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丽拉着梁家树到了当地的一个饭馆里,陈三丽抬头望了一眼饭店的名字。
望仙楼。名字还挺有模有样的。
饭店没有包间,大家都挤在大堂里,中午来吃饭的人不少,陈三丽不太喜欢这些嘈杂的环境,询问了老板之后,她和梁家树上来二楼。
二楼很闷,温度也比往常热很多,陈三丽挑了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不远处的沙滩,海浪一整接着一阵,不过,窗前有颗老槐树略微挡住了视线,槐树叶还未褪去,风吹过的时候沙沙作响。
陈三丽把菜单递给梁家树。
“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梁家树没客气,皱着眉点了一些自己平时喜欢的菜品,几乎都是肉菜。
他一边点一边偷看陈三丽,眼前的人热烈张扬与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迥然不同,那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伤,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整个人几乎裹在那黑色的风衣底下,那种颓废和哀伤让止不住的泉水源源不断地喷涌着。
他盯得入迷,又联想起前几天阿虎说的八卦,心里涌出好多疑问。
梁家树的目光太炙热,陈三丽不注意到他的视线都不行,她点完菜之后也直直地盯着他,四目交接之间,梁家树才回神,耳朵又忍不住红起来。
他把菜单递给了陈三丽,匆忙转移了视线。
“点好了。”
陈三丽点了点头,一起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她一向都是有话直说,所以陈三丽直接问: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干嘛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直愣愣地看着梁家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她总是心情很好。
想起了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时候啊,真好。陈三丽抿了抿唇。
“被我的美貌惊呆了直说。我知道自己长得美。”
菜很快上了上来,梁家树难堪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我刚刚在发呆。”
有时候,梁家树都会怀疑眼前的人被夺舍了,有时候看着深沉得要死,有时候又幼稚得跟个小朋友一样,梁家树越想越离谱。
他想问又不太敢问,最后还是问出口,“姐,你不会有人格分裂症吧。”
陈三丽黑了脸,原本笑着的嘴角耷拉下来,她翻了个白眼,凌厉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虽然年龄小,但是有时候不会讲话可以不讲。
陈三丽喝了一口饮料,冷冷道:“不会讲话别讲。”
梁家树也乖乖闭上了嘴,无辜可怜地应了一声:“哦”
菜上齐之后,两个人吃了一会,陈三丽才开始切入正题,她淡淡地问道: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呀。”
梁家树也吃得差不多了,坦诚回复道:“翻过今年十月,就二十了。”
他没有隐瞒,说起年龄来的时候也有些落寞。同龄的孩子大多这个年纪还在上大学,但是由于家里的原因,梁家树不得不早早出来打工,他十七岁就出来了,高中都没念完。
读书的时候,他成绩还不错,自从辍学后,高中老师还到村里劝过他好几次,梁家树都回绝了,校长心疼他也可怜他,高三毕业季前,老校长让他抽时间去学校里上了几天课之后给他补发了毕业证。
这些话,梁家树没说出口,陈三丽问完年纪后也没继续往下问。
她若无其事地抬了抬眼,好像提问年龄也只是一时兴起,陈三丽问他:“吃饱了没,吃饱了该干活了。”
陈三丽和梁家树下了楼,外面的太阳不大,海风吹着也还算说服,陈三丽眯了眯眼,用手遮挡住了阳光,随后她问梁家树道:
“你会骑摩托车不?”
“会一点点。”梁家树不明所以,陈三丽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二手摩托店门口,她二话不说就拉着梁家树走进了店里。
二手车铺的老板是个人精,先是瞄了一眼陈三丽,又看了看陈三丽背后的梁家树,随后热情地介绍起来,陈三丽却听得津津有味,就着车身和车型和老板聊得那叫一个情投意合。
梁家树看着老板那一副肥肉到手的模样,无奈地地叹了叹气,随后扯了扯陈三丽的袖子。
陈三丽没理会。
梁家树只能拉近陈三丽和他的距离,一把搂住陈三丽的胳膊,把她往后带了带。他贴近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你买车干嘛,我们走吧,这儿的车也不太好。”
因为是当面说人坏话,再看老板那张极致谄媚的脸,梁家树只能极力压低声音变调。
他拉着陈三丽,两个人贴近的动作使得他的鼻息全然落在了她耳廓上,陈三丽痒得忍不住颤了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吓得想赶紧撤退。
老板看着他们暧昧亲近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美女,这是我们这个最好的车了,驱动力强,稳定性高,续航能力好。关键是便宜啊。”
老板又开始他的游说:
“走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今天要是走了,要在遇到这样的性价比高的车子就难了。”
见陈三丽还在思考,老板目光又转向梁家树,梁家树嗤笑了一下,就这破车还值五千,两三千都没人要,他斩钉截铁地道:
“不要!”
“要!”
几乎是同时出声,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自动忽略了梁家树说的不要。
“我说不要。”梁家树沉着脸对着老板,又一个劲地朝陈三丽使眼色。
“老板,我说要了。刷我的卡。”陈三丽回给他一个放心姐有钱的眼神,之后老板喜笑颜开地刷卡去了。
(写着写着,先想插播一段:不是女主人设抽了,是作者脑袋抽抽了。)
梁家树把陈三丽拉到门外,“姐,那车真不好。”
陈三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不是我骑。”
梁家树不懂她的脑回路,劝说无果后,陈三丽把溢价严重的摩托车买了下来,钥匙递给了梁家树,梁家树不要。陈三丽硬塞。
“你不拿着,我又不会骑,丢在这里才是白白浪费钱。”
老板送了陈三丽两个头盔,正好一人一个,陈三丽似乎很高兴,一直催促着梁家树上车试试,梁家树拗不过她,骑上去启动了一下车子。
虽然溢价严重,但好歹还能骑,也只能说能骑。
买了摩托车,陈三丽让梁家树带她环岛绕两圈,太阳很大,梁家树看了看一眼正午毒辣的太阳,他想说话又不忍心扫了陈三丽此刻的兴致。
看着眼冒星光,满脸期待的陈三丽,梁家树叹了叹气。
“好吧,就绕两圈。”
车子才推出店门没几分钟,坐垫就已经滚烫,梁家树用手掌给车垫散了散热才上陈三丽坐了上来,因为裙摆的问题,陈三丽只能侧坐着,梁家树也不敢开得太快。
他俩在无人的环岛公路旁侧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陈三丽一开始抓的是摩托车后座的放货物的尾巴,但是她觉得不太安全,于是改抓起梁家树的衣服。
她兴奋地看着海面波涛汹涌的海水,远远地从栏杆看去,就像是一块蓝色的布匹铺排陈列着,太阳的照射让海面闪闪发亮,像钻石又像是星光。
陈三丽很少看海,海面是舒展的,而她的世界里通常都是高山,连绵不绝的峰峦,林立连排的松香树勾勒出层出不穷的山川。
绕了两圈,陈三丽还有些意犹未尽,穿着背心露着两胳膊肘的梁家树却难忍太阳的暴晒,义正言辞地决绝了陈三丽多来几圈的请求。
他们找了一块人少干净的沙滩,陈三丽一觉就躺到在沙滩椅上,她玩累了睡觉,他玩累了又是给她买水买拖鞋。忙活一通下来,梁家树除了被背心罩住的地方,其他部位都被晒得通红。
陈三丽躺倒在沙滩椅上,缓缓摘下墨镜,忍不住嘲笑梁家树。
她的笑声太刺耳,梁家树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起气的,只知道梁家树脾气确实挺好,被这样折腾一声不吭也不发火。
陈三丽笑了一会,又爬起来捡贝壳,她捡了一堆的破烂贝壳,梁家树笑话她。
“傍晚时分的贝壳浮现出来的贝壳才是最好的,空海螺里还能听到响呢。”
“是吗?”陈三丽抑制不住的兴奋。“那我们待到傍晚再回去呗。”
梁家树惦记旅店那边的活,陈三丽悄悄瞄了一眼他,道:“放心啦,旅店又不会长腿跑了,今天的工钱我照常结给你,本来也就是买你一天时间嘛。”
梁家树看着陈三丽,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钱。”
他知道她有钱,但是有钱也不应该乱花。
“嗯。”陈三丽弯着腰弯累了也不想管了,她看了眼梁家树,无赖道:“你要不要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想想我一个人得多危险,手无缚鸡之力的。”
梁家树没说话,陈三丽也闭上了眼睛,她轻轻地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对梁家树道:
“待会再叫醒我。”
原本说睡一会,结果两个人一睡,一觉睡到太阳落海。
陈三丽无奈地看着另一张沙滩椅子上睡得深沉的男人,她蹲到他的面前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但是看和梁家树那张青涩稚嫩的脸,她又不忍心了。
他睡得很沉,眉骨之间却时不时皱紧,像因为不安而警惕着。
陈三丽就这样看着他失了神,他的睫毛很长因为海风的缘故轻轻晃动着,深邃而挺拔的鼻峰像挺拔的山川,浅薄的唇紧抿着。
睡着了的梁家树少了青年的那份天真浪漫显得性感而薄情。
有些像他。
梁家树睡得也不太安稳,又是有温热的风扑撞他的脸上,他睁开了眼,看到了陈三丽那张放大了的脸,白皙而精致,他下意识想坐起来。
好在陈三丽反应快,一个后撤摔倒在沙滩上,两个人才没有上演偶像剧亲在一块的粉红色情节。
这样盯着人家失了神,陈三丽再厚脸皮也忍不住红了耳朵。
她佯装淡定道:“太阳下山了,我想叫醒你。我们回去吧。”
“嗯。”
梁家树也通红着脸。
梁家树先去了春梅姐的店里把门牌修好之后才会的家,原本以为是什么重活难活,结果不过是顶个钉子的事情,陈三丽一并把今天的工钱和陪玩的钱结给梁家树,他没收。
陈三丽略带困意地看着他,眼睛深邃而深沉。
“这辆车就当是工钱了。”
梁家树不是个贪心的人。
陈三丽没有多说,和梁家树道别之后上了房间。
她情绪收放自如,像个被程序设定的机器人,唯独梁家树的心里免不住荡漾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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