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间地上花草房种了很多稀有的毒草,每一种毒草,她都了如指掌。
可没有一种毒草,比林焰眸子里的笑,更侵蚀她的大脑。
“每间一百,一共二十间,姐姐,只需要半间,就能灭掉林焰一个五百人的陆地军团。”
越鲁的话,把她再次拉回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
越夏才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到了最高。
蒙像个幽灵,从她身边飘过,又只身走进了她眼前的黑暗之中,她甚至没察觉到他脚步的移动。
电闸启动的瞬间,场内亮如白昼、寂静无声,只有浮尘不安分地在灯下弥漫游走。
可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
通道两边的一间间铁栅栏内,一排排士兵队列整齐,挺拔直立,像一根根钉在地上的钉子。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双和蒙一样的颜料罐眼睛,不眨也不动。
所以,二十间屋子,没有“活人”,只有二十张密密麻麻的“钉板”。
越夏紧攥双拳,指甲几乎抠进了手心,她暗中调整了几次呼吸,才回过头问:“你说这些机器,能以一杀五?意思是,有过作战经验了?”
越鲁终于走到了白晃晃的灯光之下,背手而立的架势,像极了父亲阅兵时的样子。
“他们都是父亲养的兵,平时就训练有素。至于作战经验……呵呵,姐姐,和平年代,哪儿来的战场?再说用了就丢的一次性工具,还要什么经验?”
越夏的手越来越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次性工具?”
越鲁轻蔑一笑,挥手叫了蒙过来,“给大国主夫人看看。”
“是!”快步回来的蒙点头领命,“5号,25号,出列!对战模式!”
两名士兵迅速离开队伍,走出铁栅,他们抬脚的幅度、转身的角度,甚至立正敬礼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蒙继续发布,“指令:锁定眼前目标,杀。”
三米宽的通道,有拳脚挥过的暗风声,有肉身互搏的闷击声,有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就是没有来自正常人类喉咙的叫喊声,那两双颜料罐眼睛,也带不动他们脸上的任何表情。
“砰!”
“砰!砰!砰!”
子弹打入两人身体的瞬间,血肉迸溅,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互相拼杀的动作。
直到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推到铁栅上锁住了喉咙,越夏预感马上就能听到脖子被掐断的声音,她终于激动大喊:
“够了!让他们住手!”
越鲁却一脸欣赏,“姐姐,看戏要看到最后啊!”
“我说够了!”
越夏转向越鲁,却在碰到他手里的枪之前,被快她一步的蒙推飞到了五米之外。
落地时,她没忍住疼得闷哼了一声。
紧跟着,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两具身体重重落地的声响。
她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头,只觉得胃里有一只手,生生扯攥着她。
“哈哈哈哈哈!姐姐,你现在的样子好丑啊!”越鲁走过来,捂着肚子笑,“都说了让你看戏,我可没让你亲自下场!”
“越夏大人,你是来看戏的。”
蒙机械又重复的提醒清晰地传入耳朵,越夏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心里爬起一丝异样,却又被周身的疼痛困扰,捋不清那是什么。
“就算杀人机器要多少有多少,我们也需要活人的支持,我说的你一定懂吧,弟弟?”越夏缓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反复揉着胳膊说道。
越鲁点头,“当然,书上说,非正义之战必以失败告终。”
越夏点头,回身走向角铁屋,留下了自嘲一笑。
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实在有意思。
角铁屋之上的花草房还在,但里面却长满了杂草,但越夏还是能分辨出,那些毒草藏匿的角落。
“两天后,我去见小王子。”
越夏蹲在草丛中间,随手采了一株草捻在指尖,言外有意地看着越鲁。
“好啊,小王子的病,怕是拖不了太久了。”越鲁指了指越夏手中的草,阴笑着说,“别让他走的时候太痛苦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为保万无一失,我需要个非一次性的帮手,让他跟着我。”越夏拿草指着蒙说。
越鲁随即拍手,“正合我意,这次让他好好保护你!”
越夏心里冷笑,不就是让他好好监视我。
“蒙,时刻密切配合越夏大人的行动!”
蒙收到越鲁的指令,当即立正回复:“是!”
越夏瞥了蒙一眼,随手扔掉草叶,拍了拍手,“越鲁,搞定王后和王子之后,我要见见你的新主。”
越鲁像是被空气噎了一下,眨着眼回答:“这是我们姐弟两个的密谋,哪来的什么新主?”
“从菲芒星来的,可不是只有阿斐公主,你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越夏背着手,慢慢走近越鲁,也冲他眨着眼睛笑,“在练兵场见到那群工具人之前,我一直相信你说的,利用菲芒星的新核能源改造了人体机能,但见到以后……越鲁,别说是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反人类机器,就是恢复这个已经被林焰下令填平的练兵场,仅凭你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越鲁眯起眼睛,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可以,前提是王子的事成功以后。”
越夏不置可否,只抬手温柔握住了越鲁干瘦的手腕,轻声提醒:“弟弟,姐姐我明白自己的作用,而你也得看清,你不是看戏的人,而是也在这戏台之上。”
越鲁目光游移了一瞬,忽然低头笑道,“当然,姐姐,所以我才不想它以失败落幕。”
“所以,我住哪?”越夏放了越鲁的手,抬头看着西南方向的星空问道。
越鲁指了指地下,笑着说:“原路返回。”
雅城城北的废弃船厂,的确是个好地方。越夏以为这几天他们都要藏身过活,没想到,越鲁又让她“眼前一亮”。
“这里面藏着一艘闪行舰,不仅可以避开地面安防系统的精密扫描,具备在一定空间范围内进行瞬息转移的功能。”越鲁指着月色下一艘残破的大吨位空运船介绍。
越夏审视着船体边缘那些排列得近乎刻意的大小破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错不错,还是你的新主高级货多。”
越鲁没跟着笑,而是直接安排:“蒙会在船外时刻守护,今晚我们稍作休整,明天……”
“当然是越快越好,你备齐我要的工具,今晚我要再回花草房。”越夏也直接打断了越鲁。
“好,让蒙跟你走。”越鲁说。
越夏点点头,又指了指破船,示意越鲁带路。
新一天的破晓时分,越夏已经采齐了她需要的所有材料。
角铁屋上的花草房,本就是她的老师蒙一手盖起来的,里面的每一种花草,蒙都带她亲自种过,更不用说,她所掌握的那些制毒方法,都是来自于蒙。
角铁屋,最初就是蒙的住所。
“喝了它。”越夏拿起蒙常用的酒盅,对他说。
蒙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二十分钟后,蒙脸色黑紫,睁着眼睛直直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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