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一句谎言,但我此刻只想尽快脱身。我知道苏林雪一定会生气,她会说我不该向这种人低头。可她永远不会明白,有些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
“现在知道怕了?”陈亮嗤笑一声,“太晚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头发,猛地将我的头往墙上撞去。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我本能地伸手去推他,但力量悬殊太大,我的抵抗就像蚍蜉撼树。
“放开我!”我终于尖叫起来,声音在狭窄的小巷里回荡,却似乎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了。
另外两个人上前按住我的手臂,使我完全无法动弹。
他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扭曲,那双眼睛里没有高中生该有的清澈,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你吗?”他凑近我的耳朵,呼出的热气让我一阵恶心,“因为每次苏林雪提到你,她的眼睛都会发光。她对你笑的样子,比对我笑的时候要真诚得多。”
我愣住了,原来如此。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苏林雪,而是因为他觉得我占据了苏林雪心中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但你不配,懂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种被家里嫌弃的垃圾,凭什么得到她的关心?凭什么让她每天绕远路陪你回家?”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我心中最脆弱的部分。是的,我不配。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回荡过无数次。苏林雪那么完美——成绩优异,家境优越,性格开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心中的女神。而我呢?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愿多看一眼的拖油瓶,一个整天活在继母阴影下的可怜虫。
但我从未想过,这份友谊会成为别人伤害我的理由。
“求求你,放开我!”泪水终于滑落,混合着额头上的血迹,咸涩的味道渗入嘴角。
陈亮似乎对我的哀求很满意,他松开我的头发,但并没有退开。“记住了,从明天开始,别再让我看到你和苏林雪在一起。否则...”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点点头,内心的屈辱几乎要将我淹没。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软弱?为什么我永远学不会反抗?对后妈是如此,对他也是如此。仿佛我生来就是被欺凌的命运。
就在我以为折磨即将结束时,王皓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辨认出那是一把折叠刀。刀刃在路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为了让你记住今晚的教训...”他慢慢打开刀子,那细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他会杀了我吗?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小巷里,我会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吗?父亲会为我流泪吗?后妈会不会反而松一口气?苏林雪….她会发现我不见了吗?会为我难过吗?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而我却没做出任何反应。
“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王皓冷笑着,用刀背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只是给你留个纪念。”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我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疼痛。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无法保全。
就在这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月长暮!你在那里吗?”
是苏林雪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巷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跑来。她一定是担心我这么晚还没回家,所以折返回来找我了。
他和他的同伙明显慌乱起来。他们没料到会有人来找我,尤其是苏林雪本人。
“快走!”其中一个人低声说道。
陈亮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迅速收起刀子。“记住我说的话。”他最后警告道,然后和另外两人匆匆朝着巷子的另一端跑去。
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额头的伤口阵阵作痛,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中的屈辱感更为强烈。
“长暮!”苏林雪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蹲下身,“你怎么了?你的额头...”当她看到我脸上的血迹时,声音陡然变得惊恐。
我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杂着血水,滴落在校服上。
“是谁干的?”苏林雪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是不是那个陈亮?我早就发现他最近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我惊讶地抬起头。原来她早就注意到了,却从未向我提起过。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吗?
苏林雪从书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额头的伤口。“对不起,我本来想吓呼你的。”她的眼眶也红了,“我本该坚持等你的。”
“不怪你。”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微弱得像蚊呐,“是我让你先走的。”
她扶着我站起身,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双总是温暖的手此刻也有些冰凉,但依然给我带来莫名的安心感。
“我们去找警察。”她坚定地说。
我摇摇头。“没用的。没有证据,他完全可以否认。”
“你脸上的伤就是证据!”
“这只能证明我受伤了,不能证明是他做的。”我苦涩地说。这种无力感我再熟悉不过——就像后妈打我时,我永远无法向父亲证明什么,因为他从来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
苏林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那你至少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走这条路了。等我一起回家,好吗?”
我们慢慢走出小巷,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额头的疼痛依然清晰,但此刻我更清楚地感受到的是苏林雪紧紧握着我的手传来的温度。
“长暮。”在分别的路口,苏林雪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因为别人的恶意而否定自己的价值。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永远都是。”
我怔住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出。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更能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那晚之后,我依然每天和苏林雪一起上下学。陈亮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听说他毕业后就去外地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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