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_卷______内_

杏春风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片雪地中竟然藏了八个黑衣人。身周没有魔气,但行事作风鬼鬼祟祟,多半不怀好意。

当中一个黑衣人摘下口罩,露出底下普普通通、让人过目即忘的一张脸。他神情并不如何紧张,反倒有一种莫名奇妙的胜券在握:“原来是剑尊大人,失敬失敬。”

越凛冷冷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黑衣人:“我们是天南宗的,看到有人打架,害怕殃及池鱼,就躲起来了,纯属路过,见谅见谅。”

“天南宗是什么宗?怎么没听过?”杏春风走到越凛身边,扬声问黑衣人。

“南边的一个无名小宗,不足挂齿,你自然没听过。”黑衣人上下扫视一番杏春风,目光中透出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这位道友也是剑门的?当真是剑术惊人,一剑就能杀了那魔头。”

“不及道友们龟息功厉害,我们打斗绵延几里,都半点不露踪迹。”杏春风皮笑肉不笑,“当真是沉着镇定。”

“嗨,道友可别怨我们袖手旁观,实在是实力不济,迫不得已嘛。”黑衣人一双眼死死锁住杏春风,“敢问道友是何剑法,竟练得如此厉害?”

“路边捡的一本无名剑法,不足挂齿。”杏春风回敬一句。他望向越凛,越凛脸色沉沉,看不出有什么打算。总不好让越凛一个“哑疾”患者问话,杏春风自当代劳,“诸位千里迢迢来此所谓何事?”

“我们是来,呃,旅游的。听闻北地时常下雪,南边少见,就想来看看。”黑衣人说不两句就要绕回剑法上,“道友剑法高妙,我们可否瞻仰一番?”

“唉,今日受了惊吓,怕是使不动剑了。”杏春风猜不出越凛的心思,便自作主张试探,“要不诸位随我们回剑门,待我歇个两日,再演示给你们看?”

“不,不必了。怎么好麻烦道友。”八个黑衣人慢慢聚在一起,取出飞行法器似要离开。为首黑衣人有些忌惮地瞥了越凛一眼,目光又转向杏春风,“下次有机会,再来向道友讨教。”

“噌”,一道灼目的剑光闪过,黑衣人们取出的法器瞬间掉了一地。

【来者是客,留下。】

半空中小字刚刚浮现,黑衣人就惊恐地瞪大眼:“我们可是名门正派!剑尊不能杀我!不然……”

唰——

大雪被卷出一片真空之地,凝在半空无法落下;风只吹了一声,就怯怯不敢惊扰;天地似乎凝固住了。

八个黑衣人脖颈间出现一道细细的线。

下一刻,一大片红梅泼墨般绽放,四散开来落在地上,将无情白雪也衬托得美艳。

寒风带着铁锈味倒卷,雪花飘摇而下,暗沉天色在这一刻彻底转至黑夜。

直到这时,新月般冰冷的剑意才悠悠落地,一片雪雾随即腾起。听不到肢体落地声,雪雾平息时,前方地面已是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杏春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寒冷,忍不住轻轻一颤。

越凛收回剑,沉默着朝前走去。

杏春风迟了半拍,慢吞吞跟上。

越凛的步伐并不快,黑色的靴子落在纯白如新的雪上,留下浅到几乎看不清的脚印。

杏春风低着头跟在后面,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几十年前的场景。

那一天,血光,火光,刀光。那一人,一剑,一扫,一低头。像是地狱来的杀神。

“师兄。”杏春风低声问,“那些人是魔修吗?”

沉寂片刻,半空中浮现两个字:【不是。】

“哦。”杏春风将双手揣到袖子里,语气轻松,“他们应该是一伙的。若我被魔修杀了,他们可以继续躲着;我反杀了魔修,他们就会趁我精疲力尽,对我下手了。”

越凛微微回头,意味不明地看向杏春风。

自从越凛说破之后,哪怕眼前的是救命恩人,杏春风的胆子也顺风而涨。他揣摩一番,胆大包天道:“师兄是以为我会指责你滥杀无辜?”

越凛面色沉下来,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又凶又严肃,仿佛下一秒杏春风就要落得和黑衣人相同的待遇。

杏春风却一点没被吓到,反而觉得自己猜中了:“怎么可能呢?一来,他们明摆着包藏祸心,师兄不斩草除根,下次我再出来,可就插翅难逃了。二来……”杏春风刻意拖长了音调,如愿看到越凛目光向他一扫,“二来就是,以师兄的为人,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越凛转回头,不再搭理他了。

察觉到空气中威势隐约收敛,杏春风一双桃花眼弯弯,透出一点狡黠来。

看来越凛平日在剑门积威甚重,对于他这样柔弱无力的医修却没什么办法。身为同事,打也不能打,骂又没法骂,躲也躲不掉……

像他这样善良大方的医修,就只能帮着建设剑门,以作为弥补和答谢了。

.

剑门,登云栈。

两人在一棵巨大的梅树下,杏春风捧着茶杯坐着,越凛负手立在一旁,背对着杏春风,不言不动。

杏春风被越凛以神行千里之术带回剑门后,没有讲述打败两个魔修的过程,只提及他们打不死的特点。

谁知原先随口一提魔修,越凛便告知是“无双派”;现在杏春风成为亲历者,越凛反倒不愿说了。

【万事小心。不要单独离开剑门。】

最终,越凛只给出这么一句话。

“今日经此一役,才发觉医术并非万能。若我当初……”杏春风没有刨根问底,语气渐渐低了下去,“若我当初没有离开剑门,一直潜心练剑,想必也不会这般凶险吧。”

他知道修士神识强大,就是背对着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露出些微怀念的表情:“前些日子看着诸位师兄练剑,一时想起我还在剑门的时光。每日挥剑数万下,累虽累,心里倒踏实,因为知道自己在变强。”

越凛什么都没说,姿势也未有改变。

杏春风便再接再厉,无声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算是悬壶门的人,再说这些……倒有些不识趣了。”

半晌,越凛神念一动,凭空浮现几个字:【你想学剑?】

杏春风眼神微闪,又垂下眼皮:“倒也并非……”

越凛:【你可以去剑丘。】

剑丘是个独特的地方,深处大坑插着千万把废剑,都是曾经剑门弟子的遗物,或是意外断掉的本命剑。新入门的弟子在剑丘入口处学习剑招,若能在练剑时引动万千废剑和鸣,则说明此人天赋异禀,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代掌门。

据说,越凛就是这样从一众弟子中一跃成为掌门真传的。

杏春风语气迟疑:“我并非真正的剑门弟子,不合适吧?”

越凛:【拿上我的玉牌,他们不敢置喙。】

杏春风极慢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内心有些挣扎:“这……真是太麻烦师兄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隐藏起脸上似有似无的为难,“那便……多谢师兄。”

越凛颔首,正要把玉牌交给杏春风,杏春风忽然起身,取出自己缠着青翠藤蔓的剑:“师兄,这把剑吸收过岷子坡的未知本源,之后便趁手了许多,可是产生了什么异变?”

越凛悬空接过,双指捻起一点雪似的剑光,靠近剑尖,长剑瞬间大亮。

【已脱离凡胎,初具灵性,培养后可作本命剑。】

“也算意外之喜。”杏春风收回长剑,“师兄,你可知那本源是什么?”

越凛微微摇头:【从未见过,剑门书册也未有提及。】

【不过,修士不主动吸收便安全无害。对于植物、动物、器物等应有特殊裨益。】

杏春风:“那岷子坡的阵法……”

【阵法无法强破。】

越凛似乎知道杏春风心中所想,率先解释:

【不知何人设下,亦不知缘由。我已传讯星罗书院,不久或可见分晓。】

【无需担心,日后若再遇到,立刻传讯于我。】

星罗书院是大陆最强的阵修门派,当世第一的阵法大能正是书院院长。有了星罗书院帮忙,杏春风确实不必多虑。

“多谢师兄解惑。”杏春风拱拱手,“那我……”

【也罢。】越凛回身,长袖一拢收回已拿出的玉牌。【你的剑独特,剑法亦少有人练,剑丘多半一时难以找出适合你的剑法。】

杏春风抬眼,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便由我亲自教你罢。】

杏春风眼尾微翘,一双桃花眼倏忽闪过些计谋得逞的愉悦,又被不动声色敛住。

【每日戌时来登云栈,若我无事,便可以教你。】

“多谢师兄。”杏春风笑得眉眼弯弯,一张精雕细琢的脸霎时生动无比,比一旁梅花还要艳上三分。

越凛沉肃的黑眸看着他,微微颔首。

“前几日我出任务回来后,给同门都带了些礼物。本想送师兄一份,师兄却一连几天没去藏经阁。好在今日正是时候。”杏春风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枚香囊,“当中有些舒缓精神的香料,修行时置于一旁,或许能有些帮助。”

越凛收下香囊,没有推辞。

杏春风自觉今晚做的已经够多,不再多言,主动告辞。

一阵带着梅花香的微风拂过,再一晃眼,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熟悉的地方。

原来是越凛好人做到底,直接将他送回了青囊峰。

已是月明星稀,辜师叔竟然还没睡,在清云阁门口徘徊,想必是担忧杏春风的安危。

杏春风心间一暖,不动声色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师叔,剑尊答应教我剑法了。”

“什么?”须发花白的老者惊得一个趔趄,“敢情我担心你一晚上,你其实是去剑尊那里软磨硬泡了?”

杏:……清誉不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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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_卷______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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