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后阳光还没有那么强烈,徐徐地照下来带些暖意。回玉清宫的小径上,魏锦与顾休寄并肩慢走。
两人的影子时不时的碰撞在一起,被拉的虚长。
“陛下。”顾休寄突然道。
魏锦: “哥哥,”
魏锦和顾休寄一同出声,说罢,两人都默契的停下了步子,微微侧目看着对方。
顾休寄先抬了抬嘴角,踏出一步:“陛下先说。”
魏锦小步子跟上去,“哥哥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上次与顾休寄在春宴上见面,顾休寄咳喘的模样属实把魏锦吓得不轻,也不知顾休寄是生了什么病,身子怎地这般差。
“好多了,”顾休寄微微抬颌,不知怎么与青年说起自己的肺痨之症。
“这样啊,”魏锦点了点头。
顾休寄说的很含糊,并未解释是什么病,大概是不想自己知道。
魏锦也不准备追问下去。
魏锦道:“哥哥还需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顾休寄余光扫见青年脸上的忧色,不着情绪的滑了滑喉:“臣会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玉清宫的门前。
先回了玉清宫的小福子在门口守着,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两道人影,上前迎了迎:“陛下,顾大人。”
魏锦应了声:“去备上一壶好茶,朕要与顾卿商议些事。”
顾休寄本准备送魏锦到玉清宫门口便离开,江南水患之事需立刻解决,此时朝中大多是萧无凭的人,他能用之人少之又少,需多用些心。
但此刻,青年与他一同回宫,眉眼带笑,好似默认了他要进玉清宫小坐片刻。
顾休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小福子得了天子的命令,瞅了眼站在玉清宫门前的顾休寄,有些为难,“陛下,眼下……”
“快去就是了,领些武夷岩茶来”魏锦回眸,打断小福子的推辞,倏地拉起顾休寄的衣袖:“顾卿快进来。”
顾休寄:“嗯……”
青年的手小小一只,不由分说拽住他的衣袖,拉着就往宫内走。
小福子看着进殿的二人的身影,硬着头皮去备茶了。
-
萧无凭从宣政殿离开,甫一出了宫门,萧家的暗卫便从暗处上前,跟在男人的轿子侧:“王爷,卫家那位已经过了茕关,眼下不足一个时辰就能进宫了。”
“嗯。”
萧无凭合了合眼,忆起魏锦方才在宣政殿的样子,有些不快道:“无需拦他,让他进宫去。”
最好,卫长枫将魏锦和顾休寄闹得天翻地覆才是。
暗卫:“是。”
-
与此同时,两匹纯种汗血宝马奔驰在前往京师皇宫的小道上。
竹林小径上马儿长嘶,夹杂着‘踏踏’地马蹄声。
身着靛蓝色粗布衣的少年稳健坐在马背上,粗粝的大掌紧紧攥着缰绳,逆天比例的长腿夹紧马腹,银质虎纹獠牙面具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紧盯着前行的方向。
卫长枫已经等不及随辽东轻甲铁骑一同回京了,父亲不在,无人看管,昨日他就牵着自己的马儿,偷偷从军队里溜了出来。
跟在疾驰中少年身后的卫家副将,快马一夜,体力已经很不上身前的少年,便道:“将军,慢些吧。”
卫长枫已经八年没有回京师了,这些年他一直跟着父亲在辽东边境,每每从父亲折返的奏疏里听见太子哥哥的事儿,心里总是闷的。
那些对太子哥哥不好的传闻与流言,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他胸口。萧党把持朝政八年了,太子哥哥这么多年一直没给写过书信,他如何不担心?
眼下他终于能回京了,一个时辰也不想耽误,只想尽快见到魏锦。
卫长枫回眸,扫了一眼自己的副将,淡淡道:“你自己休息会儿,我继续。”
副将:“……将军。”
说着,少年像是甩掉了包袱一样,头也不回的远远走去。
“等等属下!”
-
魏锦带着顾休寄进了殿,想和男人叙旧,聊一聊顾休寄这么些年的生活。但是他忘记了自己前些日子,答应顾休寄的事情。
顾休寄落座后,回了魏锦几句,便主动提起来,此次江南水患的事儿。
“朝中萧党的人遍布,江南水患一事事出与萧无凭麾下的人,臣向他举荐之人是今年年初殿试的前三甲,此人出身寒门,京师并未有势力依靠,陛下可觉得此人可用?”
魏锦就是想和顾休寄唠唠家长里短,谁知他突然提及现在的朝事。
此时的剧情已经走到了原著的结局。
萧无凭手握大权,也有处理事情的能力,他又多年未曾干政,这个时候由萧无凭继续执政是对大殷最好的结果。
魏锦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看着顾休寄:“休寄,朕……”
该怎么说呢?应该说自己现在身上有萧无凭下的蛊毒,所以没办法和萧无凭硬碰硬吗。
还是说,自己现在没什么心思放在朝政之事上,毕竟已经间隔了八年的光阴,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愤青太子了。
顾休寄闻魏锦唤他的名字,并未像无人的时候称呼自己哥哥,微微蹙了蹙眉心。
虽知道魏锦是天子,私下称呼自己一声哥哥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听青年那么喊他,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开心。
顾休寄心里想到这儿,微微一怔,觉得自己有些分神了。
魏锦八年前突然落水昏迷,守在他身边的只有当年还是兵部尚书的萧无凭,一连小半年的时间,他都未曾见过魏锦。
再见青年的时候,魏锦已经像是换了个人般,双目无神,行事风疯疯癫癫,不可理喻。
如今魏锦主动亲近自己,有意与自己重修旧好,而他明知萧无凭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强求青年理政。
自己才最是不可理喻。
顾休寄心里有些悔意,看着对侧的青年抿了抿唇,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泛着淡淡的为难。
“陛下是担心萧无凭会从中阻挠吗?”顾休寄突然道。
魏锦眼睛一亮。
原来顾休寄也知道自己为难吗?
他现在确实斗不过萧无凭啊,虽然他也不想和萧无凭斗。
魏锦有些激动的抓住顾休寄放在小几上的手,“哥哥知道!”
听见哥哥二字,顾休寄滑了滑喉,微微点头,“臣虽明面是萧党之人,但……”
顾休寄心间泛着酸意:“臣一直希望陛下能早日悔改。”
顾休寄抬颌,看着青年天子灵动的双眸,“若陛下愿意,臣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午后的气温有些燥意,魏锦进门的时候,并未关上玉清宫的门窗,此刻一阵清风吹进殿内,本就随着魏锦走了半个小时路的顾休寄有些遭不住,掩面轻轻咳了两声。
青年单薄的身子轻颤两下,看的魏锦心都碎了,怎么再说出让顾休寄帮自己对付萧无凭的话。
他把自己想说的又咽了下去。
“哥哥,朕先去关上门窗,”魏锦见他咳嗽,松开青年的手,连忙起身将玉清宫的门窗都关紧了。
一盏茶的功夫,魏锦回到顾休寄身边,看着脸色因为咳嗽有些微红的顾休寄,上前帮他顺了顺气。
魏锦心里嘀咕。
顾休寄这副样子,怕不是生了什么慢性病?
如此,自己万不能让他费心,明日卫长枫就回来了,自己可以想办法和卫长枫商量对付萧无凭的事儿。
“哥哥,朕落水后做了个梦。”魏锦舔了舔唇珠,看着顾休寄,坐在他身侧的蒲团上,认真道:“哥哥想听听吗?”
顾休寄胸腔一阵阵痒意,说不上话,便点了点头。
魏锦试探道:“朕做了个关于大殷未来的梦,在那个梦里,朕就是一个傀儡,但是尽管如此,大殷还在想你和萧无凭这样的能臣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
“咳……”顾休寄闻言,咳的更剧烈了些,掌倏地抓住了魏锦的放在他身上的手腕。
顾休寄虽然病弱,但是力气却不小。
魏锦突然被他攥着手腕,便使不上力气,看着双眸因为情绪激动微红的顾休寄,急切道:“哥哥,你怎么了?”
顾休寄松开魏锦的手腕,撑着小几,咬牙摇了摇头。
他怎么不明白魏锦的心思,他们年少时期同窗伴读,魏锦与他彼时难分你我,心思自然想通。
他又怎会甘心做一个傀儡?
如今萧无凭手握大权,太后又宠信宦官,远在南城顺天府。这京师中,唯有自己能帮上他忙。而现在他这副身子,如此不堪。
“都是臣……咳咳……”
顾休寄蹙眉,脖颈间的青筋虬结。
魏锦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什么都不敢说了,搀扶着顾休寄的手臂,“哥哥,朕扶你去内殿休息一下。”
早知顾休寄的情绪这么容易激动,自己就不与他说这么多,刺激他了,若是顾休寄现在被他气出来一起好歹,他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顾休寄这次倒是没有推辞,任由魏锦扶着进了内殿。
将顾休寄扶着坐在榻上,魏锦便想赶紧出门去找太医,“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人请太医去……”
魏锦话还没说完,顾休寄就抓住了他的手。
顾休寄春日可咳喘容易发作,身子弱些,所以在秋日冬日里会更注重锻炼,身子虽然看着单薄,但其实力气不小,他抓着魏锦的手,想示意他自己无碍。
“没事。”顾休寄摇摇头。
魏锦蹙眉,紧紧抿着唇。
顾休寄嘴硬的毛病真是一点没改。
他另一只手抓着顾休寄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你都这般了?怎么会没事,朕去去就回。”
魏锦强掰开顾休寄的手,着急的转头就走,结果还没踏出两步,就被身后一股猛力拽了回去,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顾休寄跌去。
“唔……”
两人撞了个满怀,一下子滚到了魏锦的榻上,床榻四周围着的纱幔被魏锦本能一拽,散开下来,将两人围在了床中间。
魏锦趴在顾休寄身侧,一只胳膊搭在男人腰间,隔着衣物能清晰感觉到顾休寄单薄的腰上是有一层薄肌。
顾休寄缓了少顷,强压胸腔间的痒意。
“臣真的无碍。”
魏锦顺着顾休寄的腰线往上移了下,抿了抿唇:“……行吧。”
顾休寄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单薄’
是他把顾休寄想象的太脆皮了。
顾休寄有肌肉。
魏锦起身,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顾休寄。
紧接,男人微红的双眸带着些羞意撞进他的视野,明明暗暗的光线透过床幔,像一层薄薄的轻纱铺在顾休寄脸上,可见男人白皙的颈间凸起的咽喉快速滚了滚,幽幽唤他:“陛下。”
魏锦见两人这么不合规矩的躺着,猛地一起,结果腰间一闪,酸疼感攀着尾椎直上。
幸好,下一刻顾休寄就稳稳拦住他的腰,两人又滚在一起。
只不过这次是魏锦在下。
腰间一酸疼的魏锦差点喊出来,但还是忍住,只轻声喘了声:“疼……”
陛下:哥哥竟然有肌肉!(朕才是最弱鸡的那个qaq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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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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