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任何语言,林曜已经一跃冲了出去。
一股异常的气流向左前方逃窜。
在那里。
白知意为她加强的触感在变成她真正的眼睛。
袖口处滑出一柄刀刃,林曜感受着微小的气流变化,向左前奋力挥去,那柄刀刃平滑地在空中飞动,无声地游移到那小型畸变种背后,畸变种灵活侧身躲过,然后加速转弯。
林曜忽视走廊的狭窄,如豹子一般压下身子向畸变种逃窜到方向极速奔跑,爆发的加速度将所有场景都抛之脑后,旁边似乎有什么与她同时出发,气流裹挟着她向前,又像是在指引她。
林曜不认为自己会撞到墙壁,她一边奔跑追击,一边再次将刀刃狠狠飞出,这次的刀刃在空中拐了弯,随着一声闷响,刀刃似乎划破了什么东西,再落到地上时已经沾染了些许蓝色血液。
眼看畸变种要跑,一根藤蔓贴着地面紧紧跟着那只小型畸变种,待到那畸变种跳到地面准备逃离之时,无数藤蔓忽然从地底钻出,牢牢捆住了它,它的血浸到藤蔓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冒起黑烟。
白知意太阳穴开始发胀。
「啊啊啊这丑东西居然烧我」
「让我撕了它」
黑豹焦躁地想要跳出。
林曜不知道为什么,向白知意解释,“它想出来。”
通常情况下,黑豹会严格遵照林曜本人的意愿,但和向导这几次接触下来,黑豹总是很反常,它有自己的主意,且偶尔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
“不许出来。”白知意蹙眉。
她可以面对面地和黑豹相见,但不意味着这个哨兵和她的精神体有机会能看到自己的。
林曜点头,没有反驳,“那我背你下去。”
白知意眉头皱紧。
这个哨兵是忘记自己也能跳了吗?
但她很快,改了主意,说:“不用,你放它出来吧。”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黑豹在硬地稳稳落地,它抬起爪子,一根尖锐的指甲按上那只畸变种的头颅,只需要轻轻压下,畸变种的头就能被按爆。
藤蔓悄然隐去。
小型畸变种停下挣扎的动作。
它像是不解,又像是已经放弃,看着黑豹巨大头颅上露出的那张冷漠苍白的脸。
白知意从黑豹背上跳下,迎着畸变种的目光,走了过去。
这个畸变种个头小很多,白知意在它前面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黑豹结结实实地站在她背后。
林曜无法不好奇,这个向导是如何控制住它的,在她看来,这个小畸变种仅仅只是站在向导面前。
而在她看不到的畸变种体内,一根细到如丝一样的藤从底部钻了进去,牢牢握住它的每一条血管,扎进它的骨骼缝隙,捏着它的核。
恐惧。
白知意感应到了情感变化。
来自眼前这个畸变种。
方才汹涌包围她们的畸变种们也开始畏惧,纷纷往后退去,那令人发毛的脚步声现在也凌乱起来,就像是中心有什么让它们不敢上前。
白知意停下探寻,好熟悉的感觉。
可是有什么似乎逼迫这些畸变种,它们屈服于某种力量,开始如江盟的记忆里那般裂变,畸变种越来越多,很快,整个废弃校园挤满了畸变种,它们像虫子一样,浪潮一般整齐划一地扑来。
林曜率先开了几炮,畸变种顿时炸开,碎成肉片。
畸变种像是不知疼痛,踩着已经成泥的同类继续向前,血肉沾在脚底,又在再一次踩下的时候飞溅出来。
就是在规律的踩踏里,白知意拨动了林曜的意识。
——这个异变区,至少另外有一个高级畸变种。
——它很会伪装。
——你帮我拖一下,我要找到它。
林曜不再思考这个D级向导的能力,就如同【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知意定在那里,不过几秒钟时间,林曜和黑豹已经消灭了一圈畸变种。
藤蔓留了一股控制小畸变种,其它的再次铺展开。
会是哪一个?
畸变种焦躁地踏着地面,跃跃欲试,像是应对着某种只有它们才能感应到的信号。
是那个头上囊袋巨大的,还是那个触肢格外多的?它会长得特别吗?还是……
它会长得最普通,它最不起眼。
白知意走进畸变种中。
畸变种发出恐吓白知意的叫声,却迟迟不敢上前。
那只畸变种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后畸变种炸开的蓝色血雾越来越浓。
白知意头隐隐作痛,忍着疼向前一步。
手一伸,她打开了居民筒子楼的一扇门。
“知知?”
逼仄老旧的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外头的夕阳也只斜斜地施舍了些许残光进来。白知意握着门把手,门刚开了一条缝隙,钥匙悠悠地晃起。
她看见从楼下刚刚走上来的女人。
女人头发整整齐齐地扎着,套在外面的黑色外套很不合身,袖口已经磨毛,但很干净。她的眼角悄然爬上纹路,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大姐?”白知意说。
大姐走上台阶,扶着栏杆缓了一会儿,喘得轻一些,才问:“知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这么早。
哦,是,她今天去做兼职了。
她也这样回答。
为什么又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奇怪?
白知意感觉头晕目眩,空荡荡的胃里翻江倒海,她已经站不住了。
“你怎么了?”大姐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
白知意还是不习惯和人有这样亲近的接触,不自觉后退一步,“没事,我先进去了。”
门咔哒锁上。
她忍着不适,走到房间角落,身上的包从她肩膀滑下,包里早上大姐给她的早餐从包里滚了出来,在掉了漆的地板上闷声滚了几圈后,撞到了和包一起跌落在地的白知意。
她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瑟瑟发抖,她浑身烫得可怕,虚汗一阵阵地冒出,浸湿了她的头发和她的白色T恤。
她双眼紧闭,眼皮颤动,但努力在无法抵抗的眩晕中强行睁开眼,伸手试图去够包里的药,可是还没够到,她的视线便先在越来越高的体温中逐渐模糊。
白知意以为只是一场感冒。
她翻身平躺在地板上,有进气没出气,窗外的月色悄然浇灌到她放大的瞳孔,漆黑的瞳仁顺势倒映出窗外张牙舞爪的变异树影。
那让人恶心的不适一波一波袭来,她想抓住什么,但只能抠住身下的地板,长长的指甲印越来越乱,越来越深,也开始有了其它不可知的形状。
紧接着,一声难以察觉的碎裂声响起。
有什么从意识里分裂出来,发出一声懵懂的小女孩的声音。
「唔」
大开的窗前,惨白的月光之下,白知意躺在地上,垂眼看到了从她心口冒出的一根藤。
那根藤还很稚嫩,卷曲着,乖巧地站在她的心口,整根藤向前倾着,触须微微展开,像是在仔细观察白知意的脸。
她的耳朵灵醒起来,甚至听得到两三公里外的声音,那些声音杂乱,让她本就满负荷的大脑负担更重,无法再处理更多信息。
很快,旁人的情绪千丝万缕地汇聚到白知意这里。
开心的,惆怅的。
白知意撑着坐起,靠在窗下的矮墙,木然看着整齐的小屋,墙上还有大姐怕她觉得墙壁破而为她粘贴的可爱海报。
终于,她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生活开始正常。
她分化了。
她的体力并没有爆发增长。
她是向导。
白知意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看着藤蔓无休止地生长,窸窸窣窣地爬满了整个房间,藤蔓之上的尖刺将她困在牢笼之中,将窗户都遮蔽得不见天光。
据说向导会被抓进那高高的【塔】中。
【塔】
白知意察觉到这个字。
她知道【塔】,那个位于帝京中心、高耸入云的帝**事机构,特殊的材质和分明的棱角常常让它看起来看起来森冷威严。
可想到这件事,她头痛欲裂,似乎她的精神被下了某一种禁令。
【塔是最危险的】
【不要去】
【不能去】
那种紧迫而尖锐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又是她对当下不安的来源。
但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找不到人去询问,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身边只有一个卖早餐的普通人邻居大姐与她相熟。
或许是担心,大姐来敲白知意的门。
但是白知意没有开。
没过多久,大姐把备用钥匙拿出来,打开了白知意的房门。
大姐刚踩进去,就发现自己踩到了一根新生的柔软的条状物上,似乎还在蠕动,但她分明什么都看不到。
大姐刚要叫出声,另一根藤条缠上了她的头,堵住了她的嘴。
在她的视角,清冷的月光在白知意背后生辉,白知意逆着月光,眼眸比月光更冷。
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白知意身后无数翻涌的虚影。
“唔,知知。”大姐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同时唤醒了白知意的理智,她体力恢复,向前走了一步,但又停下来,说:“吓到你了。”
藤条从大姐嘴巴上移开。
大姐心若擂鼓,紧张地问:“知知,你……是不是分化了?”
来了,明天还有一章,但码字任务巨重[猫爪]
加油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她是向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