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薇愣了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轻声道:“我以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过年都不敢回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那时候刚毕业,没赚到钱,租的房子只有十几平米,冬天没有暖气,只能靠一个小电暖器取暖,晚上睡觉还得穿两双袜子。怕爸妈担心,每次打电话都说‘过得很好,老板很照顾我’,也怕亲戚问东问西,‘工资多少’‘有没有对象’,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煮速冻饺子,还是最便宜的白菜馅的,煮得有点烂了,也没什么味道。听着窗外的鞭炮声发呆,连春晚都不敢看,怕看了更想家,只能戴着耳机听轻音乐,熬到天亮。”
这是她第一次跟外人说起这些往事。以前在镜头前,她总是笑着说“自己一路很顺利,刚出道就有机会”,却没人知道,她曾经为了凑房租,一天赶三场驻唱,从晚上八点唱到凌晨两点,嗓子唱到沙哑也不敢休息,只能靠喝胖大海缓解,有时候唱到一半,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对着观众鞠躬道歉;也没人知道,她第一次在酒吧被客人刁难,逼着她喝白酒,说“不喝就不给小费”,她躲在后台哭了好久,还是咬着牙继续上台,强颜欢笑地唱完了剩下的歌。
沈亦舟听完,没有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福字——红底烫金,边缘还带着流苏,是他特意挑的立体款,福字中间还绣了个小小的“安”字。他递到林曦薇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这个给你,贴在练歌房里,也算添点年味。练歌房里总是亮着灯,贴个福字,看着也热闹些。”他顿了顿,看着林曦薇的眼睛,语气真诚得像冬日里的阳光,没有一丝敷衍,“以后要是过年不想一个人,或者想找人说说话,都可以找我。我过年也不回老家,医院留了值班,随时都在。要是想吃饺子,我可以给你煮,我煮饺子还挺好吃的,我妈教我的,煮三分钟就好,不会煮烂。”
林曦薇接过福字,指尖触到上面烫金的纹路,有点硌手,却格外温暖。她抬头看向沈亦舟,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他的眼里没有同情,只有理解和心疼,像冬日里的暖阳,能驱散所有的寒冷。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洒下细碎的光,那些曾经藏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安,好像在这一刻,被悄悄抚平了。王爷爷在旁边看着,笑着说:“姑娘,小沈医生是个好人,心眼实,你以后多跟他来往,准没错。你们年轻人啊,别总一个人扛着,有人陪着,日子才有意思。”
从王爷爷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老巷里的年味更浓了,有孩子在巷口放摔炮,“啪”的一声脆响,吓得路过的小猫赶紧躲到车底,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还有大人在巷口挂灯笼,红色的灯笼一串一串的,挂在树枝上,格外喜庆。沈亦舟看了看时间,指了指巷口的一家小店:“前面有家老字号的糖炒栗子,开了二十多年了,老板是一对老夫妻,人特别好。他们家的栗子都是迁西的,每天现炒,又甜又糯,没有坏的,要不要去尝尝?我每次来社区,都会买一袋。”
林曦薇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巷口的小店。店里弥漫着浓郁的栗子香,香得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柜台后面的老板正用大铲子翻炒着栗子,铁锅里的栗子在黑色的石子间滚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热气腾腾的,把老板的眼镜都熏得模糊了。老板娘坐在旁边,正用纸巾擦着栗子壳,看见沈亦舟,热情地打招呼:“小沈医生,又来买栗子啊?还是要刚炒好的?今天的栗子特别好,刚从产地运过来的,个头大,肉还多,热乎着呢!”
“对,要刚炒好的,称两斤,再来两袋山楂糖,要酸一点的。”沈亦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付款,接过老板递来的牛皮纸袋子时,还特意叮嘱,“多放两张纸,别烫着这位姑娘的手。”他把一袋栗子递给林曦薇,手指了指袋子上的小口,“从这里剥,刚炒好的栗子壳好剥,轻轻一捏就开了,凉了就容易粘壳,不好剥了。”
林曦薇剥开一颗栗子,金黄的果肉露出来,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吹,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焦香,一点都不噎人,也没有涩味。她看着沈亦舟站在旁边,也在慢慢剥栗子,他的手指修长,剥栗子的动作很熟练,先用拇指在栗子壳上按出一个
林曦薇剥开一颗栗子,金黄的果肉露出来,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吹,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焦香,一点都不噎人,也没有涩味。她看着沈亦舟站在旁边,也在慢慢剥栗子,他的手指修长,剥栗子的动作很熟练,先用拇指在栗子壳上按出一个浅浅的印子,再轻轻一掰,壳就分成了两半,连带着里面的绒毛都剥得干干净净。剥好的栗子他没立刻吃,而是放在掌心攒着,等攒够三颗,就自然地递到林曦薇嘴边:“刚炒的最香,多吃两颗。”
林曦薇下意识张开嘴,栗子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注意到沈亦舟的指尖沾了点栗子壳的碎屑,却没在意,还在专注地帮她剥下一颗。小店门口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光影落在他身上,把冲锋衣的灰色都染得温柔了些。偶尔有路过的邻居跟老板打招呼,目光扫到他们时,也只是笑着点点头,没人好奇她是谁,也没人举起手机拍照,只有冬日午后的阳光、栗子的香气和细碎的说话声,裹着浓浓的年味,在空气里慢慢流淌。
等两人手里的栗子快吃完时,沈亦舟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先帮林曦薇擦了擦嘴角,再擦自己的手指,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沉到了巷口的屋顶后面,“明天要是想过来,我早上来接你;要是想休息,也没关系,这边有我们呢。”
林曦薇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小店。手里的牛皮纸袋还留着栗子的余温,口袋里的暖手宝依旧热乎乎的,还有掌心攥着的那个小福字,烫金的纹路硌着指尖,却格外踏实。她抬头看向沈亦舟的侧脸,夕阳的余晖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连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都像是裹着暖光。
走到社区活动中心门口,沈亦舟帮她拉开车门,还不忘叮嘱:“路上慢点,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林曦薇坐进车里,看着他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车子开出老远,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个穿着深灰色冲锋衣的身影,像个小小的暖点,落在满是年味的老巷里。
她摸了摸副驾驶座上放着的福字,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没吃完的山楂糖,忽然觉得这个腊月二十八,比过去很多个新年都要温暖。或许就像王爷爷说的那样,有人陪着,日子才有意思——而这个除夕前夕的暖光,已经悄悄照进了她心里,让她开始期待,这个春节会有怎样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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