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承认

现在站在13班讲台上的我才明白什么叫做骑虎难下,我可以从题目信息提取讲到联系定义再到错误排除把题目“剥皮拆骨”,却没办法让坐在前排的谢子骁正常一点。

这绝对不是他的座位,第三排正中间,桌面光溜溜的,毫无遮挡物。班里感兴趣的摊着卷子在听,不感兴趣的在低头写作业,就他一个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嘴角笑着看黑板,(准确的说是看向我)手里比连根笔都没有,实在突兀得很。

我一边要扭过头看其他人的表情来判断有没有讲明白,一边还要从人群中避开他灼眼的目光。我在台上每一秒都要竭力自己的表情,希望没有人发现破绽。

直到最后和方程远出教室门时,才总算的松了一两口气,像是脱离虎口一般。

我承认我还是无法自然地面对谢子骁。

*

林蔚然是个胆小鬼,她不敢面对我的目光。

当然我也是胆小鬼,两个多月,她待在二楼没有下来,我也从未上去过。

二楼有很多我初中的校友,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我,见到了也未必会认出来,认出来也未必搭理我,也许压根待在教室里碰不到,但我就是别着这个劲儿。

我不想听到有人对我说“谢子骁,好久不见。”这类话。

遇见林蔚然是我进入这所高中第一件开心的事儿。

她很傻,明明墙绘是件长期的苦差事却不知道要果断推诿拒绝。

明明不会投篮,却上赶着救场,丢人了,还不服气。

被人挑衅,也反应慢半拍,不直接怼回去。

怂得像包子,就算生气,也软的想人别开看看里面藏得什么馅儿。

可能是豆沙?

当我思考这些问题时,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了她。

我越看她越像个豆沙包。

而且她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和相似的伤疤,和她交谈我不怕会暴露软弱,但我可不想和她成为什么相见恨晚的知己朋友,

所以我总是气她,逗弄她,我想看她的各种表情和神态。

我知道她报名参加升班考试,也知道她要学文。

但我一直在逃避,装作无事发生。

我也坏心地想过,她要是失败就好了,这样她无非是在隔壁,隔壁的隔壁,或者斜对门。

但我又清楚地知道她绝对会成功,她专注,认真,聪明又有势在必得的意志。

如果她失败了,也是我的失败。

去二楼对于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选择,那里没有人知道初中时的她,她可以更自在。

分班那天,王宇去隔壁学文,吴钰颖去理a,还有林蔚然,她和方程远一起去楼上的3班。知道我过往的都走了,但我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林蔚然是我进入这座高中后收到的第一个礼物,但现在,连她也要被收走了。

我口不择言对她说出那句话后,她很久都没有回来过,即使在几乎所有离开的人刚开始都会回来寻找安全感的时候。

她是在新班级太开心了吗?她是在那里遇到了新的人?

我不希望她太开心,因为那样会忘记我,我也不期待她难过,因为一定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我也不想她怀念,因为我就在楼下,不到两分钟就可以到达。

但当听到薛诚说你一点都不开心时,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想象不出垂头丧气的你,是陈佳佳对你宣战后的那副样子吗?那样可不好,兔子耳朵完全耷拉下来的话,更会让人欺负的。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林蔚然,你回来吧,我们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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