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在地上画叉，又用尾巴推开积木底座，发出吱呀一声。
“不觉得吗？”洛柒拿起积木左右观看，“你们的肚子都挺胖的。”
这个“胖”字似乎深深地刺痛了它，它尾巴狠狠一抖，缩进垫子里，和脑袋连在一起，形成个O字。
洛柒憋着笑戳它的腹部：“怎么了，说你胖不高兴了？”
小蛇不理他，圆滚滚的腹部努力收缩，想让自己看上去瘦一点。
“笨蛇，这样怎么行，出来做运动。”
洛柒将那几个没头的毛虫蛇排成一列，每个隔上一点距离，最边上远一点处，放上唯一带头的蟒蛇积木。
他就站在蟒蛇那儿，对着垫子里的小蛇拍手：“过来，小黑。”
小蛇慢吞吞地探出个小鼻尖。
“来个挑战，只要绕过每个肥小黑，到达终点，就算胜利。”
小蛇滑到第一个肥小黑面前，探出头往前看。
小果肉的脚在那个蟒蛇边。
它开始蛇行，从两只小黑中间穿过，然后折返头颅，向着下一个空隙。
虽腹部受限，移动缓慢，它还是顺利完成任务，头探到了洛柒脚边的蟒蛇旁。
“真棒。”洛柒揉它的身子以示鼓励，而小蛇还在继续蠕动，钻进了他两脚间的空隙。
此时的洛柒没有盘腿，他坐在地上，双膝往前齐放，睡裤拉到脚踝以上，露出光滑的小腿。
小蛇贴着他的脚背，在两只纤细的脚腕上缠了个8的形状，头朝上探来。
那腿上的皮肤白软，紧包着细瘦有力的肌肉，蛇鳞贴着它蠕动。
像条黑色的橡皮镣铐。若不是肚子胖了，它再用用力，就能将他的双脚收紧。
“这是干什么，”洛柒双手抱膝和它对视，“想捆住我？”
小脑袋微微晃动，对他吐着小舌。
洛柒握住他小面杆一样的腹部，将它撩开。
“下去，再爬几圈。”
洛柒为它计数，要求它匀速爬行，来回一百次。
小蛇苦哈哈地游来游去，在坑洼的肥蛇间穿梭，心底默默流泪。
好狠的小果肉。
竟然对幼蛇进行这样的魔鬼训练。
到第四十圈的时候，它爬到洛柒的脚边停下，耍赖似地翻滚了一下腹部，圈住一只脚踝不放。
“累了？”洛柒揉揉它的脖子，“那就这样吧，剩下六十圈，明天再爬。”
小黑：......明天还要继续？
洛柒将它提进玻璃屋里，放在发热垫上摆好。小蛇不安地缠住他的手指，想让他留下。
“这次我去的地方安保严格，任何动物都不能进。你不准跟着。”
洛柒将枕头和发热垫压在一起，为他布置了一个留有他气味的温暖蛇窝。
“你不是疲了吗？好好睡一觉。”
但小蛇还是缠着他的手腕不放，小眼睛眼巴巴望着他。
“这样吧，”洛柒想到个办法，“你等等。”
他找来一个未用过的手机，与自己的手机连线。
“你若是想我了，就看看这个小方片。”
小方片上呈现出图像，和洛柒的手机连线。
它好奇地围着架子一圈，然后凑到洛柒跟前，用尾巴在他的脚背上画了好几个圆。
看来它很喜欢。
“好了，我得出门了。”
洛柒收拾好公文包出门，换了身衣服，上了私车。
他打开视频，小蛇正趴在镜头前，鼓囊囊的腹部占了一大半镜头，另一小半是它的头。
扁圆圆的，正对着他吐舌头。
“小黑，你怎么趴外面，”洛柒用手指摸摸图像，“刚运动完，地下凉，小心生病。”
小黑：......那是你们人类。
“快去窝里呆着，里面有窗户。”
所谓窗户，是指的蛇箱的透明玻璃板。
祂不想离镜头那么远，但也的确困了。
这具幼蛇的躯体也是有极限的。
祂爬回窝里，蛇身裹进香暖的枕头，只露出个脑袋，隔着玻璃对着手机架。
洛柒将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保证小蛇能看见。
直到车子到了会场，他才熄掉频幕。
这是工作例会，除了北星外，其他所有驻守后方的上将都要参加。
洛柒是第一次参与，此前他都在前线，很少应付形式上的东西。
他其实更喜欢前线，没事就捣碎几个星盗或虫子的老巢，每次行动都有新鲜感。
危险，但刺激。
洛星舰上的武装都是他自己花钱改造，堪称帝国最强军舰。
一个光炮就能灭掉那些宇宙渣滓。
只有登陆战会遇到硬茬，但那刚刚好，整天待舰上也会无趣。
洛柒就是靠着这股“求新鲜”的劲头，仅十年时间，就升到上将的军衔。
嫉恨他的人不少，说他仗着有钱，围着星系边界四处轰炸，抢夺军功，丝毫不顾同僚的感受。
对于这些言论，洛柒只是笑不做评。军功只是其一，真正让他燃起斗志的，是乐趣。
上舰的日子辛苦，但确实有趣。
洛柒站在台上，最后一个做完述职，整齐的掌声响起。
完会后，人们陆续离场，乘坐载具回停车场。
洛柒上了一辆飞行器，刚坐下，薛英就进来了。
飞行器里坐了三排人，洛柒和薛英位于中间，大家都打过照面，便互相寒暄了几句。
起飞后，洛柒手置放腿上，垂下眼眸，点开通讯器查看。
小黑似乎睡着了，从他上台之前，就再没变过姿势。
他指尖戳戳屏幕，好似这样就能唤醒它。
“回调的日子，还习惯吗?”薛英与他搭话。
洛柒熄掉频幕，塞回兜里。“挺好的。”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以后这样的会还多得很。”
“必要的职责，”洛柒道，“但生活的确平淡不少。”
仔细一想，若不是有小蛇在，这几天的日子肯定单调透顶。
“习惯就好，无聊了，你可以来找我。”
薛英如此主动，洛柒不由得对他挑眉侧视：“找你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也很无聊，”薛英目视前方，“下次跟我到训练场练一把。”
洛柒笑了：“你以为还在军校？”
“在哪里都一样。”
飞行器启动，前后的人都在小声交谈。
“明天你就要回东维了吧。”洛柒随口问。
“对。”
“我也要去南星了，”他压低声音，“以后，非公事，别再来找我。”
薛英暗沉的眼眸看向他的侧脸。
“我是认真的。”
薛英轻嗤一声：“那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什么意思？”
薛英倾身到他耳边：“在没人标记你之前，追求你，是我的自由。”
他确定句话很浪漫。说完后，浅浅地扬起嘴角。
谁知洛柒拧紧眉头：“薛英，你是真的很闲？”
他这句声音略大，人们露出隐忍吃瓜的表情，眼神都往这边瞟。
尤其是前座的人，不断调整姿势，头往后靠，想听得更清楚。
“洛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薛英咬着牙小声说。
“是你越界了，”洛柒冷淡道，“别老关心我的腺体。”
他顿了顿：“还有，我的态度，已经明确告诉过令尊了。”
薛英倒是对他的冷漠无动于衷。
相反，他黑沉的眼底隐藏兴奋，紧盯着那高挺精致的鼻梁。
“行，”薛英沉声道，“但别忘了，你还欠我顿饭。”
“再说吧。”
这段对话信息量太大，前排的人脖子都要扭歪了，见薛英瞥来，又立马埋头，掏出各自的通讯器，假装发消息。
几分钟后，“薛上将追求洛上将被拒”的消息迅速扩散上了帝**内部论坛。
而洛柒望向窗外，心思很快飘到了别处。
追求过他的人很多，薛英不足以占据多少分量。
他现在只想回去看他的可爱小宠。
不知道小黑的肚子消了多少。
洛柒回到家时，小黑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蹲在蛇箱边，想摸摸它的肚子，又怕吵醒他，便安静地观看。
小小的一堆黑面棍，随着呼吸在枕头里微弱起伏。
接下来几天，他没出门的时候，就专心帮小黑消食，让它“跑圈”。
经过这番训练，小蛇听话了许多，不再乱吃东西（怕变胖），晚上就睡在床头柜的枕头上。
洛柒在家的时候，小蛇就陪他玩，不在家就和他“打视频”。
小蛇还喜欢上了那座蛇晶雕，没事就上去趴着。
转眼间，三周过去，洛柒收到了批下来的文件，准备出发。
洛星舰上的成员留下了三分之二，包括方西和姜罗伊。
还加上了新成员，比如小蛇和它的玻璃屋，还有那座蛇晶雕。
玻璃屋就放在舰长舱左侧的门里，夹在洛柒和方西之间，是离将军最近的位置。
那屋里照之前设计的方案，安上了假树枝，饮水器，还有个放食物的小槽，屋外摆着贵重的蛇晶雕做装饰，小蛇随时可以蹲上去。
这装饰，这待遇，已经直逼随军助理的屋子了。方西立在舱门口，神色复杂地看了几眼，转身离去。
洛柒还留在蛇舱内，他搬了个小凳子，正教小蛇喝水。
“渴了，你就把这个推向右边，”洛柒将水槽旁的手柄推开，“喝够了，你就把它关上。”他将手柄又拉了回去。
小蛇学着他的方法摆弄，洛柒抚着他的身子称赞：“真聪明。”
得到夸奖的小蛇像往常一样，弓身想爬上他的手，那手却抽了回去。
“今天不陪你玩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离开蛇屋，站在走廊上，透过圆窗向外望。
感觉有点头晕。
战舰离开大气层后，会有一段适应时间。舰内有调压系统，但还是会有个别人“晕舰”。
洛柒的身体素质很强，这种事从来轮不到他。
可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他回到卧室，查看了一下日历，确定了一下前几次发热期的时间。
过去一整年，他的发热期都是紊乱的。
洛柒回到舱内，在沙发上靠着，呼吸逐渐升温。
他的发热期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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