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中,时间逗留在了七点半,形形色色的人陆续来到餐厅。大厅装饰的很豪华,有闪瞎眼睛的吊灯,和……吵架的男男女女?不少。
游轮两侧是半开的窗户,不断有海风徐徐卷进。酒红色的桌布融化在餐桌上,暖色灯光倾撒在美食中,刺身鲜美,肉汁饱满,蔬菜绿油,红酒迷人,是猎杀时刻。
解无殇是最后下来的,一瘸一拐。他顶着通红的鼻子,红晕向两边扩散,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他怎么样了呢。
揉着脸颊,被“妖精”吸干阳气的解无殇毫无生气,路都走不稳。可当他瞥见满桌的佳肴时,脸不痛了,路能走了。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解无殇笑嘻嘻扫视大厅,试图和尤清搭话,“阿清,那些看起来很好吃。”尤清还在气头中,没理他。
“那很不好了,它们□□我。”
“闭嘴!解无殇。”尤清像提线木偶似的转过头,对解无殇挤出一个假笑。
“我说真的,正经点,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到时候站一起,不要说你认识我。”
尤清撩了撩头发,浑身不散发人格魅力,“我,独自美丽。”
解无殇盯着某个方向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像是听进去了,只是像。
众人坐在长桌前,很多人都有素质的没动筷子,等待着主人的到来。但有些人却像饿死鬼一样拿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颐。
“哇~~啊啊~”嚎叫。
筷子应声落地,顺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仆端着一盘菜,姿态优雅地朝这边走来,长得斯文,很难想象这声是他发出来的。
“众位宾客不要着急啊,菜还没上齐呢。”男仆笑的瘆人,他缓缓打开虚掩着美食的餐盖,自然地配备了解说。
“这是出自‘次诺号’海上大厨之手的名菜,菜品名叫‘羊围’。别看名字奇怪,它可是集结了海底数千米甚至万米光怪陆离的水生物,不过,不要担心!无毒无害,吃了或许可以延年益寿哦~”语落,“羊围”的真面目暴露在眼前。
长得千奇百怪,有的被切成小片,绕着盘子围了一圈,有的则是一整块堆在中间。但相同的是,他们的肉都是纯色的,无任何杂质,看起来无比鲜嫩,令人垂涎三尺。
“羊围”被端上餐桌,每人的手边各有一份,他们说着笑着,纷纷动起筷子。解无殇动了动鼻子,随后皱起眉。
“看起来还不错,你觉得呢?”尤清搓搓手,对解无殇说道。
解无殇摇摇头。也许是自身的原因,他这辈子没怎么吃过海鲜,尤其是像刺身这一类的东西,更是没碰过了。穷了这么久,现在要让解无殇吃这“大餐”,他可吃不惯。
“不爱吃这些,感觉好腥。”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盘子,解无殇道:“我还是吃别的吧,这些送给你了,不用谢我。”
“嘁,那我勉强接受了,谢谢你啦。”尤清以杜绝浪费的理由心安理得接纳了解无殇的那一份,虽然不曾尝过,但新事物尤清还是很乐意探索的。
解无殇和尤清是一类人,在求知欲上。但在吃食这方面,还是算了吧。像那入口滑滑的不明生物或是咬一□□浆的虫子,他都没有任何兴趣去尝试,太恶心了。
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鲜嫩多汁,酱汁掩盖了肉的腥味,配上香甜的红酒,这是解无殇不曾有的奢侈。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养活那两孩子的,一口一个“哥哥哥哥”地叫着,
就算没饿死,心里也被泛起的蜜腻死了吧。
“唉,可惜咯……”小酌怡情,解无殇眯着眼,抿了一口红酒。在酒杯的倒映中看见了那个上菜的男仆。正装勒紧他的腰身,裤脚也短了一截,他正注视着顾客用餐,眼神好不友善。
解无殇瞬间乐了,招手让他过来,“嘿!伙计!”
男仆愣了两三秒,随后才不急不慢地走过去,他动作蹩脚,没多少好气道:“什么吩咐?”
解无殇举起酒杯,仰头看着他,笑意盈盈道:“来,满上!”
“可是,先生。”
“红酒就在您旁边,您可以自,己,倒。”男仆似乎不太愿意靠近解无殇,一直都站得离他有些距离。
“噢~”解无殇似乎明白了男仆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人是瞎吗,这么大瓶酒都看不见,给他喝都践踏了自己珍藏的好酒。男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面上依旧笑的爽朗。刚转身,解无殇又发话了,这句更是重量级,男仆听后一个踉跄,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不要,我要你倒。”
啊,男仆闭眼深呼吸,咽下一口气。他拿起红酒,皮笑肉不笑,“行,我给您倒。”喝喝喝!撑不死你!
酒杯与酒瓶碰撞,清脆的声音让解无殇的心为之一动,开始和男仆搭起话来。
“这个大厅布置的真好看。”
“那是自然。”
“哇~那牛肉做的太好吃了,回味无穷,一看只有大师级别的才能做出来!”
“那是,自然。”
“瞧瞧这这红酒,醇香浓郁,真是让人爱不释口啊~”
“那是自然!”
“太鲜了!你做的‘羊围’!口□□浆,快哉!快哉!”
“那是!自然!”
“满桌的好菜,浓郁的好酒。妙啊妙啊!能做到的,只有大师您吧。”
“自然!”脱口而出的回答,男仆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白光,耳鸣久久不散。
红酒还在加,早就溢出来的顺着解无殇的手流下,染红了地板,迷乱了双眼。
酒香漫延开来,解无殇放下酒杯,舔了舔手上沾染的红酒,笑着斜眼瞥他:“哎呀~浪费了。”
男仆怒视着解无殇,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用餐,他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tm套我话?”
“哎呀呀~是你自己承认的啊,怎么能怪我呢。”解无殇做出投降的姿势,顺势碰了碰旁边的醉汉。
“嘿!伙计,你老婆叫你出去,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醉汉打了个酒嗝,挺着大肚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椅子都不堪倒了。他往对面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挠挠头,虚着脚步走了。
解无殇笑嘻嘻拉过椅子,摁着男仆坐下。他清了清嗓子后,把男仆夸的天花乱坠。
“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大师,就不该隐藏自己的实力,来看看你做的菜。”解无殇叉上一块“羊围”,试图塞进男仆嘴里。
唇手交战,后者胜出,解无殇扼住他的下巴就往里戳。在男仆惊恐的注视下,白生生的东西没嚼就吞了下去,差点没噎死他。
“品相养眼,味道……额…嘶好吃!简直是琼浆玉露啊,再看看那些客人。”解无殇起身,踱步至男仆身后,全手动带着他的脑袋转了转。
“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好一幅《众宾餐饮图》,绝啊!”
一顿操作下来,男仆被夸的不知东南西北。他脸颊泛着浅浅的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也……也没有您说的这么…好啦!”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还是第一次,男仆捂着脸,时不时偷瞄一眼解无殇,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
“那……您觉得我声音怎么样…?”
解无殇和男仆一拍即合,端起酒杯开始下一轮真心话。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可男仆不这么觉得了,知音不就在他面前嘛,不管解无殇说的是不是真话,他甘愿沉溺在象牙塔中。
眼前的人影被晃的模糊,暖光打在那人身上,凌乱微长的头发散在肩头,懒散的姿态竟也被男仆也品出一丝妈妈的味道。
“妈妈……?妈……”男仆黏黏糊糊的开口,还没等解无殇说些什么,他一个猛扑把解无殇撞的措手不及。红酒洒掉些许,融化在那头茂密的黑发上。
酒倾病美人,人生得一欢。解无殇嗤笑,心里的毒液翻涌,驱使他将酒一点点,淋个干净。
“方少盐,爽了吗?”解无殇恶劣开口,抓起湿透的头发逼迫方少盐抬头看他。
酒液顺着方少盐的额头淌下,被他抿进嘴巴里,流进衣服里。多数却是落在解无殇黑色裤子上,转瞬即逝,微微地,只是能感到大腿传来的冰凉。
“呜……妈妈…错了,我错了…别打我,呜……”拜他自己所赐,方少盐哭起来很难听,像猪叫了一样,听得解无殇一阵心烦。
“啧,吵死了……”解无殇喘着气,脑袋昏沉沉的,兴奋的有点过头,喝多了。
原本暗沉的墨绿此刻现有光亮。狠戾是解无殇的本性,关在心笼中的本性,他不想向人展示,只好忍耐,再藏匿。
场散得差不多,只剩一些喝的浑浑噩噩的人趴在桌子上。尤清在恍惚间也回去了,天空不暗,因为光污染,亮的人迷糊。
推开方少盐,解无殇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打算一个人回去。没有意外,他的小孩黏过来了,屁颠屁颠跟在解无殇身后,不是很近但也不远。
解无殇揉揉眉间,哑声丢下一句话,就狠心砸上门,把方少盐留在门外。
“不是亲生的,不要。”
方少盐急了,刨着门,哭闹不止,“妈妈!妈妈!我是你生的…只是…只是我调皮走丢了…你,你没看见我!我在这里!看看我,看看我…哼呜……求你……”指甲抓门板的声音渐渐小了,哭声也是,小了。心里都明白的事情,说出来就变味了。
墙上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解无殇照着月色吐出最后一口烟,他才慢悠悠打开门。人已经睡着了,蜷缩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悲惨在方少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将人拖进来后,号叫声既时响起,本来毫无困意的解无殇眼皮忽然一重,眼睛有些睁不开来了。
晚餐很美味,美味到解无殇不敢吃。他留了个心眼,特地避开最奇怪的“羊围”,只吃了几口牛肉以及,一点点红酒。
不吃晚饭解无殇会饿死的,吃了或许是另一种死法。但饿死好难受,解无殇选择后者,开盲盒。
可怎么是催眠药啊!这种身体不能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很讨厌。解无殇咬牙,随便扯了一番被子往地上的方少盐抛去,自己左晃晃右摇摇扶上窗台吹冷风。他才不要捏自己呢,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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