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侍卫慌慌张张地跑到方佑文面前。
他皱着眉转过身,不知哪个天杀的狗贼差点一把火将他的偏宅烧了,他只好先丢下江昭清,自己前来查看,毕竟里面存的可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方佑文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不、不好了!四公主被人劫走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侍卫,“你说什么?!”
天公并不作美,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也不知是为谁感伤。严湛川手握缰绳,笑容张扬,放荡不羁,墨黑的碎发黏在颈侧,他一挥长鞭加快了马儿的速度,飒沓如流星。
江昭清的心摇摆不定,身后那人温热的吐息洒在自己颈间将自己的注意全部吸引,可片刻后她想起方佑文现在又身在何处。
白马嘶鸣,严湛川将她打横抱起下了马又走进将军府里,府里的下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严湛川!你放我下来!”江昭清挣扎着,却抵不过他的力量。见她像狸花猫一样闹着,严湛川笑了笑,他带她穿过正门,又走过庭院,最后他长腿一迈将人带进自己的卧房。
严湛川把她抵在床头,他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白皙柔软的脸颊,**在眼底熊熊燃烧像野兽般想把她占为己有,他拧着眉一点一点将她头上那繁重且碍眼的金钗卸下。
江昭清真是怕了他了,她摸不清这人的心思,“严湛川,你.......唔!”
狂风骤雨般的吻袭来,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墨发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等她反应过来时,唇齿已经被撬开,双手也被他紧紧十指扣住,正如他的霸道的气息逐渐侵占她的领域。
江昭清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微微抵抗后,严湛川似乎感觉到她的反应,他稍稍拉开距离。两人都喘着气,江昭清眼含秋水迷离地望着身上的男人,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被豆蔻红口脂晕染开又湿漉漉的嘴唇。严湛川不再克制自己,他再次吻住她,但这次的吻缠绵又温柔。
江昭清被他亲得六神无主,她找回理智后用力推开他的胸膛。“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严湛川的右脸上立马浮现出一道红印。他怔怔地望向她,不知所措。
“混蛋......”她哽咽着,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了一滴眼泪。
严湛川只是低声笑了笑,“呵,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严湛川!你这么做你想过后果没有!”
他的眸光渐渐暗沉,“后果?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来抢亲,你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了......你以为我那日为何不直接和圣上提亲?”他顿了顿,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我就是要在今天让方佑文颜面尽失,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不可理喻!快放开我!”
严湛川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更用力地牵住她的双手,“你的那位好夫君怎的不来救你?你不是爱他吗?他也像我这般爱着你吗?怎么会呢......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他接着说道:“昭清,我都想明白了。就算我不在你身边的那八年里你变了心,我也不会怪你,但你只能做我的妻。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江昭清浑身都在颤抖,她没想过严湛川会这么疯狂。他低下头,一个吻又如滔天巨浪将她的理智淹没,她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桎梏,不知不觉中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在唇齿间流转。
掌控,疯狂,爱意,它们将严湛川的大脑全部占有,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心爱的人永远在自己身旁。如果上天不能实现他的愿望,那么他将用自己的手段将人据为己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忽然,严湛川感觉心脏一阵绞痛,他不得不起身,似乎五脏六腑都在被虫子啃食吞噬。江昭清也是不明所以,她虚脱地坐起看着他面色痛苦地捂住心口。
“严湛川,你......你是不是又想装病想吓我?”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此时他却说不出一句话,体内像是被烈火燃烧着,渐渐的他也听不见江昭清的话语,眼神失焦。下一秒,他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两眼一闭便晕倒在江昭清怀中。
“湛川!湛川!”江昭清手忙脚乱地接住他,两人跌落在木板上。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在她的指缝中,江昭清惊恐地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可他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回应她了。
刹那间,房门被人踹开,方佑文一袭红袍,他握着一把银剑,神情冷漠地看着那两人。江昭清抬眸和他对视上,他愠怒的面色在背后的瓢泼大雨中更显凶狠。他看着金饰凤钗掉落了一地,本应该按计划和他过了门的“妻子”现在头发散乱,嘴唇红肿,怀中还抱着一位似乎是命不久矣的男子。“轰隆隆”一道惊雷劈开了这沉默的寂静,两人对视着,无言。
黄昏的天际裂开一道口子,大雨滂沱,平时喧闹的长街上却没了烟火气,现在各家各户都收摊关门躲在屋子里。江怀安催促着马车再快些,路边溅起一道道水花,马车又消失在了雨幕中。
江怀安带着一位老人走进了房内,严湛川面色苍白躺在卧榻上,江昭清坐在床沿边握着他的手,方佑文神色冰冷的坐在木凳上,他拿起桌上的一盏茶水,轻抿一口。三人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江怀安站在门口有些僵硬。
“大哥,你将人请来了?”江昭清连忙起身让位。
江怀安点点头,侧过身,“秦神医,劳烦您看看了。”老人应了声好,上前替严湛川把脉。
江怀安走近她身侧,“四妹你莫担心,秦老这么多年的医术出神入化,太医院那帮庸医诊不出来的,他或许会有办法。”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江怀安转过头看向方佑文,“你怎么还在这?”
方佑文冷睨了他一眼,“我的‘’夫人’在这,我还能去哪?”
江昭清看向他,“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长廊下雨水淅淅沥沥地交织成一帘银色雨幕,方佑文靠在红柱旁,江昭清抬头质问他:“我把过他的脉象,这分明是中了蛊,是不是你给他下的蛊?”
方佑文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昭儿,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堪?”
他步步逼近江昭清,直到让她无路可退,他还是那副温柔的语气,只是眼神不似从前柔和,“你知道当我看见你抱着严湛川的时候有多痛苦吗?那一刻我真希望他直接死在了你怀里......”他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庞,她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向他眼底的疯狂。
“江昭清,我若是下蛊我必叫那人七窍流血,生不如死,哪还会现在让他安然地躺在卧榻上?”
江昭清这下明了,方佑文一直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心底的疑惑更重了。既然不是他下的毒,那会是谁呢?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罢,方佑文先行一步离开,江昭清眉头紧锁地回到房间,她打开房门,江怀安焦虑地四处踱步,秦神医扎了十几处银针在严湛川的手臂上。
老人摸着胡须,他神色凝重地拔起一根银针,那银针骤然变黑,他又翻开严湛川的眼皮,他看着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回禀大皇子殿下,严将军是中蛊的迹象啊!”
江怀安急忙走来,“中蛊?这、这好端端的怎会呢!况且巫蛊之术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早就被圣上明令禁止,京城内怎会真有人行邪术!”
江昭清心虚地垂下眸,秦神医继续说道:“殿下,老朽行医数十年,这点判断不会出错,严将军的症状确实是中了蛊。”
“既然如此,他中的是何蛊?”江昭清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蛊甚是少见,不过老朽十几年前经过西域,曾听过西域有一种毒,名为毒魂蛊,三个月内中蛊之人会皮肤溃烂,蛊虫会吞噬他的五脏六腑逐渐把人侵蚀为行尸走肉,最后成为施蛊者的傀儡。”
“这中蛊的前期便是十指上都出现黑点。”秦神医将严湛川的掌心展开,江家二人凑近一看,果真他的十指上都出现了细小的黑点。
江昭清喃喃自语着:“西域......”她蓦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江怀安,“大哥,你不会也......”
“劳烦秦神医帮我看看。”江怀安连忙伸出手。
“暂无,不过保险起见,我替殿下施针看看体内是否有蛊毒。”
江昭清看着严湛川面色苍白自己却无能为力,她转过头询问老人,“秦神医,这蛊你可有解法?”
“这蛊老朽也只是听西域的人提起过,论解蛊也只有会蛊术的人才有办法,我也是束手无策啊!也只能暂且用汤药试试能不能抑制蛊毒。”老人擦了擦额角密布的汗珠,他拔出银针,却未发黑,“殿下并未中蛊。”
江昭清牵起严湛川的手,她细细擦过他的指尖,眼下周围的人里也只有她能试着偷偷研制解药。
时间不等人,她起身向江怀安说道:“大哥,这几日劳烦你照看湛川,我有认识的人,或许她会有解法,等我回来。”她隐瞒去自己的身份,说罢急忙走出房门。
“诶!四妹!”
严湛川动了动指尖,仍是昏迷不醒,他的枕边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枚小巧的香囊。
雨停了,屋檐上停着三三两两的灰鸽子,一阵夜风吹来,鸽子扇翅而飞,唯有一只鸽子停在原地,红眼盯着灯火通明的房间迟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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