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夏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凌语点了点头“喜欢”
“呼——还好还好”
“不枉费我做了这么久的功课”笑容一下回到她的脸上,她好似松了一口气,连肩膀都放松下来。
又急急忙忙带她去看别的地方,门口的透明雨伞,厨房窗台的小绿植。
像是小孩子展示自己得意的玩具时,眼中总是亮晶晶的。
夜晚,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凌知夏身上穿着凌语给买的草莓睡衣,翻开日记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
[……巷口的大爷很和蔼,姑姑的热情其实有点措手不及,但……没有不喜欢。南城巷很好,姑姑很好,这个夏天也许会更好。]
————
凌知夏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棉被盖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八点零五分。
如果在家的话,这个点早就被喊起来了吧。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屋子里静悄悄的,姑姑已经去上班了。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刚睡醒还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些。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姑姑的字迹工整又带着点匆忙:
[夏夏,早饭在冰箱里,吃完放着就行,等我回来收拾。
家里没酱油了,去巷口孙爷爷那买一瓶,姑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人举着大大的爱心。
凌知夏轻轻揭下便利贴,指尖摩挲着边缘,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冰箱里放着一碗温热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边缘微微焦脆,蛋黄还是溏心的,用保鲜膜仔细地封着。
她小心的端出来,坐在餐桌前慢慢吃完,粥的温度刚好,不烫嘴,但足够暖胃。
吃完后,她并没有像姑姑说的那样把碗放着,而是打开水龙头,她探出手去试水温,水流是温热的才将碗放在水池冲洗。
做完这些,又拿起扫帚,把厨房的地扫了一遍,连角落里的碎屑都没放过。
“真棒”
她直起腰,悄悄自夸了一句,才拿起零钱和钥匙,准备出门买酱油。
——
姑姑家离巷口的小卖铺不远,走路只要五分钟。可偏偏就是这五分钟,天突然变了脸。
凌知夏刚走到一半,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其实有些无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可雨来得又急又猛。
“下次出门一定看天气预报!这就是报应!”
明明伞就在门口,都怪自己出门没看天气预报。
最后几步的时候,凌知夏迈的步子大了些,等她冲进小卖铺时,头发和肩膀已经湿了一小片,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哎哟,这不是小凌家的囡囡吗?”孙爷爷从柜台后面探出头,笑眯眯地递了包纸给她,“淋着雨了?”
“嗯,谢谢爷爷”
凌知夏伸手接过擦擦脸上滚落的水珠,水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地板上留下几滴深色的痕迹。
“爷爷,买一瓶酱油。”
“好嘞”孙爷爷转身去货架上拿酱油,凌知夏就站在门口,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发愁。
雨幕密集,巷子里的石板路很快积了一层水,雨点砸上去溅起细小的水花,像是无数颗小珍珠蹦跳着散开。
她付完钱抱着酱油瓶,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犹豫着是等雨小一点再走,还是干脆冒雨冲回去。
“要不冲一把?跑回去?不就是感冒吗?”
正纠结着,小卖铺的滚轮门突然被“哗”地拉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带进一阵潮湿的风和雨的气息——
凌知夏还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孙爷爷!我在这躲会雨啊!”
少年的声音清朗明亮,带着点喘,像是刚刚跑了一段路。凌知夏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他?
那个对面的邻居?
他浑身湿透,白色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单薄却结实的轮廓。头发被雨淋得塌下来,三七分的刘海湿漉漉地搭在额前,遮不住左眼眼尾那颗小小的痣。
心脏像是被门外的雨滴滴入,泛起阵阵涟漪,抱着酱油的手掌心有些痒痒的,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昨天只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可今天凌知夏一眼便认定,就是他!
真的帅!凌知夏疯狂在心里咆哮!等回去一定要和林漓说!
他甩了甩头,水珠四溅,有几滴直接飞到了凌知夏的手臂上,凉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凌知夏本能的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程望秋这才注意到她,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指尖带起几缕湿发:“啊,抱歉抱歉,没看见你在这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懊恼,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凌知夏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酱油瓶,又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大雨。
雨声哗啦啦的,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着屋檐和地面。
孙爷爷从柜台后面探出头,乐呵呵地说:“球球,你又没带伞?”
“谁知道这雨说来就来啊!”程望秋无奈地摊手,水珠从他的指尖滴落“我球刚打一半,突然下雨了。”
反应过来后,他耳尖爬上一抹绯红,“哎呀,孙爷爷都说了不要叫我球球了。这还有人呢……”
“你妈知道又要拿扫把打你了” 孙大爷也不知道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只一味地把塑料袋往柜台抽屉塞。
“大爷,别告诉我妈!我昨天才跟他保证过不打球了”程望秋双手合十,上下摆动,做出一副求求的模样。
凌知夏想起昨天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转过头拼命压抑自己的嘴角。
死嘴!快别笑了!!!
他转头看向凌知夏,目光在她怀里的酱油瓶上停留了一秒,又移开:“你是隔壁凌阿姨家新搬来的?来买东西的?”
见他突然跟自己说话,凌知夏眼神中藏着慌乱的转过头来,表面上淡定,实际上心里早就开始尖叫了!
跟我说话吗?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我怎么回啊!!!不要和我说话啊!
最后强装镇定的回了三个字“嗯,酱油”
“哦——”他拖长音调,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单纯地想多说几句话,“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怎么回去?”
凌知夏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孙爷爷:“爷爷,有伞吗?”
“前几天卖完了,还没进货呢。”孙爷爷摇头,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外的大雨说“这天气,伞可紧俏了。”
听到这话,凌知夏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跑回去了。她抱紧酱油瓶,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迈步,一件衣服突然兜头罩了下来——
宽大的外套盖住了她的眉眼,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少年身上的温度,还有一丝雨水的湿润。凌知夏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程望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给你,我跑回去就好,你这小身板别感冒了。”
他的语气轻松,像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凌知夏手忙脚乱地把外套从头上扒拉下来,只来得及看见程望秋冲进雨幕的背影。
她其实想说这衣服也是湿的,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还不如自己跑回去……
她没注意到衣服盖住她眉眼时,少年那注视的神情。
程望秋跑得飞快,像是根本不在意被淋湿,雨水打在他的身上,T恤很快湿透,贴在后背上。
他跑了几步,突然回头冲她挥了挥手,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阴雨天。
“下次见面再还我吧!”他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笑意。
凌知夏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他的外套和酱油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
他应该是没听到的。
外套上还残留着一点体温,那是少年刚刚留下的温度。
孙爷爷在旁边笑呵呵地补了一句:“球球这孩子,从小就爱照顾人。”
凌知夏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的袖口。布料柔软,袖口有点磨旧了,但洗得很干净。
“球球?”是小名吗?
“是呀!”大爷叹了口气像回答她心中的想法,又像自言自语。
——
雨还在下,哗啦啦的,像是永远不会停。
她裹紧了身上独属于少年的衣物,抱着手中的酱油,向巷尾跑去。
那时的她才不会知道,这个男生给她的未来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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