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对比了下其他地方这个岗位的工钱,心里满意,嘴上却说:“有点少啊,外面可都是包吃住的,最低也会包三餐。”
陈宸尘提前打探过情况,知道附近镇子的情况,并没有退让:“外面最少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最低的都还比我给的低了二十,而且你们走几步就能回家吃饭,婶子这个价给的不低了。”
大妈没有再纠缠:“好,我可以帮你把塘里的莲藕都挖出来,可以多给点吗?”
这个大妈嫁来没多久,丈夫和小三卷走家里的钱还有她的嫁妆跑了,她独自拉扯大腹中的孩子,还要养育丈夫的父母,一个人顶两个壮汉使。
她是村里有名的能吃苦,力气都是多年劳作锻炼出来的,不比农村壮汉差。
陈宸尘知道她家的情况,点头答应了。
“要报名的,来这里。”顾兰衫向村长借了条桌椅,摆在旁边,摊开本子记录。
有些工种的要求并不高,有手就能做,看着眼前散播谣言的大妈,顾兰衫在本子上登记她的名字。
大妈问道:“钱什么时候给?”
顾兰衫头也不抬的答道:“工作完当天现结。”
还有人想要给自家汉子报名,但工厂要求是一人一岗,还要面试了解本人情况。
顾兰衫回道:“要本人来才能报名哦。”
大家都知道她不是本村人,还不一定记得谁是谁。有人乘机浑在里面,报自家汉子的名字:“王耀祖。”
她翻看从村长那借来的名册,虽然不能和一张张脸对上,但男女的名字还是分辨的出来。
她挂上一丝职业假笑:“下一个。”
那人见没把名字登记上去,耍起无赖:“我是男的。”
眼前人虽然近一米八的个子,身材魁梧,但面无胡须,脖间没有喉结,胸脯有料。
顾兰衫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身后的大婶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家媳妇你不报名的话,就不要占着茅坑啊。”
陈宸尘给的工作在镇子上算数一数二的,那人见自己的身份被人直白的戳穿,给她肩头一掌,立马跑回家喊自家汉子来报名,生怕晚了一步,工作就被其他人抢先了。
不到一个小时,三十五个工作岗位全部有人报名了。
之后,他们聚在陈老汉家客厅,刨除掉两个懒汉,两个贪妇,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敲定了最后的人选,公布在村委为公示栏上。
*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上次在村委会的不愉快,相继和他们打招呼,不到十人的队伍壮大到二十多人,都是赶着去陈老汉家吃开业饭。
工厂就在陈老汉家旁边,现在还只有个空外壳,设备这几天陆陆续续会运到厂里。
看着占地面积不小的工厂,又村民发出一声叹息:“陈家那老来子有出息了,这厂子花了不少钱吧。”
“我之前路过,一天可是来了百来号工人赶工干活呢,镇上都没有这么大的工程。”
村长刚从镇上回来,额头上还挂着赶路的汗水,之前捧着一大包钱神经紧绷生怕别人把钱抢走,回到熟悉的地方,才放松下擦拭头上的汗水。
每当村里有大事发生时,都会由村长先发言。他说着那几套车轱辘话,台下人边听边吃着桌上的瓜果。
顾兰衫之前在美丽国兼职时,只要有钱赚、不违法、不违背道德的活计都接,曾干过几个月婚礼司仪。
她接过村长手里的话筒,说了一句过渡的喜庆话,把话筒传递给明面上的工厂老板━陈宸尘。
陈宸尘在大厂工作近五年,习惯说话简洁明了:“很高兴大家能参加桃源村工厂开业仪式,只要遵守我的规则,今后我们有钱一起赚,有活优先村里的人。”
话毕,顾兰衫兼顾礼花员,按下电子烟花开关,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组成九个鲜红的大字‘桃源村工厂开业大吉’。
一旁的顾兰衫收回视线,走到旁边的红布桌。
相继有村民提着竹篮走过来,有的里面装着一颗颗带土的白菜,有的一麻袋土豆,都是村民们自家种的食材,客气的甚至拿出过年祭祖才会出现的腊猪头,摆在桌上。
顾兰衫把大家送的东西连带送礼的人名都登记在册,招来大丫把腊猪头挂到厨房房梁上。
送完礼的众人走到四四方方的桌子上吃席,菜接二连三送到桌上。掌勺的大厨是专门做红白喜事的,做大锅饭有自己的团队,菜品都是按最高标准买的。
吃着内陆小村难得的大闸蟹,村民们连一根根小螃蟹腿都不放过,用筷子剃掉里面的蟹肉塞到嘴里。
有会吃的会把蟹肉和米饭、蟹黄拌在一起,吃的满嘴都是黄油。
顾兰衫端着墨鱼汤,见有人碗里的大闸蟹还没吃完,魔手伸向第二只,微笑提醒道:“每人限拿一只大闸蟹哦。”
大妈吸吮手上的肉汁:“不就一只螃蟹吗?怎么还限量啊?”
“大闸蟹是按村里人数算的,你吃了,有人就会吃不到。”这人太不讲卫生了,顾兰衫知道和他们说这些无用,微微皱眉,放下汤盆。
“都是你害的,多吃个大闸蟹都不行。”大妈拍了下旁边的小女孩胳膊,女孩筷子里的黄鳝刚准备放入嘴里,听到母亲的话,吓得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从隔壁桌敬酒的陈宸尘笑着给大妈倒了杯米酒:“大妈,菜的份量都已经定好了,你喝酒,酒管够。”
大妈生活压力大,就好一口酒,接过米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这是老李家酿的米酒,不错。”
旁边的顾兰衫走到节目组那桌,拿了双没有用过的筷子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害羞地说了声:“谢谢姐姐。”
她家教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她妈喜欢贪小便宜,但之后从陈宸尘嘴里听到大妈的过往,顾兰衫不禁对大妈生出一股同情。
一个女人靠自己养活和小三离家出走的丈夫的父母,给他们送终,还要养相当于父亲死了的‘遗腹子’,还把她送到镇上上补习班,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大家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莲塘走去。有闲得看热闹的,有去挖莲藕的……
桃源村种植的湘莲是早熟种,成熟的早,七月的尾巴莲塘里的荷叶已尽数干枯。
莲塘是属于村集体的,陈宸尘买下这片莲塘的钱,每户村民都能分杯羹,让他们对修路的事意见小了一些,昨天刚把全部修路费交齐。
刚饱餐一顿,挖莲藕的村村民们都干劲十足。
尤其是喝了米酒的大妈,脸颊酡红,稳稳穿上工厂发的工作服,立在泥巴里。
随手折下碍眼的枯黄莲叶,举起锄头顺着荷茎挖下去,脚往有莲藕的地方来回踩几下,瞧准位置后,握住叶柄,一鼓作气把藕节连带藕身一起提出。
大妈动作娴熟,藕节连在一起,没有折断,泥土里也没有残留的藕节。
顾兰衫很久没有挖莲藕了,最近的一次还是瞎婆婆在世时。
那时,瞎婆婆为了养活她,只要给钱,或者物资,也是什么活都干。一时间她眼眶泛红,学着大妈的姿势挖莲藕,渐渐地动作快了起来,也能完整的挖出一根莲藕。
不过,速度没有每年都要经历一场的村民们干得快。
她拔莲藕时,手臂肌肉鼓起。她的肌肉线条适宜,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充满了原始的魅力,不愧是网友口中的糙汉子。
直播间一群人都看饿了:“快点,让我康康。”
“如果能看到顾兰衫撩起衣摆,我此生无憾。”
鹿扶风望着弹幕,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废料,毕竟他也是如此。
鹿扶风心疼她干体力活,累得脸上、脖子间都是汗水,尤其汇聚在下巴上的几滴汗水落在雪白的锁骨上方。他不禁舔了下嘴唇,感觉一阵燥热。
他走到塘边喊道:“兰衫,我们回家。”
顾兰衫问道:“几点啦?”
鹿扶风视线放在镜头上,上面显示16:24:27,他把看到的时间分秒都报给她听。
他们是两点出发,来这里大概要花十几分钟,顾兰衫算了下她差不多挖了2个小时莲藕。
她拔出陷在土里的鞋,上岸时腰才后知后觉的酸疼,扶着腰,拉住鹿扶风递过来的手,跨到上面,慢步到陈宸尘身前。
“我干了两个小时零八分,按小时算你要给我45元。我干的没有叔叔婶婶快,你给一半就行了。”
周围的村民们谈论道:“还没干满八个小时,能领工钱吗?”
“镇上没干满的话,不足半年的没有工资,超过半天的,都是按半天结算,应该也是这样算的。”
“那小顾不就白干了。”
陈宸尘与顾兰衫明亮的眼睛对上,立马意识到她的意思,拿出一沓钱,有零有整,数了两张十元,一张两元,和一张伍角递给她。
“22.5元,你点下数对不对。”
顾兰衫是看他数的钱,但见到围过来的村民,又把手里的数了一遍。
村民们看她一张张数过去,嘴里重复她说的话:“10、20……”
声音传到莲塘里,挖莲藕的村民们手没有听,耳朵竖起,听到真的结了工钱,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因为挖莲藕最多的一人能额外获得一百元奖金。
顾兰衫深藏功与名,和鹿扶风回到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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