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2011年九月的北城,碧空万里,虽然已经立秋,空气中依然残留着,夏日炎热的余温。

高一开学已经有段时间,上周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考试,午后,教室里大部分同学在翻看书本学习,还有一部分人在过道里嬉笑打闹,这时物理老师张静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放到讲桌上。

洛念珂抬头望见老师的身影,目光只是机械盯着书本的文字,心思早已飞到她手里的纸张。

现在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张静朝物理课代表招手,胡梓晴从座位站起来小跑过去,和老师交流几句之后。

胡梓晴转身将试卷分发给每位同学,渐渐的平静气氛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高中的课程比初中难了不知多少倍,洛念珂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考试那天她恰巧感冒,脑子晕沉沉的状态不好,对于这次考试没有十足的把握。

洛念珂瞧见胡梓晴迈着步子,朝她所在的位置靠近,她的心砰砰砰的跳动。

胡梓晴走到她的课桌前,将试卷递给洛念珂,她看见卷子上的成绩,在预期之内好在没有发挥失常,心态逐渐的放平缓下来。

试卷分发完毕后,恰巧到了上课时间,同学们还在交头接耳,讨论卷子上的错题。

张静出声打断:“安静一下,开始上课,大家看到卷子上的成绩不要气馁,高中的课程才刚开始,大家踏踏实实学习,成绩自然就能提高,话不说多翻开卷子,看一道题……”

这节课比往日过得都要快,时钟的分针秒针,如同被怪物追赶般快得离谱,铃声叮铃铃的响起。

乔思榆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拿着水杯从后排走过来,到洛念珂的位置,倚靠在她桌边。

乔思榆撇嘴抱怨,“你说这些老师都不休息的吗,上周五才刚考完试,这么快各科成绩就全部出来了,都不给我留点缓冲的时间。”

洛念珂目光柔和注视着她,“以前考试也没见你这么焦虑。”

乔思榆面色惆怅,“这都高中了不能像初中那样散漫,下节数学课,我的小心脏又要受到冲击,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接点水,我只能多喝点水,才能浇灭这心中的苦涩。”

片刻后,数学老师气势汹汹踏进教室,每个步伐的力度的重量透漏出,她此时心情有多愤怒。

同学们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这节课无人赶出声说话,生怕将数学老师气焰烧的更旺,课上只有老师讲数学题的声音。

下课后洛念珂翻开数学书,翻找错题的知识点,准备在复习一遍。

后门传来熟悉的声音,贺言硕夹着嗓子大喊:“凌珩,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庄凌珩眉间皱起,嫌弃道:“乱喊什么,看不到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学习吗。”

贺言硕探头往教室里瞄了一眼,“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有事和你说,你快出来。

洛念珂回头望向后门,胳膊肘碰到橡皮,把它撞掉到了地面上,安雨薇瞥见弯腰,将橡皮捡起来放到桌面上。

开学后座位是按照中考的成绩排的,洛念珂和安雨薇之前不认识,她也不是个外向的人,两人当同桌的这段期间,没说过几句话。

洛念珂听见凳子移动声音,转过身发现她帮忙捡起,“谢谢。”

“不用谢,”安雨薇继续低头看试卷。

庄凌珩轻轻移开凳子,面色不耐烦走到教室外边,他一出现路过女同学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他的身上。

庄凌珩站到他对面,“你有什么事。”

贺言硕见状勾住他的脖颈,学女生说话撒娇的声调:“才一日不见,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庄凌珩把他手扯下来,“你正经点,好好说话,没事别来我们班瞎晃荡。”

贺言硕恢复原有的声线,无视他的怒气,“你人气还真是高,那些女同学的视线黏在你身上都没离开过,”他伸出手将粉色信封,展露在他眼前,“给你,这是我们班的班花写给你的情书。”

庄凌珩双手未抬半分,“不要,你帮我处理我掉吧,我对她写的内容没兴趣。”

贺言硕思虑半响,将信硬塞到他的手里,“我可不帮你扔信,要是被她看到,我可经受不住她的质问,你这个无情的样子,不知伤害了多少美女们的心,真不知道她们喜欢你啥。”

庄凌珩冷淡回了句,“那你去问她们吧,我回班了。”

他回到座位上坐着,将卷子塞进抽屉里,趴在桌子上补觉,丝毫没受到成绩的影响。

这一下午各科陆续出成绩,冲击着所有人的情绪,每个人都在低头查漏补缺。

平时课间乔思榆都会找洛念珂聊天,今天她也专注于学习,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乔思榆才挪动脚步过来,“走吧,回家了。”

洛念珂点点头,站起身跟她一起往外走,才刚走几步,乔思榆停下说:“我有张卷子忘拿了,我去找一下你等我会。”

洛念珂望见已经等待在门口的庄凌珩,对她说:“那我和晏哲在班门口等你,你慢慢找。”

乔思榆已经跑回到座位翻找,“好。”

洛念珂快步走到教室门口,庄凌珩让出位置让她先出去,随后跟在她后面走出教室,两人左拐穿过一道门,来到半开放式的走廊。

洛念珂胳膊搭在栏杆上,问他:“贺言硕和谢泽聿,今天怎么没来找你。”

庄凌珩侧身垂眸,温和的回答她:“他们班今天拖堂。”

“哦,”洛念珂视线移动至楼下。

安雨薇手上拿着一本英文单词书往校门外走,后面有两个男生拿着篮球正准备往篮球场走,

其中一个男生的名字叫安旭,他是高三的学生,今天他来找高一的学弟一起打篮球,没成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安旭脚步停顿住,在原地又拍了两下篮球,篮球与地面碰撞,使得灰尘飞起,又迅速回落至原来的位置,他将篮球向前方砸去。

洛念珂感知到那男生的意图,就在男生抛起篮球的时候,她用最大的声音朝楼下喊,“安雨薇小心身后的篮球。”

然后洛念珂拉着庄凌珩跑向楼梯间,他突然拽住洛念珂的手腕。

洛念珂转头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

“我帮你拿书包,这样跑的更快点,”庄凌珩边说边扯她的书包肩带。

乔思榆刚从教室出来,只看到他们奔跑的影子,“怎么不等我呀,你们干啥去,”乔思榆立刻跟上他们的步伐冲向楼梯间。

安雨薇听到楼上的人提醒她,迅速回身躲避,却还是被篮球砸到了肩膀。

安旭没有一丝愧疚感,反而笑着说:“雨薇呀,刚手滑没抓住篮球,你帮哥哥捡一下。”

安雨薇活动了一下肩膀,捡起不远处的篮球朝安成身上砸,“不好意思,我也是手滑没拿稳。”

安旭胳膊被砸到,他气急败坏冲到安雨薇跟前,安成正准备伸出手推搡安雨薇。

洛念珂所在的班级在二楼,她很快就赶到楼下,刚好看到这一幕,“你在干什么,你一个大男生欺负女同学你好意思吗。”

安旭被打断回过头,盯着洛念珂上下扫视,语气不屑道:“你谁呀,管那么多。”

洛念珂快步走到安雨薇的身旁,“我是她的同班同学。”

旁边的男生认出洛念珂,凑到安旭耳边小声耳语,他听完后,心生一计道:“我是安雨薇的亲哥哥,你可能还对我这个妹妹不太了解,她可不是表面这样看着这么清纯可人,她妈妈介入我爸妈的婚姻,导致他们离婚,才成功嫁给我爸飞升阶层,雨薇跟她妈妈特别像,一样的心思歹毒,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省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洛念珂:“你一个男生当面嚼你妹妹的谣言,跟那些不明事情原委,报道假新闻的无良媒体有什么区别。”

安旭气势嚣张,压低声线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又何必这么讽刺我。”

洛念珂平时最看不惯这种人,与他争执道:“安雨薇是什么样的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定义的,我跟她相处这段时间,能感受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旁边男生疯狂给安旭使眼色,他这才望见洛念珂身后的庄凌珩,眸底泛着阵阵寒意,他被盯得很不舒服,“你才跟她认识几天,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它日要是被波及到可别怪到我头上,我就先走了。”

乔思榆一直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见他们离开,她走到安雨薇身边,“你肩膀上怎么有脏灰,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雨薇右手伸过去拍了一下灰尘,“刚被篮球砸到。”

乔思榆一脸担忧望着她,“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雨薇:“没事,不用。”

洛念珂走过去挽住安雨薇的胳膊,“一会我们要去学校外面的奶茶店讨论试卷,你要不要一起去。”

安雨薇上初中的时候,安旭就在学校四处散播这种谣言,她试图辩解过,可无人在乎始末缘由,她们相信安旭所说的,并曲解她的意思,传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装,会狡辩心机很深。

那时周围的同学都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真心愿意跟她当朋友。

她已经习惯孤独,她给自己铸造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堡垒,她长时间待在这个看似安全的空间之内。

安雨薇下意识想拒绝,却望见洛念珂眼神透漏出的真诚,便答应道:“好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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