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中箭了!还是三箭,直戳心窝!
沈定抱着十一坐起,瞧见一黑衣男子拿着弓离去的背影,眼神锁定在他右手腕处,脸色煞白。但此刻无暇追人,沈定把十一抱在怀里,箭刺穿了他的心脏,嘴唇也变得乌黑发紫。
“十一、十一!”沈定前所未有地慌乱,抱着十一不敢动。
十一嘴微张,还未出声先涌出一口黑血。
沈定在他心脏附近点了穴,但毒已入心,恐难以支撑,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染上哭腔:“十一,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医术最是高明,你一定有办法!”
十一摇头,哑声说:“来、不及了。”
泪水夺眶而出,沈定手徒劳按着十一心脏,源源不断地血水涌出,他满手滑腻却无计可施:“来得及,一定来得及!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便会有解药,你告诉我需要何物来解,我去找。”
“阿定,好好活着,不要、自责。”十一气若游丝。
“不要不要,我不许你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箭变成真的了?为什么我没有发觉?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你?十一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外公,或者我们回珍珠岛,爹娘一定有办法!”沈定说着便要起身将十一抱起。
十一却紧紧按住他:“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毒已入心,流遍全身,药石无医。”
十一缓缓抬手,似要触沈定的脸。沈定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十一大拇指擦了擦他的泪水,沈定泪顿时愈发汹涌。
“别哭。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吗?”十一说着又是一口血水吐出。
“十一……”
“阿定,其实我……”十一声音戛然而止,手从沈定掌心滑落,无力跌在身上,双眼紧闭,再也唤不醒。
沈定脑中一片空白,恨不得摧毁一切,可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他紧紧搂着十一,将箭头折断,抽出箭尾,指尖一寸一寸描绘他的五官,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们一起潜水抓鱼烤鱼,他练功,他看医书。有一次十一煎草药,他使坏放了三条蚯蚓进去,等十一喝完才将药渣给他看,气得十一一个星期没理他。
太多太多的回忆,清晰如昨日。沈定懊悔自责,泪水肆意。明明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哥哥。”秦休突然出现,见状惊讶,在沈定旁边蹲下,“发生了什么?十一受伤了?你呢?”
沈定红着眼眶,极冷地剜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么?”
秦休愣了愣:“哥哥怎么了?”
沈定看着这张脸觉得虚伪极了,沾满鲜血的手猛握紧秦休右手臂,腕上镯子衬肤:“我问你,这镯子可有离开过你半刻?”
“不曾,自哥哥替我戴上,我便没有拿下来过。”秦休道。
沈定却是愈发气愤,看秦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说!你为什么要对十一下杀手?为什么?”
“我没有。”
“你没有?这镯子成色独一无二,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方才射箭那人右手腕上便有这镯子,一模一样。不是你是谁?”沈定质问。
“还有你的手指通红,中指蹭破了皮,你敢说方才没有射过箭?”
“我方才是射过箭,这是闯关项目,哥哥没有么?”秦休解释。
“少找借口,秦教主做事必然事无巨细,万无一失。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沈定恨极。
“你是看到那人戴了一样的镯子?若真是我杀的怎会蠢到把这镯子让你看到?且我要想杀他,一路上多得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秦休冷静反问。
沈定却是不愿再听:“休要狡辩。十一都说了会与你好好相处,你为什么还容不下他?”
秦休却是没再说话,去探十一脉搏,沈定怒吼:“你别碰他!不需要你假惺惺,给我滚!”沈定一掌拍过去,秦休不躲不避,硬是受了这一掌。
“哥哥莫要中了他们圈套,我真的……”秦休近乎恳求地看着沈定,话说一半贾称意匆匆赶来。
“老大,终于找到你了,你方才去哪儿了?”贾称意说着觉得气氛不对,看到沈定怀里脸色发黑了无生气的十一后,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含笑草?这不是大同山上独有的毒草么?十一怎会中此毒?”
“白衣美人在此,不要让他跑了!”苏倾城从天而降,剑尖直指秦休。
四周忽得冒出数人,房顶也有人防守,这里已布下天罗地网。
“沈二,到底怎么回事?”贾称意也被人指着剑,动弹不得。
秦休冷笑,缓缓起身,直视苏倾城:“倾城公子何出此言?白衣美人是谁?”
“少废话,这两颗珠子可是你的?成色与杀王畅的那颗完全一样。且我在大同山与你交过手,绝不会认错。”苏倾城面无表情,将两颗珍珠扔到秦休脚下。
秦休掌心朝下,将两颗珠子吸到掌心,手指摩挲,将污泥弄净,眼神肃杀:“好一个不会认错。同行这么久,偏巧今天才认出来?”
“我前几日收到密报,查到有关白衣美人的踪迹,没想到就是你。”苏倾城举剑盯紧秦休。
秦休冷笑,环视四周,各门各派都来了:“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你利用沈二打入七大派到底有何目的?现下又杀害了十一,莫不是杀人灭口?”苏倾城又道。
“住嘴!”秦休掌风劲道,直向苏倾城袭去。苏倾城以剑相挡,俩人对招。
众人手拿兵刃,皆全神贯注,关注俩人动静,但都不敢轻举妄动。武功高强如苏倾城在白衣美人手里斗败过一回,他们自是不能掉以轻心。
“沈二你说句话啊,老大怎么会是凶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贾称意呼唤沈定。
但沈定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不想管,毫不在意周遭的一切,小心翼翼抱起十一便走。
有人不知死活拦他:“等等,你不能走,那魔头是你带……啊!”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定一脚踢飞,后背猛地撞上假山,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目睹者皆惊,有人抱不平:“沈定你休要胡来!你和那白衣美人本就关系甚密,谁知道你有没有和他暗度陈仓……”那人说着说着便失了声,明明嘴巴还能动,但就是出不了声。
同伴惊恐地指着他的脖子:“你、流血了!”
那人一摸脖子,摸到一根头发,顺手一拽,却是一根断发,断裂处粘了血。同时,喉咙一阵剧痛,气血翻涌,鲜血喷薄而出,指着沈定说不出话。
伤他的只是一根绵软的头发,如箭般射入他咽喉,能将此绵软之物变成利器,可见沈定内功已到了无人之境,且无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无人再敢拦他,也不敢再说一个字,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后头一声闷哼,苏倾城成功制住秦休,他专攻秦休右手腕的镯子,加上秦休分了神,瞧了沈定一眼,便被苏倾城抓住了机会。无数人涌了过去,包围住他,一时也无人再顾沈定。
沈定走了一段,才发觉不知该往哪儿走,该往何处去,正值正午,日头当照,可他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茫茫然无路可走。
不知走了多久,迎面遇上一群人,为首的是玄门掌门姜澄明。
沈匀也在其中,见到沈定,忙走了过去:“阿定,发生了何事?昨日那小伙子竟是魔教教主?”
沈定毫无聚焦的双眸渐渐回笼,像是:“外公,外公你救救十一吧!”
“先将他放下,我看看。”沈匀道。
沈定将人轻轻放下,让他躺好。
沈匀看到十一死状后大惊失色:“含笑草!这是魔教剧毒,一旦入心脏,无药可解。”
沈定神色黯淡,再次被判了死刑,心仍是抽痛。
忽得听到一声讽笑:“哼!自作自受,还不是某些人引狼入室,非要和来路不明的人称兄道弟,惹了一身腥不算,还连累门派。死了也活该……唔。”
沈拂霜本冷嘲热讽,好不容易抓到沈定的错处,还是原则性的大错,自是要趁机添油加醋好好损一顿。
不料沈定突然发难,伸手五指捏住他脖子,动作快到令人发指。沈定并不是警告一下就算了,捏得很紧。
沈拂霜脸色发紫,呼吸不畅,却还不肯求饶,往沈匀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怎么?恼羞成怒就要打人?也是,和魔教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心性?”沈拂霜声音已变了型。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沈定手下力道更重。
沈拂霜双手去扒沈定手指:“本来就是,那魔头三年前无端杀了七大派十三人,如今你也要滥杀无辜么?”
“无辜?我看是他们该死!”沈定已将沈拂霜举起,双脚离地。
沈拂霜这才恐惧上身,拼死道:“爷爷救我……”
沈匀早已经喊了好几声,但沈定充耳不闻,大有掐死沈拂霜的意思。
“定哥哥,我代哥哥向你道歉,他是有口无心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沈悠然冲上来,极尽劝说。
沈定眼神肃杀,直至沈拂霜翻白眼,才猛地将他掼到地上,脚踩上他的喉咙,狠狠碾了碾:“没有下次。”
“听到了么?”沈定睥睨地看着沈拂霜。
沈拂霜艰难地点了点头,沈定才收脚。
重新呼吸自由的沈拂霜由妹妹扶着,连咳嗽也不敢大声,死里逃生过一回,再不敢造次。
沈定再次抱起十一,姜澄明走出来建议沈定先让人入土为安,他会派人帮忙打点。
沈定谢过,待一切妥当,他守在十一灵柩前三天三夜,茶饭不思,觉也不睡,谁来劝也没用。
第四天,沈定终于起身,刚出门,门外守着的弟子便道:“沈二公子,你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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