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越没注意到萧介来了，还在和导演讨论，化妆师在一边给他补妆。
萧介低头问小月：“还要拍多久？”
小月以为他着急了，解释说：“应该快了，这组拍摄难度大，驰哥已经拍了大半天了，中午饭都没吃。”
萧介皱眉头，“他在水里泡了大半天。”
小月语气带着心疼说：“是啊。”
萧介自言自语说：“他不喜欢水，洗澡都不愿意用浴缸。”
小月没听清楚后半句，但是看萧介自从来了，眼神就没有离开驰越，小月故意说：“这段拍摄不能带护目镜，驰哥眼睛都红了。”
眼看着萧介神情更冷了，小月却暗暗开心，继续说：“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然后故意停下来，果然萧介转过头来问：“怎么讲？”
小月倒也不是添油加醋，驰越平时看起来优雅慵懒的，可是一旦工作起来，比谁都较真，“驰哥一直都这样，拍戏几乎从来不用替身，泡水里掉威亚更是常事，以前几场戏拍下来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
说着驰越又下水了，小月说：“拍广告嘛，夏天裹着羽绒服，冬天穿薄T恤都是常有的，有时候真不明白驰哥为什么这么努力，也许他是为了证明吧。”
“证明什么。”萧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片水面泛起的涟漪。
“驰哥刚来公司时，正是被黑的最惨的时候，几乎全网都在骂他，对他人身攻击，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甚至很多都是直接带脏字的。”小月顿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讲。
萧介转头，小月看到那双冷静的眼睛里泛起了情绪。
小月犹豫了一下说：“我跟驰哥不久，听之前的助理讲，有一次驰哥躲不开应酬，喝多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哭，说着醉话，说什么我要让你看看我并没有那么没用。”
“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实际上心里也在和黑粉们较劲吧，但池哥也特别争气。”说着骄傲地看向驰越的方向。
可是萧介的人手却微微一颤，心口跟着发痛，到底想证明给谁看，他知道答案。
驰越这么努力拼命，从来不是因为黑粉，而是要证明给自己这个前男友。
又一条拍摄结束，驰越浮出水面，深呼吸了几下，身上带着水珠，两手一撑，坐在水边，一阵风吹过，萧介眼看着驰越抖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综艺摄像头直播跟着驰越，小月的话并没有录到。
弹幕从最开始看着驰越的身材流口水，到认真搞事业的男人真帅，最后粉丝都忍不住提醒，休息一会吧，看起来很累了，刚才看见萧介来了，看到他这么辛苦会心疼吧。
导演手口并用地又解释了一番，驰越点了点头，补了个妆又重新跳到了水里。
萧介转过头和小月说：“去给他买些吃的吧，再带个汤，水里出来可能会着凉。”小月点头，萧介又叫住她，“再带瓶眼药水，可能用得到。”
小月对萧介表现出来的关心非常满意，但突然意识到驰越可能快结束了有点为难说：“等一下，驰哥拍完我还要过去，要不我让其他人帮忙买？”
“你需要做什么，我来做。”
小月第一次见萧介，没想到他比镜头上更绅士。
小月也不客气，把手上的毛毯递给他，说：“一会儿驰哥休息给他披上，再陪他去卸妆，这个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如果他有什么需要，会直接告诉你，不过驰哥一般没有太多事情。”
“好的，知道了，你去吧。”小姐拿过毛毯，站在了工作人员的位置。
驰越又一次浮出水面，一偏头就看见萧介格格不入的穿着一身西装，手上拿着毛巾站在旁边。
他一口气没喘匀，呛了一下，扶着台子咳嗽了起来，教练把他拉出水面。
萧介给他披上毛毯，扶着他和导演一起看这次效果，驰越不知道他来，完全没心思看机器。
导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在工作上，镜头里驰越在水里肆意放松，优美得真像是水域的人鱼。
导演拍拍驰越满意地说：“不错，今天辛苦了，就到这儿吧。”
驰越先卸掉了累赘的鱼尾，腿早就酸麻，一步没走稳，滑了一下，正好滑进了萧介的怀里，萧介稳稳地扶住他，“小心。”
弹幕再次热闹了起来，【谁懂驰越被半抱在怀里，二人的体型差，爱了。】
【能让萧总当助理的可能只有驰越一人了，不愧是我娱乐圈顶流。】
【两人什么时候合体拍一组，王子和小美人鱼。】
驰越稳住脚步，裹着浴巾，退出萧介的怀抱，说：“没事儿。”
萧介看他眼睛红红的，透着一丝倦怠，连走路都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像个倔强的小河豚气鼓鼓的，不肯让人帮忙。
萧介知道那天的事情让他不高兴了，这不怪驰越，只是有些话在镜头面前不好说。
【驰越好像不领情呢。】
【人家只是工作的太累了，你在水里又游又笑一整天试试心情会好吗。】
【萧介都没在意，不知道你们在阴阳什么。】
画了几个小时的妆，现在要全部卸掉，化妆师先帮驰越把防水的发型处理掉，萧介在一边拿着风筒帮他吹头发。
这些是助理的工作，驰越问：“小月呢。”
“小月出去买点东西。“萧介轻轻拢着他的发丝。
驰越接过吹风筒说：“我自己来。”
萧介没有放手，“我现在接替小月的工作，做你的助理。”
驰越看他打开风筒，微微皱眉，在他的心里萧介养尊处优，怎么能给别人当助理，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心里还别扭着，但还是看不得萧介受一点委屈，“我不敢用萧总。”
萧介在掌心试试温度，说：“坐好。”随后微微俯身在驰越耳边说：“只当你的助理。”
驰越看向别处不敢在镜子里和他对视，一偏头看到摄像头，这是要在镜头面前给观众撒糖吗。
他索性闭上眼睛，享受着萧介手上轻轻萦绕的暖风。
【驰越不好意思了吧，频频看镜头，累成这样都要自己动手。】
【萧介吹得好仔细呀，先试试温度和风速，萧总这活你很熟练啊。】
【萧介的手太好看了吧，穿-插在驰越的头发里，怎么觉得这么温柔缱绻。】
萧介确实很会照顾他，吹头发这种小事也能让驰越感到放松。
随即他又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他吹得这么熟练，除了自己，这五年里他有没有给其他人吹过，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
萧介拨弄头发的时候，指尖划过他的眉心，“怎么了，饿了吗，小月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萧介越是温柔，驰越就越是难受，也许这温柔并不属于他一个人，以前不属于，以后也没有立场。
此时驰越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把手机倒扣过去说：“我去接个电话。”
随后他一个人走到了没有摄像机的电话间，弹幕还在问，【有什么电话是我不能听的。】
【萧总都不给听，你还想听，你是哪根小白菜。】
【看驰越的样子好像很重要的电话】
电话里响起AI一样的声音，“您吩咐的人查到了，文件发您邮箱。”
驰越淡淡说：“知道了。”
电话还没挂断就先打开邮箱，驰越一目十行地看完。
那人简单介绍说：“那男孩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好，上学用的助学贷款，最近有过两次贷款记录，在会所工作不久，之前和萧介不认识，后面的流程萧介本人也没有参与。”
“什么流程。”驰越往后翻著文档。
“萧介资助了这个学生。”
驰越挂掉电话，他撑着墙深呼吸了两下，坐在角落里疲倦上涌，压得它站不起来。
萧介那天就看出来他只是个困难学生，才会这样做的吗。
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那些油腻男有什么区别，萧介还要莫名承受自己的情绪，萧介会觉得自己差劲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乱。
过了一会儿外响起了萧介的声音，“还在里面吗？”
驰越起身打开门，从刚才的冷漠变到现在有点疏离和委屈。
“怎么了？”萧介拨了拨挡在他眼前的头发，指腹划他的眼角，看着驰越眼尾红红的，有些心疼，说：“一会儿小月会带眼药水回来。”
驰越垂头坐下说：“我好累。”
萧介不知道他接了谁的电话，驰越像是一只小狗，突然变得湿漉漉了起来。
“那等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休息。”萧介过去轻抚着驰越的后脑。
驰越转头看着他，像是对自己说：“这里没有镜头。”
萧介在他耳边哼笑了一声，驰越预感不对劲。
果然下一秒萧介直接抬脚迈进房间，门被咔嚓落锁。
驰越紧张地站起来后退，“你想干什么？”
萧介将驰越整个人抱在怀里，“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镜头吗？”
他重重吻上驰越的唇，驰越感到窒息的同时，身体慢慢柔软，整个人挂在萧介的身上，和他交换着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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