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诚这个人简直是温柔的化身，平时重话都不说一句的人，手指修长雪白连敲击键盘时都温柔得像是在弹钢琴。
他这一巴掌肯定是不疼的，甚至于对金渠来说如春风拂面，但他自小从未挨过打，少爷脾气就这么上来了。
“江以诚，你敢打我？”少年的语气没有夹杂一丝怒火，甚至于太过平静而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江以诚反而成了无措的那个，他手心微颤，张了张口不知要说些什么、金渠忽得倾身靠近，江以诚慌了。
“哥？给我拿支牙膏啊。”江以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以诚立即推开金渠。
“哥，牙膏、你在我哥房间干什么？！”江以雪推开门，很不满地瞪向金渠。
金渠将视线从江以诚身上移开，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来问诚哥借个枕头。”他随手抓起自己那个枕头就要走。
江以诚心里慌得不像样，“金渠，你最近工作很累，要不睡我房间？”
金渠轻笑，“那你呢？”
“我睡杂物间。”
“凭什么哥哥你要睡杂物间啊？明明他才是借住的人！”江以雪不满道，“那个杂物间又小又没有窗！哥，我不许你住杂物间。”
“不用，我就是住杂物间的命，不配住你房间。”金渠抱着枕头去了杂物间，把门摔得砰砰响。
江以雪不禁又抱怨他什么态度，哥哥为什么把这样的人带回家啊！
江以诚去给妹妹拿牙膏，催促她快点洗澡睡觉。而后他从衣柜里取了干净床单和新被子去了杂物间。
金渠在加班敲代码，头都不抬一下，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江以诚沉默着给他铺床单，完事后发现金渠已经起身，修长的身躯倚靠在门上，不知看了他多久。
“你不会以为，给我铺个床单我就消气了吧？”摘下眼镜的少年，神情傲慢，眼神玩味。
“对不起，金渠，我不该对你动粗，你可以打回来。”江以诚喉间干哑，态度诚恳。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舍得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跟你计较那一巴掌。”金渠得寸进尺，“一个巴掌换一个吻，你不亏啊江以诚。”
江以诚一如既往的沉默隐忍，自然而然地被金渠当做是同意。
狭小昏暗的杂物间里，少年目光凝聚男人唇角，两人的气息比他们的唇更早纠缠在一处，就在即将相触时，金渠被狠狠推开。
“我说过结束了。”江以诚态度坚决，丝毫不拖泥带水。无视金渠阴冷的目光，他侧身离开，把金渠独自留在狭小昏暗的房间。
.......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凌晨一点江以诚躺在床上，目光虚无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就被杨洁一通电话吵醒，服务器出问题了。
不应该啊，代码重构以后的服务器不会出问题。
他上线查看，忽得振作精神，服务器负载没有任何问题，不是低级的DDos攻击，而是有黑客入侵了服务器，对方搞了些破坏，但不足以影响核心功能。
有点意思，黑暗房间里，电脑屏幕照得江以诚的脸微微发白，他唇角不禁流露出一丝浅浅笑意。
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惹错人了！江以诚以前当过白客，第一份工作就是网络安全。
对方在一处搞了破坏以后然后辗转下一个点，在几台服务器之间游戏，黑客是点火的，而江以诚是跟在他身后灭火的，负责把一切恢复原样，两人你追我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对方显然也是高手，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身份的蛛丝马迹。
但即使没有对方任何信息，隔着屏幕江以诚也大致猜测，对方是个年轻、玩心重、傲慢、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不为财，目的似乎只是秀技逗人，重要的一点，对方没有动珂萌的核心功能。
意外的，江以诚竟然没有感到很生气，甚至觉得在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能在这样难以入眠的深夜，有个人陪自己锻炼一下久未使用的白客技术，也挺难得的。
到底是哪里有漏洞呢？江以诚自问珂萌的服务器密不透风啊。
直至凌晨四点，对方估计玩累了主动撤退。
江以诚也感觉困倦疲惫，想着明天开始要好好排查漏洞。他仔细确认所有服务器都没有问题，忽然发现珂萌官网的上，公司的名字被对方改成了一串字母。
insomnia
失眠。
江以诚轻笑出声。失眠，原来这位黑客少年今晚也失眠啊。
＊＊＊
“你给小猪猡喝的什么？”
“牛奶啊。”
“狗喝牛奶会拉肚子，你有没有点常识？！”
“那我给他泡羊奶。”
“他四个月大了，不喝羊奶，他要吃狗粮啊大小姐！”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哥！你看他！”
江以诚在厨房煎荷包蛋，听到客厅的吵闹声很是无奈。
“早饭吃什么？”金渠身上还穿着江以诚的睡衣，顶着一头杂乱的浓密黑发来厨房。
“三明治豆浆。”
“我不喝豆浆，别给我盛。”金渠道，“你妹妹不用去上学么？”
“嗯，她不上学。”
“哦，难怪什么都不懂，她是失学儿童？”
啊？江以诚微微一愣，“她十八岁了，过了九年制义务的年纪，所以不算吧......”
金渠：“所以十八岁前算是......？”
“哥！！！你看他！！！”客厅传来江以雪的尖叫声。
“不会连......小学文凭都没有吧？”金渠故意追问道。
换来的是兄妹俩的沉默，江以诚一味地低头煎荷包蛋，江以雪在客厅沙发上把自己气成了河豚。
做完早餐，江以诚回房间洗漱，金渠紧随他身进来锁了门，“借用一下卫生间。”
“客厅也有卫生间，你、”江以诚取牙刷的手被死死摁住，金渠欺身逼近，将那双雪白的手往自己睡裤里塞。
严格说来这是江以诚的睡裤，洗到发白的睡裤连皮筋都是松的，卡在胯骨上，露出少年一节蜜粽色劲腰，常年的户外攀爬运动，使得他肌肉线条很深。
掌心是炙热的，不容抗拒的，江以诚比任何人都知道它有多壮观。
“江以诚，你自己看着办！”金渠咬牙恨恨道。
男人神情寡淡，指尖微凉，沉默时是个十足的清冷美人，远远不及欢场的人会勾人。可就是在这副样子，令人的欲念不可抑制地咆哮！
“金渠。”到了这种地步江以诚的声音都是冷的，低低的，“我说过，结束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清洗。
“不改变主意？”
“不改变。”
“一点余地都不留？”
“不。”江以诚无比确信，此时回头是最正确的一件事，对他对金渠来说都好，“我上午要去医院办出院手续，你自己坐地铁去公司。我去客厅的卫生间洗漱。”
江以诚就没再管金渠，早饭过后就带着江以雪出门了。
“哥，一会儿陪我去裁缝铺取裙子。”
“好。”
“还要带我去上次那家蛋糕店，我看他们出了好几样新品，我都想尝一尝。”
“嗯。”
“还要陪我去买谷子！”
“行行行。”
江以雪除了身体不好，与其他十几岁的少女没什么区别，衣柜里挂满了lolita小裙子，喜欢收集动漫周边，喜欢吃甜品冰激凌，江以诚都会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出门前，江以诚忍不住看了眼金渠，少年神情平淡，平静地坐在用早餐。
戒断是需要时间的，他只能对金渠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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