击他,大概是把他当成误入的小白鼠之类,绑起来当储备粮。

宋潜打量杏春风片刻,神色漠然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杏春风盯着那根须沉思片刻:“稍等。”说完,他慢慢退出这个小空间。

宋潜抬头,见杏春风头也不回,又垂下眼皮,把脸侧到一边,紧紧抿着嘴。

杏春风站在两个空间的交界之间,取出一把匕首,没有动用灵气,手腕一甩掷向最远处的根须。那根须被切断,一阵疯狂抖动,搅得整个地下再次天翻地覆起来。

看来不用灵气伤害根须也不行。杏春风早早抓着根须站稳,回头看见被迫随地动滚了几圈的宋潜,正灰头土脸地瞪着他。

“没事吧?”杏春风关心了一句。他也不在意宋潜的沉默以对,走到宋潜面前,绕着捆着宋潜的根须转了几圈,“我打算试一下麻醉。”

宋潜一愣。

杏春风找了另一条空着的根须,小心翼翼用银针在上面扎了个非常小的洞。那根须动了动,倒没有发狂。杏春风又以灵气为引,将有麻醉效果的药物一点点引入根须体内。不多时,那就根须不动了。

这些药物会慢慢随着其他营养物一起,被输送到植物上部,从而被代谢掉,因此得尽快行事。杏春风拿出小刀割,根须没有反应。他又拿出长剑劈砍,根须仍一动不动。

这下妥了。杏春风如法炮制地给绑着宋潜的根须做麻醉,在宋潜难以明辨的目光中,轻巧地将之一剑斩断。

宋潜被解救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他使劲捏了一下被砍断的那半截根须,却连个凹陷都没按出来。

杏春风将一把普通长剑抛给宋潜:“用这个试试?”

宋潜看了他一眼,没作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了下去。

“叮”一声,根须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宋潜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白痕,怀疑人生。

“该走了。”杏春风说,“那几个剑修还不知在哪。”

宋潜顿了顿,双手递出那把剑:“……还你。”

杏春风:“你自己有剑吗?”

宋潜:“没有。”

杏春风:“那送你了,防身。”

宋潜抿了抿唇:“……多谢。”

宋潜跟在杏春风身后,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友修为几何?”

杏春风:“金丹初期。”

宋潜:“我亦然……道友力气似乎很大?”

杏春风轻笑一声:“不是力气大。我一直在练剑,刚才用了一些剑意。”

宋潜差点没控制住表情:“你?练剑?”顿了顿,他语气稍缓,“你不是医修吗?为何学那些匹夫……剑修一般练剑?”

“医修会被众人保护,却难保没有疏忽的时候。若是不增强自保能力落到什么险境……本身就是救人的角色,反倒要等着他人去救吗?”杏春风话音一转,笑眯眯道,“当然,我不是说你。”

宋潜不吭声了,微微低下头。半晌,他略带疑惑的声音轻轻响起:“可如果分出一部分时间练剑,不会耽误医道吗?”

“早起一些、勤奋一些不就行了?”杏春风语气淡淡,“凡人寿命短,才只在一条道路上追逐;我辈修士多了几百年寿命,何须忧愁抉择问题?又何愁来不及?自当潇洒肆意,把想要的都抓在手中。”

宋潜若有所思。忽然,他快走两步绕到杏春风面前,郑重行了一礼:“多谢道友解惑。”

“宋道友言重了。”杏春风略一挑眉,虚虚扶起宋潜,“同为医修,互帮互助是天理,道友……”

“抱歉。”宋潜打断他。宋潜一张脸依旧苍白素净,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低声说:“先前对道友多有误会,现在看来,道友医术分明在我之上。”

杏春风笑起来,商业互吹道:“你也不差,只是我比较爱钻研,自己研究出个偏方罢了。”

宋潜一愣,沉思片刻,迷茫的双眼渐渐亮起来:“我悟了。守正为基,创新为源;救人为根,自救为本。先前是我狭隘了。道友当真是高明远识。”

杏春风:“……道友谬赞。”

看来这家伙看起来也挺能自我说服的,可以拉去和宁凝做个伴。

继续前行的路上,宋潜与杏春风互换了姓名,还加上了玉牍的好友。

宋潜问:“道友每天几更睡几更起?”

杏春风:“寅时末起,亥时末歇。不过修士少睡眠,通宵修炼也是常有的事。”

宋潜:“……”

宋潜陷入了恍惚。他低语:“师门中辰时起已算极早的,道友这……”

杏春风安抚:“我师门中人起的也不早,一般巳时起,倒是颇喜欢熬夜。”

“不,不可这般比较。”宋潜抿了抿唇,“我也……我也应当向道友学习。回去后我就开始早起。”

杏春风听到这句式,只觉十分耳熟。他忽然想到在悬壶门时,小师弟说过的话,好像是什么——

一不小心卷起来了呢。

杏春风露出鼓励的微笑,恶魔低语:“道友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说说笑笑间,地底又一次震荡起来。两人飞速赶往震动传来的方向。

很快,他们感觉到彻亮的天光。原来是车英光上蹿下跳,已经把地面打穿了。无数根须缠着他,几乎织成天罗地网。他在根须缝隙间辗转腾挪、乱劈乱砍,砍下了不少根须,却也吸引来更多。黑皮剑修则替他掠阵,防护易被攻击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根须底下,传出宁凝的声音:“师弟,‘本源’在这里!”

二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处隐蔽之地,看见焦头烂额的宁凝,十指如飞敲打玉牍的陈小竹,半身不遂的剑修甲,以及地上奇怪的阵法。

那阵法层层叠叠,流光明灭,周而复始,轮转不休,其上纹路复杂难辨,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这阵法劈不碎,剑气落到上面就会被消融。陈师兄试了都不行。”宁凝说,“或许只能等大师兄来了。”

杏春风对阵法有所了解,不算十分精通,但也不算差。他仔细观察半天,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上面的阵纹不是现在常用的……要么是自创,要么是罕见的古老阵法。”杏春风对陈小竹说,“你可以往这方面查。”

陈小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疑惑于杏春风怎么懂得阵法。不过他没有多问,沉稳地点点头。

在场的人束手无策,但不喜欢坐以待毙,纷纷尝试各种古怪的方法。

例如剑修甲拿剑绕着阵法挖土,想知道能不能从底下挖穿,却发现阵法垂直面下的土壤坚不可摧;再如宁凝在阵法上戳来戳去,戳了个寂寞。

后面宁凝和车英光换位,代替车英光做引开根须的车前卒,剑修甲则龇牙咧嘴的拖着残躯上去掠阵。

杏春风在大阵上绘了几个破阵,很快也被消融了。

这不对。杏春风沉思。阵法下一定有什么“本源”,让水晶兰吸收后迅速膨大。而后寄生生活的水晶兰吸光了方圆十几里的灵气……不,确实不对!要是阵法下的“本源”源源不绝,水晶兰直接吸收本源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吸收其他地方的灵气?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很难吃下粗茶淡饭一样。除非,那“本源”根本不是取之不尽的!

既然“本源”有限,那么此刻阵法底下要么空空如也,要么所剩无几,若是能将剩下的那些引出来,再斩草除根……

“我知道了!”陈小竹正在此刻开口,语速飞快,“这个阵法与一个上古残阵有相似之处,可用于镇压,不让底下的东西泄露。如果镇压的东西全部泄露了,阵法就会停止运转。

“现在它还在运转,说明‘本源’尚存,我们要是能把‘本源’转移走,灭掉水晶兰就不是难事。”

这些信息倒是应证了杏春风的猜想。杏春风没有得意,又心念急转起来。

黑皮:“那要怎么转移‘本源’?”

车英光看了看参天的水晶兰:“要不我们问问它?”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潜问:“水晶兰能够吸收‘本源’,那么,你们能感受到‘本源’、甚至吸收它吗?”

剑修们没有觉得宋潜是在异想天开,静心感受一番。

车英光:“还真有一些感觉,不过我不能吸收,我觉得我一旦将它引入体内,就会爆体而亡。”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是生气。”杏春风忽然道,“你们的剑落到阵法上,是以破坏为目的的‘杀剑’;水晶兰的根落到上面,是植物吸收养分的‘生长’。这二者是不一样的。”

“所以,杀剑会被消融,有生机的水晶兰却能吸收?”陈小竹头一次正色看着杏春风。像是直到此刻才放下对医修的刻板印象,陈小竹实实在在惊异于杏春风的巧思。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咱们这里,谁的剑能带‘生气’?”车英光问。

不远处刚落地的宁凝闻言,瞬间回头看向杏春风。

刚刚见识过杏春风一剑断根须的宋潜,下意识转向杏春风。

而其他几个剑修,也不明所以地顺势看向杏春风。

黑皮:???

车英光:???

陈小竹:???

杏春风微笑:“不巧,正是在下。”

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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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中时间:

杏:寅时末起:5点不到;亥时末睡:晚11点左右;

送钱:辰时起:7点;

悬壶门:巳时起:9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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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内________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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