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电话很快被纪父接通。
齐曜刚要问纪岁辰有没有回家,身后却突然冒出一声——“咪?”
齐曜忙转过身,却见娇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双腿并拢,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喵呜?”
齐曜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传来纪父有些焦急的声音:“是不是岁辰出什么事了?”
“……没有,不小心误触了。抱歉,伯父。”齐曜自觉蹲下身,将手机放在娇娇面前,让他们父子俩说说话。
娇娇:?
小猫不解,但还是很配合地上前两步:“喵呜!喵喵喵喵喵!”
虽然纪父听不大懂,但是听见宝贝儿子活力满满的猫叫,作为人父的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声通过齐曜的破扬声器传出来,自带电音效果:“岁……宝贝啊,在新家要好好听话,乖乖吃饭,懂不懂?”
娇娇:“喵!喵喵!”
父子俩一个人形一个精神体,各说各的,鸡同鸭讲,却交流得格外顺利。
直到纪父告别,电话挂断,小猫抬起头,这才发现齐曜脸色难看得要命。
娇娇一愣,双手更拘谨地往里揣了揣,完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齐曜生气了。
联想到刚才那通电话,娇娇这才反应过来,他爹妈本就和齐曜有矛盾,是他爹妈有错在先,矛盾还没调和,他又当着齐曜的面和父亲聊得欢,齐曜肯定会不开心的。
娇娇小心翼翼地往前凑近齐曜,毛茸茸的脑瓜讨好似的蹭着齐曜的裤腿,生怕齐曜又要将他送走。
齐曜看他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心里的火已经熄了大半。
他拎起小猫的后脖颈:“你去哪儿了?我叫你半天,你怎么都不吭声?”
他都要担心死了,这没良心的坏猫到底知不知道?
娇娇瞪大双眼,弱弱道:“咪?喵呜?”
我不知道啊,你喊我了吗?
齐曜都快要被他气死了。
看来纪家老两口不是封建迷信,合八字冲喜确实是有点说法的。
他才离婚没几天,就经历了数次大喜大悲,满街找失踪的纪岁辰、娇娇半夜差点被耗子咬、搬新家后满屋子找猫……桩桩件件,吓得齐曜身体素质每况愈下,动不动就得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冷汗直冒、头脑发昏,心脏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这没心没肺的猫儿耍得齐曜团团转,干完坏事就知道卖萌撒娇,让齐曜打不得骂不得,逼得他气急攻心。
相比起身心遭受重创的齐曜,这只没心没肺的小猫看起来倒是好得很,从没缺吃少穿,不犯事儿的时候又娇气又任性,一不开心就要挠人。
齐曜深呼吸,将满脸无辜的猫崽子放下来:“你刚刚去哪儿了?”
小猫四肢落地,左右转转调整方向感,然后划拉着猫爪往玄关方向走。
他的体型比前两天还小,后腿没什么支撑力,头身比也更大些,脑袋在空中一点一点的,走起路来特别费力。
齐曜看不下去,双手将猫咪捧起来,带他去玄关。
直到看见玄关旁边堆起来的纸箱,齐曜才明白娇娇的意思。
他将猫崽子放下来,只见小猫小屁股一耸一耸地走向纸箱,而后猫爪爪搭在比他高两倍的纸箱上,扭头看齐曜:“咪!咪!”
齐曜:“……”
他大概听懂了小猫的意思,将小猫抱起来:“想睡觉是不是?”
娇娇:“咪!”
相比于出手大方给他送房的纪岁辰,齐曜用这个破纸箱当猫窝可以说是虐待小猫了。
这寒酸的破纸箱还粘着泛黄的胶带,跟着他们从筒子楼搬进大别墅,在周围高档气派的装潢之中格格不入。
齐曜良心有一点疼:“沙发那么软那么舒服你不睡,非要睡这儿?”
说罢,他不顾娇娇意愿,试图把猫绑走,没想到听话乖巧了一晚上的小猫竟开始挣扎起来,拒不配合,还咪咪喵喵的,疑似在骂人。
齐曜将他重新塞进沙发上的毯子里,孰料这猫崽子脾气犟得很,扑腾着往外挪,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齐曜看得心惊胆战,忙用手接住猫崽。
小猫不识好歹地扭过头,心心念念他的破纸箱。
齐曜只好帮他回到纸箱里。
娇娇四爪一落地,便埋进那件已经洗薄变形的灰色珊瑚绒睡衣里,还扭过小身子,背对着齐曜。
齐曜就算再迟钝,也看明白娇娇这是在发脾气。
仔细想想,这几天他确实做了挺多让猫伤心的事。齐曜自知理亏,不敢扒拉小猫,只好蹲在纸箱旁边,对里面毛茸茸的小花生认真道歉;“娇娇,别生气了。”
小猫不理不睬,圆润的猫耳悄咪咪支起来。
齐曜:“你之前不是想和我睡吗?咱们回床上去睡。”
小猫身形一僵:“……”
谁、谁想和你睡觉了?!自恋狂!
他忍住诱惑,不动如山,白黄交织的后背朝着齐曜。
齐曜见他还是不愿意松口,只好摸了摸小猫脑袋,而后起身独自离开玄关。
小猫耳朵动了动,机敏地捕捉身后的动静。
只听“啪”的一声,玄关的灯熄灭,整个纸箱都被黑暗笼罩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更远处传来关灯声、上楼的踢踏声……齐曜竟真的抛下小猫,自己上二楼睡大觉去了!
娇娇难以置信,一骨碌爬起来,支着身体往外看,可是他的体型太小,被纸壳挡住大半视野,小猫爪都绷笔直了也看不见更外面的世界。
不是,说好的三顾茅庐、事不过三呢?齐曜怎么说完两句就走了?明明只要多哄他一句,他就不会生气了。
齐曜这个渣男,竟然又丢下他了……纪岁辰独自坐在黑暗里,心中万般凄凉。
仔细想想,齐曜向来就是这么待他的,从一开始便与他保持距离,即使他们同住在婚房里也见不着几面,纪岁辰鼓起勇气主动走近几步,齐曜往往也不拒绝,甚至会给他点甜头……却偏偏总是在他最甜蜜的时候,齐曜会猝然把他扔掉,像累赘一样抛开,从不带丝毫留恋。
最初出轨谣言流传出来的时候,纪岁辰被家里借机施压,逼他们离婚,纪岁辰知道那多半是谣言,却等不来齐曜的解释,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齐曜愈演愈烈的绯闻。
他这一年来攒下的失望到了极致,想问问齐曜有没有心。
可惜答案是没有,齐曜很痛快地同意离婚,签下字就潇洒走人,连他们共同的回忆、他们共同的家都没办法牵绊住他分毫。
纪岁辰撑着羸弱的身子来找他,途中经历了多少危险自不必说,这几天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光,也是纪岁辰最快乐、最期待的时光,甚至连婚姻存续期间,他们都从没这么亲近过。
他们相依为命,住在四面漏风的筒子楼里,纪岁辰却觉得比空空荡荡的金屋要温暖得多。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要他一辈子只在齐曜身边当猫,他也是乐意的。
可齐曜却能轻易将他拱手送回,在纪岁辰毫无防备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没有提前商量,齐曜就自己轻易下了判决。
在齐曜带他去宠物领养中心的时候,在齐曜连冲锋衣都不要只为甩开他的时候,在齐曜对纪家人放言拒绝照顾他的时候,纪岁辰都能感知到齐曜对他有多避之不及。
他妈咪爹地都认为齐曜是唯利是图的市井小民,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是没有道德的滥情渣男。但纪岁辰从未相信过,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不会影响他自己的判断。
只是齐曜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开,每次抛弃都是插在纪岁辰心口的刀子。
难道真如妈咪爹地所说,齐曜真的不值得他托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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