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郁星河拿着设计稿敲响了霍远山的书房门。
“先生，我这有几份设计稿，您方便看一下吗？”
书房里传来同意的应声，郁星河推开门，房间里是简单的黑白色调，霍远山坐在办公桌前，神情冷淡，像是天然的上位者，见郁星河进来却流露出温和的笑。
郁星河将三份设计稿摊开在桌上，逐张讲解构思。
铅笔在雪白的纸张上简单几笔就勾勒出花园的雏形，每一张的设计和花卉的布置像是有蓬勃的生命力。
霍远山沉默的看了很久，温和地朝郁星河笑，“我觉得还差一点。”
之后每过几天，郁星河就会拿着新的设计稿到霍远山的书房，但每次都会得到“差一点”“还不够”之类的回复，郁星河不解且郁闷，每当他问起差哪里时，霍远山就会抛下一句“你再感受感受”的回答。
一个月多过去了，天气转凉，进入到了十月，才敲定出最终的方案。
花园开始动工，郁星河自然要在现场看着以便适时进行修改。于是霍远山每次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能看到郁星河在花园里忙碌的身影。
十月中旬，霍远山和往常一样回到家，发现今天的郁星河格外高兴，他从他身后缓缓靠近，冷不丁地出声，“这么高兴？”
郁星河被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霍远山，脸上又扬起明媚的笑，“等明天名单出来，我就能拿到奖学金了。”
霍远山挑眉：“是么？恭喜。”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算计，“拿到钱想做什么？”
“当然是存起来，有三千块呢！”少年清澈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随后有些腼腆低下头，“我攒多点钱，等明年就能去黎比斯艺术学院继续学习了，我上大学以后一直有在学德语……”
“这样啊……”霍远山温和的外表下却透着寒意，郁星河像是没发现，脸上染上一层羞意。他像是找到了很好的倾诉对象，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对未来的向往。
霍远山嘴角扯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讥讽，觉得眼前的少年愚蠢又天真，眼底是无机质的冰冷。
“祝你梦想成真。”
隔天下午，霍远山如愿在花园里见到有些焉巴的少年，他像是关爱后辈的长者，戴着和善的面具靠近。
“怎么了？”
郁星河眼尾和鼻头透着红色，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奖学金名单里面没有我，可我明明综合能力和专业成绩都是第一的……”
“或许是你太普通了？”霍远山露出一副像是不忍打击的表情，“这世界上有太多比你优秀的人了，比你年轻，比你聪明的大有人在，你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郁星河却露出不解，“先生的前半句我很认同，可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优秀的人有很多，但别人比我优秀，不代表说我就很差劲，至少我问心无愧，没对不起自己。反正名单公示还有三天，我再找老师争取下……”
问心无愧么？
天真。
最终郁星河还是没能拿回他的奖学金，黎比斯艺术学院的入学申请书也被驳回。
唯一幸运的是他之前参加的一个比赛拿回了一等奖的奖杯，他像是无事发生般和霍远山分享得到奖杯的喜悦，明媚的眉眼青涩纯真，像是灼热刺眼的阳光照进窗台，霍远山向来平稳的心跳忽然乱了，一抽一抽的有些莫名的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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