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放学时，月月久违的见到了哥哥们。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妈妈没有来，也想知道班主任为什么要和哥哥单独谈话，她的注意力就被程竹带来的冰淇淋吸引走了。
程竹带着她在外边乖乖坐着，等方从南从办公室出来。
方从月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圆溜溜的眼睛望向程竹：“我哥什么时候出来？”
程竹也想问这个问题，他带着方从月在外边，好像少年不懂事犯了错的小年轻家长。
“你还想吃点什么？”程竹有些受不了周围人的视线，毕竟是周五放学接人的时间点，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大，“我带你去吧。”
方从南与班主任谈话也不是为了给她办理转学，毕竟他也没空在工作日接送她，只是让老师把他拉进家长群，和老师打个招呼罢了。
谈话花费的时间比他想象中久得多，联系人信息号码之类的都要更改，为了省事还是多等一会儿一次性解决吧。
收到了程竹带月月去附近吃东西的信息，方从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他们去吧。
中午时程竹就到了这边，方琼检查完后已经出了院，她也清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选择的治疗方式是先手术后化疗。
方从南自然是没有意见，方琼自己做主就好。
虽然辞职了，但他甚至都不用考虑，坐吃山空绝对是不可能的。
离职后他就开始在本市的直播MCN公司里海投简介，偶尔也会去翻翻直播号的后台。
虽然从长远看来根本没有发展可言，但至少没有什么业务压力，也能分出些精力来顾家。
方琼现在精神还不错，只是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家里出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学校接方从月。事情都堆在一起等着他处理，工作上的交接还没开始，回来之后的工作目前也没确定。
头疼。
回到家时方琼正在择菜，程竹去厨房准备晚饭，方从南也心事重重地从塑料袋里拿了些青菜开始帮忙。
“这个周末我和程竹回A市收拾一下东西，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下周应该就回来常住了。”方从南垂着脑袋，手捏着菜叶子用指甲掐出痕迹来。
他还有话想说，只是犹豫着不知怎么措辞最合适，只闷头开始干活。
方琼笑了笑没搭腔，起身将菜拿去厨房：“知道了，你去陪月月玩儿吧。”
这算什么，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吗。
方从南抓了抓头发，月月正好换上了睡衣从房间里出来，扑沙发上和他黏在一起。
晚饭是久违的家常菜，方从月在外边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反正月月在饭桌上吃了没两口就喊着吃饱了，方从南不得不把她碗里剩下饭菜全部吃完。
吃完饭后方从南撑得不行，拉着程竹在附近的小公园消食。
“打算回来这边做什么工作？”
公园为了省电，节能灯亮度调到了最低，即使牵着手旁人也根本看不见。
方从南望向空中半轮上弦月，随口答道：“做家教，或者晚托班吧。”
他在稳定直播前一直做着这些，况且还有名校毕业生这个称号在，至少也够到了门槛。
已是深秋，这边的气候比起A市来温和许多，夜里的风吹来只觉得舒爽而不沁凉。
二人在河边吹风，枯水期到来河道里只有浅浅一层水，还能闻见隐隐约约的水腥味。
“你这性格确实挺合适当老师的。”程竹话里带了笑意，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方从南眼神闪躲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来程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会开口向他要钱，估计会暗戳戳的给自己转账之类。
散步过后自然是去了程竹家，回A市的车票的第二天中午，时间上倒不算太匆忙。
退租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事情是收拾东西。
明明入住才一年多，怎么能整理出整整两个二十八寸行李箱那么多的衣服？
还有七七八八的杂物，装饰品，方从南居然在沙发坐垫底下找到了自己失踪已久的耳环。
当时发现丢的时候，他没少数落程竹喜欢在沙发上办正事的毛病。
该扔的垃圾扔掉，该捐的旧衣服就拿袋子装起来放进小区的回收处，断舍离苦手还是塞满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退租也很顺利，方从南甚至不太想接受对方退给自己的押金转账，他一时也无法接受要从A市离开这个事实。
会回来吗，多久之后呢？
坐在熟悉的副驾驶，方从南下意识将外套的袖口攥在手中，闷声道：“要开始异地恋了啊。”
“没事的，宝贝。”程竹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握住他的手，将攥紧的拳头化解开来，“我会经常回去的。”
方从南反手与他十指紧扣，沉吟许久，抬眼看向程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本能地感觉出程竹想回避这个话题，手上使劲将他捉住，“那天程梅找你拿了什么东西。”
十指相扣本是程竹最爱的动作，对方用不上劲也挣脱不开，如今方从南才体会到这个姿势带来的的便利。
完完全全的掌控主导，仿佛程竹也成了自己掌中之物。
有些事情现在再不问，以后提起就会显得不合时宜。尤其是即将分隔两地，他可不想留一根刺埋在自己心里。
尤其是现在二人感情还算稳定，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自己也会轻易原谅了呢？
方从南目不转睛地看着程竹，程竹却显然闪躲着，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能准确地感受到程竹手心冒出细密的汗，令二人的肌肤更紧密地黏在一起。
“她找我签了份合同。”程竹终于开口，对上方从南的眼神，坚定且平静，“是关于放弃继承的。”
“其实早就已经签过了，这次签的是补充协议。”程竹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视线着观察方从南的反应，“家里一直让我回家管理企业，我没兴趣。”
方从南虽然猜到是与他家里有关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程竹竟然这么决断。
若换做是他，一定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
“…所以你自己做了那份文件，还把亲爸气得中风了？”方从南扶着脑袋，也难怪程竹会这么拼命地加班加点，原来是因为没有了家里的后援支持啊。
本来压力就很大，思考过后心烦意乱让他的脑袋更疼了。
“我知道了。”方从南松开手，将程竹从禁锢中放走，“我们先回去吧。”
程竹仍旧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每次准备好想与他诉说，方从南总会岔开话题，或直接结束对话。
一路无话回到了家里，周末过后要去公司做离职后续的处理，虽然他如今需要些空间自己冷静消化信息，但实在是没有地方去。
方从南在沙发上抱着十三幺，看着电视节目放空。
得知真相后他终于明白程竹之前为何选择隐瞒，即使说开了，对二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把十三幺举起，小猫的身体在空中拉成长长一条，绿色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好似在锁定猎物。
离开以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吧，至少在方琼康复之前，二人是要一直分隔两地了。
除了工作的事，还要找个机会与梁林晚道别。
他也算得上是自己在A市唯一的朋友了。
十三幺软绵绵地叫了一声，从他手上挣脱开来，跳下了沙发。
如果是异地恋，真的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且不说感情上的发展，陷入停滞也不是一时了。往后看去，方琼的医药费，还有月月将来长大成人后所需要的花费，都不是一个能够具体估量的数字。
方从南垂下眼眸，看向沙发上的爪印。
恐怕自己只会给程竹增添负担吧，他那样的人，配得上与他同样优秀，有同样背景的人。
他那样的人，那样优秀且完美的爱人。
一定会步入婚姻。
而方从南知道自己不会。
做决定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许是失望攒得太多，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时间将爱人的心磋磨，他终于决心从沉沦的欲海中抽身。
但绝不是现在。
“宝贝，要不要吃点水果？”程竹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葡萄，洗净后喂到他嘴边。
方从南含住那颗葡萄，亦含住他指尖。
“好甜。”
工作交接简直比正常上班还要忙碌，兵荒马乱好似打仗。
他倒是无所谓，只希望能越快处理越好，周一就约了梁林晚见面吃饭。
手机上的信息一直没停，不是找工作就是找合适的房源。
既然要分手，当然不能一直赖在程竹家里。
“电话卡还你。”方从南提现过后，又与几家mcn公司主动联系，随后就注销了直播账号，“我准备走了。”
“走？去哪？”梁林晚将东西放进大衣内侧的兜里，“去玩吗。”
方从南没想隐瞒，耸了耸肩：“回老家，家里人身体不好。”
这顿饭难得平静地结束了，梁林晚收起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道别离开。
商场外边没了暖气，强烈的温差对比让他冻得哆嗦了一下。
冬天到了啊。
存稿写到快收尾了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卡
第一本还是想给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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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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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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