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夏却笑得愈发放肆,“哈哈哈天杀的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的大国主大人,炸毁飞船的人不是你吗!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
林焰的眸光忽然明了又暗,“我猜你不相信,这确实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无论怎么说,爆炸也是因为莫国的越铎大人破坏和平协议私飞舰船引起的,所以,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见他的理由?”
越夏虚按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她一字一顿地回道:“父女情深啊大国主!就算是死囚,处决前也可以见见家人不是吗?”
林焰也摇头笑着,“我妻子向来任性,我的确拿她没办法,不过,夏,你和你父亲,今天只能有一个人离开这里。”
越夏这才放了枪,礼貌点头:“那就感激不尽了,大国主。”
在地牢入口等候多时的军官乔被林焰叫了过来,跟在乔身后的,还有一位医生。
“夏大人,请允许我立即为您包扎伤口。”医生拿着剪刀和纱布,一脸担忧地说。
越夏捂着胳膊没接受,却向对面努了努下巴,“看起来有些人比我这个疯子更需要照顾。”
乔当即领会了越夏的眼神所指,他看向林焰,得到默许后,派人接走了老国王和王后、拽走了阿斐,并收拾了地上的丢丢,最后,他上前一步再次恳求道:“夏大人,为了您自己的安全,见越铎大人之前,请先包扎吧。”
越夏终于没再拒绝,她转过身,背对着林焰,伸出了胳膊。
一些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发干,粘连着她被撕破的衣袖,医生不得不先拿剪刀将粘住的布料剪开,再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避不开豁裂的嫩肉时,越夏还是倒吸着冷气“嘶”了一声。
“疼了可以叫出来,不用忍着。”
林焰的声音从身后低低传来,越夏没理,反而咬紧了嘴唇,用力控制着鼻息。
林焰又补了一句:“可是嘴唇比胳膊更容易破。”
越夏默默地抽出腰间的枪,手指灵活地让它在掌心旋转,“天杀的林焰你要是再对我说一个字,破的就不是我的嘴唇了。”
林焰果真没再和越夏说话,而是侧身向她身边的人喊:“医生,听到了吧!你要是再让我怕疼的妻子这么难受,你可就没命了!”
这位“命悬一线”的医生反倒比两个年轻人淡定得多,他手上麻利缠着纱布,神情却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林焰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夏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一切处理妥当,厚重的牢房大门终于被解开了密码。两名军官合力推动大门,越夏从门缝中一点点看见她的父亲越铎,看他两只手腕戴上着一掌宽的镣铐,像一头沉睡的老虎,侧躺在看起来很舒服的大床上。
大门被推到尽头,露出这间地牢的全貌,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一间豪华套房。
“夏大人,越铎大人的镣铐上有感应装置,只要他一靠近墙壁、窗户或是大门,就会触发电击,所以,请您说话时和越铎大人保持距离。”
越夏点头示意收到,又提出要求:“林焰,我要单独和我父亲说话。”
“太危险了。”林焰站在越夏身后,双臂环抱胸前,悠悠地发出提醒。
“总好过飞船爆炸。”越夏转头瞥了林焰一眼,又回过头看向了闭着眼的父亲。
“给她。”林焰向乔使了个眼色。
乔递给越夏一个手表大小的控制器,在她耳边小声介绍:“危险的时候,按动按钮可以直接触发电击。”
越夏接过控制器,在手心掂了两下,随即抛回给林焰,“玩过了没意思,还你。”
林焰眼神微顿,手指在控制器上轻划了几圈,忽然就扬起了嘴角,“这样啊……真不可爱。”
越夏走进牢房,来到床边,静静俯视着她的父亲越铎,直到大门被缓缓关上,她才淡着眼睛说道:“起来吧父亲,老人家白天睡多了晚上会失眠的。”
越铎没反应,呼吸看起来深长而均匀。
越夏哼笑了一声,单腿跪地伏在床前,改成了轻声呼唤:“爸爸,是女儿来晚了,害得您担惊又受怕,您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吧,女儿可是九死一生归来的啊!”
越铎这才把眼皮慢慢抬出一条缝,眯眼看向了越夏仔细包扎的胳膊,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越夏却故作惊讶,“父亲,您见到女儿不激动吗?您不意外我还活着吗?”
越铎又闭了眼,一副悠哉的样子,“意外?哼,你要是真死了,大国主还能让我活到现在?”
越夏也随之轻哼一声,“那您可要记得,你是怎么幸运地逃过一劫,留下一条……老命的。”
越铎被话激得倏地坐了起来,那双不断闪动的眸子瞪向越夏时,满是狠厉与戒备,“林焰让你来的?”
越夏几乎在越铎起身的同时,跳着退到了不远处的沙发旁,“当然,这里是重犯地牢,只有经过我丈夫大国主的允许,我才能进来不是吗?”
“看样子,你已经稳住大国主夫人的位置了,所以你,不,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吗?”越铎语气转为轻蔑。
越夏坐进沙发,手托下巴支在腿上,神情却是相当愉悦,“身为女儿,来看看我亲爱的父亲过得怎么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快两个月不见,父亲,您看起来……更不中用了。”
越铎渐渐黑了脸也弓了背,他目不转睛地狠盯着越夏警告:“没有我,你以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越夏的眼神却不再闪躲,她从沙发上起来,背着手一步步靠近越铎,“再不好过的日子,也总好过阶下囚吧!我不明白,父亲,林焰怎么会一直把您关在这种地方呢?您区区一个莫国的国防大臣,住在这种规格的地牢,也太……奢侈了吧!”
“你!”终于,越铎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站了起来。
越夏再次跳着轻快的步子闪开了,她眨巴着无辜而又天真的大眼睛,仰起头追问:“天呐父亲,您是在生气吗?您不是应该庆幸,还好有我这个大国主夫人给您当女儿吗?我可是向大国主为您求了情的!可他说,爆炸事件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父亲啊,您这个始作俑者,不会……把责任全推到了我的弟弟,您的儿子越鲁身上了吧!”
“你给我住嘴!”越铎眼中已经窜出了火光,他像只发怒的老虎,扬起胳膊的瞬间带起了越夏的几缕头发。
“啊啊啊……”
厚重的镣铐在头顶滋滋作响,越夏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看她父亲高举双臂、浑身颤栗,看他父亲整个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吊起,在电流的肆虐下发出阵阵痛苦而扭曲的叫喊。
直到越夏偏头看向了墙角的监视器,她父亲才被停止的电流甩到了地上。
已经昏迷的越铎还在残余电流的影响下不住打着颤,越夏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她双手握起越铎冰凉的手,无限温和地说道:“父亲,大国主说,你我今天只能从这里出去一个,那就请你继续诅咒我,一直是那个幸运儿吧!”
说完,她默默放下了那只宽大又粗糙的手,向监视器打了个手势,径直走向了牢房门口。
“这不挺有意思的。”林焰也用掌心轻掂着镣铐控制器,对着从牢房出来的越夏玩味一笑。
“林焰,”越夏在林焰身前站定,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一直望到林焰收了笑容,开始向她迈开步子,她才忽然皱着眉浅浅一笑,说:“好好看着我……别死了。”
林焰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住越夏的手,就被突然爆破的烟幕弹遮挡了前路,在呛鼻的浓雾之中,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句“蒙,带我走”,又真切地看到了悬空屏幕上,越夏的离婚意向百分比,已经升到了97%。
而那个猛烈浮动以至于无法确定百分比的数据,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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