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挣扎,脖子上的伤口又会裂开了,你知道那个地下医生把你的追踪器弄出来又没碰到你的大动脉有多不容易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越夏歪头摆弄着手里的针管说道。
“你还差点电死我!”越鲁还抓挠着要挣脱锁带。
“不取出你身上的追踪器,我们的计划就永远不会成功。躺下吧,你现在需要冷静。”越夏已经开始用手指弹击针管,认真排出里面的空气了。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魔鬼!难怪你得不到丈夫的信任!”越鲁发着狠大喊。
越夏拿着针管的手,蓦地向下沉了沉。
她缓缓走向越鲁,手指轻轻滑过他脖子上的绷带,仿佛在审视一件易碎的瓷器,突然,她手指猛地一勾,绷带如同毒蛇般勒紧,疼得越鲁当场叫出声来。
“我被父亲的人绑走那天,她们用探测仪扫出了我婚戒上的追踪器,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就留下了,然后在你身上试了试。弟弟,如果你不能理解我向你展示的合作诚意,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其实,离开父亲,你才什么都不是。”
说完,越夏指尖离开打着哆嗦的越鲁,把镇静剂稳稳扎入了他的胳膊。
当晚,护士露露护送着这位病人,偷偷搭上了从德亚领地出发的,飞往莫国首都雅城的超载空运船。
船舱内除了堆满货物,还东倒西歪地坐满了想偷渡去雅城参加「夏果节」开幕仪式的人——莫国王室对这次夏果节异常重视,雅城戒严封城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除非有邀请函,否则真的无法进城。
一个酒糟鼻老头指着精神萎靡的越鲁问:“他这个样子去夏果节做什么?到时候人一多别再把他踩死了!”
装扮成小伙子的越夏,面容瞬间笼上了一层哀伤,嗓音沙哑地回应道:
“我的好兄弟……他本来也要死了,临终遗愿就是想看看开满黄金叶的树和装满珍宝的船……”
酒糟鼻老头愣了两秒,嘴上没说抱歉,但看起来却是深有同感,“要是能从船上捞一把钻石回来,我也不用再做亡命之徒了。”
“听说了吗?大国主夫人都不一定能出席这次的开幕仪式!”货箱旁传来一句压低声音的议论。
“看新闻了。”越夏点头。
“那算什么新闻!还是和菲芒星公主有关!”刚才挑起话头的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听说菲芒星公主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不远处闭目侧躺的人也悠悠搭腔。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越铎和越夏大人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都不露面,听说雅城提前戒严也是莫国为了加强防范。”酒糟鼻老头擦着鼻子尖说道。
“防范谁?”越夏摆出一副无知的样子问。
“当然是我们大国主啊!我们领地的人都说,两国的和平也就能维持十年,联姻这种事嘛……”
“听说菲芒星的资源那可是无比宝贵,对星国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再看看莫国,简直就是寄生虫,只知道吸星国的血!”
“我看吞并莫国,也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越铎和大国主夫人的处境就……”
“其实无所谓,莫国变成领地怎么了,乖乖当个听话的国主夫人,这无上的荣华富贵,她照样能享受一辈子……”
越夏听着几个人自顾自地议论,把脸埋进了暗白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
空运船在深夜顺利抵达雅城,偷渡的人们顺着船舱底部和停泊位打通的暗道偷偷溜出,在接应人的带领下,进入了雅城城北一个废弃的旧船厂。
众人各自散去,越鲁也有了**分的清醒。
“城南角铁屋。”越鲁。
越夏问:“谁接应?”
越鲁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越夏没动:“不说不去。”
越鲁双眼闪着异光,“角铁屋还能有谁,你的老师。”
这次越夏的确惊得一怔。
这世界上,除了她之外,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人,可能既恨林焰,又恨她父亲,那就是她的老师,蒙。
联姻协议达成时,蒙是第一个公开站出来反对的,他还在她婚礼预演的前一天,说要带她私奔。
她当时清清楚楚告诉蒙:老师,我想和林焰结婚。
蒙却像吃了什么毒蘑菇,只说:我的夏小姐,不必骗自己,也不必担心害怕,哲坦星这么大,我总能为你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果不其然,蒙还没出铂城,就被她父亲派了六路人追杀。
后来是她开口向林焰求情,他才得以有条活路,但也成了个废人。
越夏快步穿梭在雅城的地下密道之间,熟练地避过了所有陷阱和死路,越鲁跟不上她,在后面便边跑边低声咒骂。
此刻越夏心里也恨恨,越鲁虽然在武力和身手方面不及她,但在玩弄人心这一点上,却深得父亲的真传。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瞬从前。
“只有在一小时内到达角铁屋,才算过关。”这是父亲给当时十岁的她设下的新考验。
父亲一次次把她带到城区各个角落的密道入口,丢她下去之前,只给她一分钟的时间看路线和地图。
后来她终于记住了地图,每次都能按时到达角铁屋,父亲又在密道之间设立了许多旋转暗门,于是她又陷入了不断迷路、不断被困的循环,她连哭都不舍得,因为哭只会让她更饿、更累,只会让食物和水消耗得更快。
最长的一次,她在里面徘徊了整整两天,马上失去意识之前,她挣扎着为自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倒下,心里默念着,希望自己的尸体不会被老鼠或是刺猬啃得太厉害。
那次是蒙偷偷找到了她——越铎大人的孩子在训练过程中,任何帮助和救援都是不被允许的。蒙背着她回到角铁屋的时候,父亲和他手握铁链的手下正在等他们,她紧紧搂住蒙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肯让出蒙的后背。
父亲的手下走过来要把她和蒙分开,她一口把手下的胳膊咬出了血,一旁的父亲却突然大笑,对她说:看来不能小瞧你啊夏儿!
那也是唯一一次,父亲没坚持罚她和她的老师蒙。
那段日子,角铁屋暗门之内的那盏灯,的确是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暗门吱呀一声被再次推开,熟悉的暖黄灯光倾泻而出,映照在越夏眼前的是一位莫**官挺拔而神秘的后背。
“老……师?”
一时间,越夏以为这系统出现了bug——按照虚拟空间来算,蒙现在的面容应该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最起码,不应该是这样清秀面孔的年轻军官。
“老师?”越夏又叫了蒙一次。
蒙冲她微笑,说了一句:“你好,越夏大人,还记得我吗?”
这不是蒙老师。
越夏端详着蒙,是他的脸,但眼睛却不一样!
蒙的眼睛是浅淡的天空蓝,而眼前这个人的瞳孔,蓝的太浓郁,又太……均匀——像新打开的颜料罐,平整厚重的膏体透不出一丝活人味儿。
“你把老师怎么了?”越夏斜眼问越鲁。
“该说他重获人生呢,还是为爱痴狂呢,总之,如他所愿,他现在是最年轻最有活力的时候。”
“我再问一次,你对他做了什么!”
刀比手快,越夏的刀刃已经抵上了越鲁脖子上的伤口。
“别激动姐姐,既然你都说了,离开父亲我什么都不是,那么,我们必须学会利用别人……”
越鲁说着,目光从安静微笑的蒙身上离开,看向了越夏。
“姐姐,从菲芒星来的,可不是只有公主阿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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