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人没到齐还能开会?”
沙宏声音裹着怒气,领着人大步向前,几乎算得上破门而入。
正在话头的双方都是一顿,对于沙宏的质问,红方这边的人毫不客气回道:“我们以为准时是该有的素质。”
说起这个沙宏就来气:“我们收到的是错误的时间。”
这边不紧不慢理了理面前的资料,才给对面的沙宏一个眼神:“我们前后通知了两次,不过……你说是就是吧。”
闻此,不少人都低低的笑出了声。
谢清越抬眼看去,毫不意外的扫到人群里面的何明光。
只见对方神色如常,看到谢清越的目光还唇角微钩,仿佛还是以前那般,不急不缓,和一旁气的上脸的沙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场最引人关注的自然是谢清越,沙宏看见对方看向了他一旁的何明光,觉得找到了出气的地方:“谢先生远道而来,不同旧相识打个招呼?”
这句话不仅不给谢清越面子,还顺势踩了何明光一脚。
在场的稍微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昔日战友,针锋相对,怎么看都很戏剧化。
何明光神色不变,像是另一个被点名的不是自己。
谢清越也没想到有人竟然会蠢成这个样子:“这位先生还是整顿下周围的人,这种假消息都信……难怪连时间也弄错了。”
“你!”沙宏正想开骂。
席余笑着打断道:“沙先生也不用太在意,跨时区时间没同步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也才刚开了个头,正好到您们了。”
一旁的属下也连忙拉住沙宏,他这才冷静了些。
沙宏轻嗤一声,随即走到位置坐下,扫过正在打圆场的席余。
这种大型的会议本就容易扯皮,更不要说有些人压根就不是诚心的。
谢清越淡淡的回绝了蓝方无理的要求,发现席余找了什么借口坐在了自己旁边。
目光无声的询问,席余解释道:“现在是会议中途的休息时间。”
“……都这么久了吗。”谢清越叹了一口气。
“中间是休息时间,可以随意走动,”席余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次他们上报了休息时间段的表演。”
“这种表演一般带有宣传和缓和气氛性质的,但沙宏这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比起红方,蓝方参加更多像是故意找茬的,谢清越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没一会儿,在中央全息投影出不少人。
全员服装整齐,举止得体,看着就是普通的合唱乐团。
随着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席余听着旋律也有些不明所以:“……是他们的传统曲目。”
曲子一首一首的过去,将红蓝双方的知名曲目都唱了个遍。
一曲又终,连席余都放下了心,却又传来了陌生的音调。
前面的曲子都耳熟能详,眼下画风一转实在让人觉得突兀。
“这……我怎么没听过?”席余眉头一皱,努力回想是哪首曲子。
“我们的军歌。”
谢清越的声音依旧温润,席余一愣,随即抬眼找去。
果不其然,他看着对面席位上的何明光朝着他们举杯示意——或者说,只是对着谢清越。
收回目光,他看向一旁的谢清越,对方眼眸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细密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交谈声不断,人影恍恍,有一瞬间他却觉得静的可怕。
陌生的曲子在空中萦绕,周围的其他人也不甚在意——对他们来说,虽然有些陌生,左不过是背景音乐罢了。
一曲终了。
谢清越看了看时间,似是随意道:“时间差不多了吧。”
席余只得心底叹息一声,起身回道:“是差不多了。”
后半截的会议依旧是乏善可陈,期间不少视线明里暗里的打量着谢清越。
席余更是因为中途的插曲,一直在意对方的状态——但一切如常。谢清越在红蓝双方的商讨中依旧是滴水不漏,没让对方占着半点便宜。
散会后,谢清越带着人第一个离席,剩下红蓝双方的人大眼瞪小眼。两边惯性打了几句嘴炮,最后也是自己散了场。
席余加快脚步想找上某人,正大步向前,被人拽进了一旁的门内。
另一边沙宏对于这个情况谈不上满不满意,只是预想的节目没有看到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强求——
“姓何的,剩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沙宏语气轻慢,“之前的事上面没有追究,这一次总不能再出意外了吧。”
何明光当然知道这人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我知道。”
“知道就好,当初那么珍贵的技术给你用了,谁知道你直接弄报废了,”沙宏眼神微眯,带着几分威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何明光只觉得可笑,明明是没人愿意上,虽然……他确实也没有很珍惜就是了。
毕竟,能看到那种反应的谢清越,就算是被捅穿心脏,都是值得的。
*
夜风卷起衣角,透着丝丝凉意。
何明光百无聊赖的蹲在楼顶,回想起今天会上的事情——
看着终于回到使馆的谢清越,何明光一跃而下,眼底不禁染上兴奋:“又见面了。”
奔波一天的谢清越裹着一身风霜,冷的像是混着冰碴。
“进去说吧。”谢清越似乎忘了何明光现在的身份,毫不避讳的邀他进去。
何明光也没犹豫,跟着谢清越就跨门进去,只身一人,自然的像是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般。
前些日子堵上门来的人,也早被回来后的谢清越三两句话堵住,怏怏的离开了。
今天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光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自动关机——同时兼并两套系统还是耗电了些。
谢清越心想,回去还要将相关研究提上日程。
听到谢清越回来的响动,肖云旗正喜气洋洋的迎了上去,卖关子的话刚到嘴边,看到何明光又将话咽了下。
看出自己不受待见,何明光觉得无所谓,自己找位置在大厅坐下了。
迟疑片刻,肖云旗偷偷溜了出去,没一会儿还是端了茶水上来。
茶香清冽,谢清越润了润有些干的嘴唇。
何明光看着氤氲的茶香缭绕,他都记不清两人上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了。
“真是好久没喝过茶了。”
“喜欢的话带一份。”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却听的何明光心里窝火,他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算是朋友的优待吗。”
“不,”谢清越抬眼看向何明光,深蓝色眼睛依旧深邃迷人,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该有的礼节罢了。”
何明光握着微烫的茶杯,有些灼热的温度像是在挑衅他的忍耐——
他凭什么这么冷淡。
“我知道,”何明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你一向会装,这没什么,别骗了自己就行。”
谢清越低垂着头,轻抿了一口清茶,什么也没说。
——他觉得这样很不顺眼。
总是不愿意言语,总是在关键时刻的沉默,总是一声不吭的做了许多事,和周围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永远不会真正的靠近。
仿佛是一块拧巴的硬石头,固执的不可思议。
若真的是一块石头也就罢了,偏偏比谁都还要耀眼。裹着正直奉献的外衣,他连吹毛求疵的机会都没有。
此情此景,有些话竟然好说出口了。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装什么,那么多的事情,究竟……”思及从前,何明光的声调都忍不住提高了几度,“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总是要去逞英雄?”
“这就是你留在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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