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坦白

黎泉和傅柏臣回酒店的时候正好遇见游艇回港,谢承佑老远就热情地冲她们招呼,“黎小姐,柏臣,这里!”

见此情景黎泉下意识松了牵着傅柏臣的手,却没能成功,傅柏臣宽大有力的手反而追着她更紧地握了上去,投过来一道略有些不解的目光。

原来他不是喜欢在人前避嫌的人。

黎泉扬起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一时紧张。”

傅柏臣将交握的手变为更加亲密的十指相扣,笑着轻嘲她一声,“怕什么。”

谢承佑带着赵易然、余子安二人和黎泉的工作人员过来,离得近了,黎泉明显感觉到几乎所有人都明里暗里瞥过她和傅柏臣交握在一起的手。

肖今仪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几个随行工作人员努力克制自己吃瓜的表情,谢承佑和赵易然一脸意味深长,余子安则一脸懊悔和心虚。

谢承佑拍拍余子安的肩膀,上前一步,“黎泉小姐,你看,你所有工作人员我都安安全全给带回来了!”

黎泉:“麻烦谢制片了,打扰到你们的派对实在不好意思。”

谢承佑态度更加客气:“没有没有,海上没什么好玩的,我们本来也打算回来来着。”

赵易然作为正经老板开了口,“听说你们去花园餐厅吃饭了?怎么样,这次的主厨不错吧?”

傅柏臣点头,淡淡道:“还可以。”

赵易然对他这副冷淡样子习以为常,笑着调侃:“早让你来你不来,还得是托黎小姐的福,才能让我们傅大董事长大家光临一次啊!”

傅柏臣瞥他一眼没说话。

黎泉笑着道:“赵总说笑了,花园餐厅这么高品质的美食,我是托了您的福才能享受到啊!”

赵易然:“黎小姐客气。”

傅柏臣偏头看过来,冷哼一声,“不是托我的福?”

黎泉拉拉他的胳膊,“当然最重要的肯定还是托你的福啦!”

傅柏臣看着黎泉拉住他衣袖的手指,心里微微发痒,交握的那只手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摩挲着黎泉的手背,“喜欢让他给你办张卡。”

黎泉一愣,能让傅柏臣这么说的肯定不能是普通的顾客充值消费的VIP卡。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刚准备拒绝,谢承佑却立马极为上道地答应了。

“办卡还不简单,这都是小事,能让黎小姐喜欢是酒店的福气。这会儿时间还早,不如大家一起去酒吧坐坐?”

傅柏臣低头询问黎泉,黎泉摇摇头,“我有点累,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傅柏臣:“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傅柏臣说着道别,手上的力道却半点不松,黎泉轻轻一扯,没扯开。

黎泉另一只手抚上男人的手背,好笑地摇了摇,眼神亮晶晶地看过来,“我走啦。”

傅柏臣这才松了手。

原来他喜欢爱粘人会撒娇的。

黎泉带着肖今仪走了。

傅柏臣目光在她身边的几人打了个转儿,眉心微拧。

没保镖就算了,怎么连个助理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怎么顶用的经纪人跟着。

一般明星身边跟几个助理来着,回去就让赵周安排一下。

又忽然想起什么,招呼一个酒店的服务人员吩咐了几句,这才跟着谢承佑他们走了。

……

安排完其她工作人员和后续工作,肖今仪面色颇有些凝重地敲响了黎泉的房间,“聊聊?”

黎泉正在卸妆,打开门让她进来,肖今仪半点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你跟傅柏臣在一起了?”

黎泉将卸妆棉扔进垃圾桶,“不算。”

肖今仪皱眉,“不算?那他当众牵你的手?”

黎泉卸了妆略显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们就是接了个吻,签了个手而已,他没表白我没答应,算什么在一起?”

肖今仪:“那你这是?”

黎泉给自己敷上面膜,看过来的眼神微凉,“傍个金主啊!”

肖今仪面色一沉,“黎泉!你疯了!”

虽然平时她们私下也经常把“潜规则”、“找金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都只是开玩笑随便说一说。

黎泉唇角的讽意更重,“我不是疯了,是急了。”

“今仪,那个人快出狱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冒着暴露身份被他发现的风险进入娱乐圈,不是为了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肖今仪闻言叹息一声。

肖今仪和黎泉相识在横店,彼时她马上要毕业正在横店剧组实习,黎泉则是毫无名气奔波在各大剧组试戏的小演员,黎泉的室友退房了,正在四处找合租室友,肖今仪就租了她的房子。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两个人渐渐成了朋友。

黎泉是肖今仪见过工作最拼命最想红的演员,演员都想红,但黎泉又格外不一样。

肖今仪觉得黎泉并不像大多人那样眼里充满对金钱和名利的渴望,或者说这些渴望她也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一种仿佛被某种怪物追赶,慢一步就会被吃掉的恐惧。

直到一天,肖今仪深夜才回家,听见黎泉的房间有动静,她走进卧室,看见黎泉满脸眼泪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

那天她们聊到了天亮,肖今仪终于知道了追赶黎泉的怪物是什么,是她的亲生父亲。

黎泉原本不叫黎泉。

十七岁之前,她都叫王雪,因为她诞生在一个下雪的冬天。

她的出生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

母亲搂着她无声抹眼泪,奶奶在屋外唉声叹气怎么生了个闺女,爷爷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闷声抽烟,父亲王和平从县城回来,掀开农村老家屋门上厚重的门帘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父亲在县城当电工,母亲是个下岗工人,因为害怕父亲又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所以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丢在农村老家,去县城投奔父亲。

她的童年是在劳累、饥饿和愤恨中度过的。

她总是很累。

农村有干不完的活,做饭刷锅,烧火砍柴,喂鸡喂猪,割草锄地……

可比她大两岁的堂哥却从来什么都不用干,奶奶告诉她,女孩子多干点活是应该的,哥哥是男孩子,和她不一样。

她总是很饿。

男孩子要长身体,所以好东西必须哥哥先吃,哥哥吃不完才有她的份。哪怕那些所谓的好东西不过是一个肉包子,或者一颗煮鸡蛋。

爷爷从村里的酒席上带回一碗肉,她伸出去的筷子都会被奶奶抽着手背打回来。

奶奶让她和堂哥并排坐,一筷子一筷子喂堂哥肉,一口也不给她,她争着抢来一口,被奶奶追着在院子里打,连“小卖骚的”这样的话都骂了出来。

她总是很恨,恨馋着口水等堂哥剩东西的自己,恨重男轻女区别对待的爷爷奶奶,恨扔下她不闻不问的母亲和父亲。

她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长得和别人不同,因为村里每个人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有很多目光都让她觉得危险。

那些有着危险目光的人通常是男人,各个年龄的男人,他们经常会一句话不说就上手掐她的脸。

八岁之前她一直很胆小,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后来她上了学,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长得好看的,可美貌在一个弱势孤女身上只会带来无尽祸端和伤害。

偶然地,她从电视上看到女主角为了逃难女扮男装,把自己的脸抹黑不引人注意。于是她就学着用剪刀把自己头发剪的特别短,把脸晒得很黑,身上穿的脏一点,看起来像个男孩儿一样,这样那些看她摸她的人就少了很多。

她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直到离开农村。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的父母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闺女,于是把她接来了县城。

她怀着对吃饱饭和终于能有父母关爱的期待来到县城,却发现等待她的是另一个深渊。

父亲脾气很差。

他赌输了牌喝醉了酒之后脾气更差,他会砸东西,会打人,会掐着母亲的脖子说她是生不出儿子不下蛋的鸡,但他不会打她,只会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她说这张脸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

更糟糕的是,母亲总是会一次一次地原谅他,以泪洗面说自己无能生不出儿子,哪怕他赌博丢了工作全靠母亲摆摊卖水果养活。

她时常感觉母亲不是自己的母亲,只是遵完全为父亲而活的人偶。

在她彻底绝望之前,学校的老师告诉她,市里有一所中学,是全市最好的中学,那里给学生提供住宿,还给成绩优异的学生免学费提供奖学金。

原来她可以离开这个家吗?她欣喜若狂。

于是她夜以继日刻苦勤奋地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重点中学。

大约是否极泰来,她在学校里遇见的都是很好的人,友善的同学,和蔼的老师,学校甚至特别允许她周末也能呆在宿舍。

如果不是母亲偶尔的电话,她会恍惚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乌托邦。

她尝到了学习带来的甜头,为了维系这个乌托邦的生活,她更加刻苦努力地学习,高中的班主任黎老师说她挺有数学天赋,以后可以像自己一样做个数学老师。

于是,考上大学,毕业后当数学老师就成了她的梦想。

她厌恶北方的冬天,寒风总是会让她因生了冻疮变形的手溃烂发痒,她想去南方,如果能顺利研究生毕业的话,她想找一个父母都没有听说过的南方小城安家,做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过她平静安稳的一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仿佛老天还嫌她过得不够糟糕一样,她难得平静的生活变故突生。

高三那年过年,王和平照旧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抄起墙角的凳子腿就往母亲身上打,黎泉忍不住上前阻止,推搡间王和平一棍敲在母亲脑后,鲜血流了满地……

王和平暴虐的欲|望得到满足,以为母亲只是像往常一样昏了过去,扔了凳子腿回房间睡觉了。

只有她去扶母亲时,发现母亲早已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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