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背靠窗沿坐下,他将骨折的腿荡在空中,语气轻快:“看吧,别说翻墙了,就算二楼的窗户也拦不住我。”
“……”纪宜游神情带着嫌弃,“你是三岁小孩吗。”
殷予桑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半截莲蓬,慢吞吞地剥里面的莲子:“看在你是雇主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并且恢宏大度地送你一个免费情报。”
纪宜游的视线从他颤巍巍的手挪至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紧握的拳头松开:“什么情报。”
“羽林军。”他把莲子扔到嘴里,指了指上面,“你的屋顶,可以俯瞰全府邸。”
清荷院地势高,主楼又建在最大的基石之上,攀上屋檐便可知晓丞相府大致地貌,她早就知晓,甚至为此爬过不止一次。
但这与羽林军有什么关系。
“乔源……在主楼的屋顶,借机窥视丞相府?”
“不不不。”殷予桑饶有兴致地放下莲蓬,眸内满是笑意,“比这个还有意思。”
纪宜游瞧着他沉默了片刻。
“过来,我带你上去。”殷予桑见她犹豫,朝她招了招手,颇像引诱孩子的灰狼,戏谑却又好奇孩子瞧见真相后的反应。
窗外空无一物,没有落脚地就意味着借此攀爬不现实,她原先只想靠近瞧一眼。
未曾想青年单手揽住她的腰身,二话不说带着她从窗口跳了下去。
温热又凛冽的劲风刮过脸颊,视线内的景物快速滑动,下一刻停滞,前后大约不超过三秒,她的脚底是硬邦邦的瓦片,目光所及是争相绽放的荷花池,远一点则是整座丞相府。
“喂,你没事吧。”
脱离的魂魄仿佛才追上身体,她看着眼前挥动的手,一拳砸向他的肩膀:“殷予桑,你是不是有病。”
挨了好几拳的殷予桑“啧”了声:“你到底是不是大家闺秀,风清门那几个小娇弱都比你温婉。”
纪宜游虽不怕高,但猝不及防的徒然拉高视线角度,让她止不住腿软,她保持平衡想坐下,边还不忘怼他:“人家风清门是百年老门派,家里的姑娘温婉不是很正常。”
怕她掉下去,虚扶着她后腰的青年一愣,眸内漫出少许狐疑:“你如何知晓风清门立世已有百年。”
“……”纪宜游原先对原著小说的内容忘得只剩狗血,但他的出现让她淡忘的记忆如潮涌至,甚至生出了逆反心。
或许她无须困在京州,安常守分的做大家闺秀,枯等着成为主母,像二姐姐像每一个大家闺秀般拘囿深宅后院,终日面对丈夫和他的妾室。
她扯过裙摆盖住小腿,黑褐色的眼瞳内是丞相府最外层的围墙,那道围墙比府内的任何隔断都要高,高的盖过树木,枝丫无法越过围墙,只能扭曲的生长在墙内。
明明再长高一寸,就能翻过了。
“我知道很多哦,我还知道昆仑刀宗的宗主叫姜悔,神农谷的神医叫方婉,他俩在一起了,蜀地还有个大魔教,叫什么毒什么教。”
她仰着下巴,阳光映入瞳内荡漾,透过一缕缕回忆,仿佛瞧见了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她捧着手机贱兮兮的骗她姐妹入股小说。
唉,骂太脏,遭报应进书里来了。
“你说的关于羽林军的情报是什么?”她偏头看向同坐于屋檐的青年,却见他皱着脸,好似在他面前的是个怪物,“你想什么呢。”
徒然清醒的殷予桑后挪着远离她:“你说的大魔教不会是毒刹教吧,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改名脱离魔教了。”
纪宜游不解,都是魔教了还能脱离?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青年的声音继续响起。
“丞相府你比我熟悉,那边是什么地方。”
纪宜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紧靠着前院的将庄院,也是爹娘的住所,院子侧边用游廊衔接着厢房与观赏亭台,是府内唯一的半开放院落。
“我爹娘的住所,怎么了?”
殷予桑了然地点点头:“你爹的书房也在院子里?”
“不算。”纪宜游不疾不徐道,“书房在前院,不过院里的确有个小书房用于存放书籍和文书。”
“北边一仗的位置有棵杉树,底下有个羽林军,一盏茶前,他从你爹院里的书房出来。”殷予桑边说,手指换了个方位,“东侧假山,也有个羽林军,半烛香前他与右侧院落里的妇人,交易了物件,瞧着像信。”
“至于那个叫乔源的,他的隐匿能力最好,我找了很久,你猜我在哪里找到了。”
纪宜游跟着他的思路在府内各处巡视,最终她的目光停顿在崔姨娘和纪宜淼所在的福禄苑,也就是他口中与羽林军有所交易的院落。
“你瞧见的妇人,大抵多少岁。”她望着四四方方的院子,过于遥远的距离以及刺眼的阳光,让她的视线糊了层薄薄的光晕。
殷予桑收回手,身子向后微仰,慢条斯理道:“三四十吧。”
“乔源也在福禄苑,是不是。”纪宜游视力很好,但除了殷予桑指明的两个羽林军还有一个躲在前院休息的羽林军外,她找不到剩下的两个以及他们的头头乔源。
但直觉告诉她,乔源在福禄苑。
没等殷予桑回答,她敛着眉目,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乔源是太子的人,崔姨娘的娘家与先皇后属于连襟,说起来崔姨娘勉强算得上皇室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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