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这段时间,一个月前的顾景庭本该骑着他那辆四处是补漆和胶带的电驴穿梭在长北市的各个角落。
刚到九涧堂的时候,没有午休习惯的他无聊地跟在阿姨冯玲身后,闹得冯姨中午也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
后来是徐若旁敲侧击地暗示他,冯玲年纪到了,需要午睡,以便更好地应对下午的工作。
他才意识到,他所见到这座宅邸的所有人都只是与贺先生达成雇佣关系的员工。
他们是在上班,而上班的打工人需要严格分开上班时间和休息时间,他因为自己无聊就自私地占有打工人放松的私人时间。
午饭后,他不再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晃悠,养成了午休的习惯。
一个半小时的午睡,血糖升高带来的昏沉被充足的睡眠带走,顾景庭睡了个好觉,一身轻松地撑着懒腰走出房门。
“穿件外套,车里会一直打着空调。”顾景庭不止一次见到贺川穿一身高尔夫球衣了。
每次他都会感慨,气质这东西果然是装不得的,有些人穿件运动衣站在那儿也是万众瞩目,有些人浑身上下穿着奢侈品牌也像租来的。
简单的深蓝色Polo衫穿在贺川身上像是常人沾染不起的高奢服装。
这套看似普通的衣服的确是贺川的专属设计团队为他专属定制的,价值嘛,一后面至少跟五个零。
合身但不紧绷,尤其是胸前那块布料,凸显出男人那健硕的胸肌,显出他蜂腰猿背的好身材。
真羡慕贺先生的身材,等肚子里的小东西出事了,他也要找个专业健身教练,练成贺先生同款身材。
“口水。”贺川抬着下巴,手指着青年嘴角处。
见到青年手掌猛地盖住自己下半张脸,那张俊俏的脸蛋多了几分红艳,贺川忍不住笑出声,满眼得逞的快乐。
“您骗我?根本没流口水。”顾景庭朝男人举起自己干干净净的掌心。
他想指责这个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逗弄的男人,又拿不准什么话不会触及到男人的底线。
“您怎么能骗人?“最后就成了撒娇般的语气。
听得某个老男人心花怒放,逗得更上劲了,“小朋友,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了,那天晚上你就是这么盯着我的。”
他失去理智、对男人纠缠不休的那个夜。
男人快要顶破衣服的胸肌似乎失去了深蓝色布料的掩盖,他想起了那晚手掌触碰那片胸肌的感受,富有弹性、欲罢不能。
令人羞耻的荒唐画面在顾景庭的眼前越发清晰。
“您别说了……”他蹲下身,像个鸵鸟把脑袋埋在膝盖间,似乎这样男人就看不出他的羞涩。
在贺川的世界,围绕着他转悠的人要么有利所图、要么有事所求,那些人的眼中有算计、有谄媚、有讨好。
青年像个经世未久的小猫,有警惕却不多,会虚张声势地哈气却坚持不了多久。
贺川那双从来波澜不惊的黑眸情绪复杂,如同他的心,荡漾不停。
“不说了,不说了。”得到极大满足的贺川眯着眼,伸出手扶着青年的手臂,“走吧,说好要带你出去散心。”
外面骄阳似火,不想再套一件外套的顾景庭抗争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穿上了贺川给他选的厚外套。
得到通知的司机早已将车子停在九涧堂主院外的大门处。
“小心脑袋。”走在前方的青年连脚步都透着欢快,好几次都是贺川在后面提醒,才阻止了青年踩空。
一开车门,冷气直往脖子里窜,顾景庭缩着脖子坐进后座,暗暗庆幸自己还好穿了外套。
等青年坐好,贺川也绕到另一侧,坐在副驾驶后的座位上。
驾驶座后的位置一般是贺川的老板专属位,但只要同青年出门,这全车最安全的位置便属于揣着他孩子的青年。
“说了让你多穿点,不听话。“贺川拿出一条小绒毛毯,盖在抖个不停的青年腿上,“把空调调高些。”
贺川的司机是由十几名曾给军部领导开车的退役军人组成的车队,这次跟到九涧堂的不是司机小刘,是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国字脸男人。
“以后如果顾少爷在车上,记住,把空调调成二十六度,如果他说热,可以再调低一度,空调风不要对着顾少爷吹。”贺川交代的很详细。
“记住了,贺总。”
二十二度是贺总习惯的夏日车内温度,庄总助在面试他们的头一天就强调过,贺总习惯偏冷的温度。
能让贺总改变习惯的青年,绝非凡人。
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车后座,被后座穿着橘黄色外衣的男孩子怔到了。
黑色的帽子盖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白皙却不惨白,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唇,五官不似女孩子的娇媚也不似成年男人的冷硬线条,是种超出性别之分的俊美。
青年微微抬头,那双琥珀色的清冽眸子望向前方。
男人不小心与镜子里的青年对视,青年回以微笑,清冷的眼眸也变得温柔仁慈,仿若被一位佛子看透了他的内心。
灵魂震撼,男人很快收回打探的视线。
“贺先生很喜欢打高尔夫吗,天气这么热也要去打球?”车里太安静,顾景庭不喜欢这种死寂般的静。
“你以为我们要去室外球场打球?就算我能承受住太阳下四十多度的高温,你也不能再受热了。”
车内温度升上来了,穿了两件衣服的顾景庭嫌毛毯盖得太严实,毛毯一半掉在地上。
贺川很有眼色地把掉在青年脚边的毛毯扯了起来,不厌其烦地将青年只盖了几分钟的毛毯重新叠成豆腐块。
“是室内球场,那儿有很多年轻人喜欢的游戏机,你可以去玩。”
两人聊着聊着天,成功行驶过了最绕的盘山路段,没晕车的顾景庭期待地扒着车窗,期间还好心情地哼了两句歌。
贺川在全世界都有投资项目,他喜欢打高尔夫,几乎所有长北市的高端场馆都有贺川的投资。
“少说话,在贺总没开口前,不要给我自作聪明地去捧老板。”
“专业知识给我在脑子里再回想一遍,不要掉以轻心。”
“谁要是在贺总面前给我掉链子……皮都给我绷紧了……”
得到万协贺总要带人来打球的消息,场馆经理一大早便指挥了员工把场馆上下都检查了一番。
要知道这位大佬可是有名的眼光毒辣、标准极高。
“林经理,林经理,贺总的车距离球场还有五百米。”
正给球童强调贺总规矩的林涛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转头就往球场外跑去,“别给我惹事!”
贺川的车牌号早已录入这座会员制高尔夫球场的系统,一路无阻拦地驶到了欧洲皇宫风格的的球场大门口。
“贺总,下午好。”林涛像往常一样冲去驾驶座后的车门,躬身替大老板打开车门。
穿着橘黄色外套的男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林涛脸上的职业微笑僵硬了一瞬。
贺总的车子什么时候载过这位?
听几位常来球场的大老板讨论过,说这三十多年铁树不开花的万协贺总这段日子迷上了一个小明星,任由那位小明星打断贺总的会餐,宠得不得了。
眼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身形高挑修长,一脸星相。
就是自己怎么没在电视上看见过这张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的俊脸?
“不要站在太阳下面晒,去阴凉地。”从另一侧下车门的贺川下来第一件事是把不长记性的小朋友带到阴凉处。
只顾欣赏美人的林涛在心里唾骂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贺总,我……是我的疏忽,是我疏忽。”
“球车呢?”贺川眼神扫了一圈,语气极具压迫感。
“这个……球车已经备在高尔夫场馆门外了。”大老板的气势压得林经理不敢抬头。
“能开过来吗?”贺川惜字如金。
“能,当然能。”懵了的林涛已经没能力思考太多,连忙应和。
这车能开到场馆外也好,不能开到也罢,今天就是把这路铲了,把门掀了,也得把车开到大老板要求的地方。
“别脱,身上有汗,等会进去空调一吹要冻着了。”贺川一回头,一旁嫌热的小朋友脱了半边袖子,正拿帽子扇风。
“我们在等什么啊?”顾景庭哀怨道,他被九涧堂的中央空调惯坏了,不想在热浪滔天的外面待了。
贺川就这么在林涛面前走到车里拿了个保温杯,倒了杯水,递给青年,“先喝点水,我们到里面等车。”
“为什么要等车啊,直接走进去不行吗?”喝完水,顺手把喝完的水杯递给贺大总裁。
“从这儿到高尔夫球场走路要走三十多分钟,你能走?”贺川拧着眉。
“为什么不能走,我以前还为了省公交车前从市里走回家呢,几个小时不在话下。”小顾同学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少年。
贺川,“你能走,回家我就和董老师告状。”
听到董静的名字,不喜欢见医生的青年怂了,“别别别,我错了贺先生,咱们还是到里面等车吧。”
跟在两位祖宗后面的林涛神色复杂,谁能想到掌管一国经济命脉的贺总会给一个年轻人端杯子递水,由着对方撒娇埋怨。
似乎还十分享受?
老天爷,今天之后我不会被贺家人逐出长北市吧?
林经理表面一切安好,实则精神世界快坍塌成废墟了。
贺川:“庄言,帮我查一个歌手。”
总助庄言:“好的老板,您说。”
贺川,“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是谁的歌?”
另一头的庄总助快把工位上的解压玩具捏烂了,‘救命,他家英明神武、卓尔不群的老板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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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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