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醉汉

天大亮,解无殇是被吵醒的,野人和喜鹊吵架,谁更胜一筹?不管谁输谁赢,都少不了解无殇一记枕头攻击。

“……吵死了。”解无殇将脸埋进被子里,嘟囔着。

“解无殇!他欺负我!你快起来啊。”尤清委屈大喊,朝解无殇告状。

没有动静,某人又睡着了。尤清瘪嘴,不高兴,视线在方少盐和解无殇之间来回考量,问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方少盐翘着毛,蹲在角落,可怜兮兮。乍一看,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吧。方少盐小心翼翼抬眼,声音细小如蚊,“你又不是无殇的女朋友,干嘛要告诉你……”颇有怨妇的那股味道。

说是这个道理,但尤清和解无殇一样好玩,玩人。

“唉,我确实不是解无殇的女朋友,但他的的确确追了我……!”尤清举起手,本来比划着二,或许嫌少,又加了一根手指,“三年!”

方少盐张大嘴巴,颤抖着也比出了三。尤清点头,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劲,抓住方少盐外面两根指头开始胡扯。

“可惜因为家庭原因,我和他不得不分开,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可以阻碍我们,在今天,我将答应解无殇的追求,你!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者!”尤清声音尖细,吵到解无殇的眼睛了。

“谢谢,我不是,我没有,请你闭上嘴巴。”解无殇从床上“垂死”坐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重视这个问题,他只觉得,如果自己不守住自己的清白,后果会很严重。

男人的第六感。

张开嘴就发觉自己嘴角传来疼痛,舌头也有些苦。以为自己昨天冻着的解无殇没放心上,只是又想起了那个男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给他上似乎也值了……?

解无殇扯扯嘴角,将离谱丢弃,一只“小狗”可在这时窜了过来,蹲在床边,眼巴巴望着解无殇。

尤清也是直起身子,美滋滋双手合十,“那么,美好的一天从现在开始,我们下楼吃早餐吧!”

有些好笑,厨师长都给他拐走了,还能吃什么。摸摸方少盐的头发,解无殇笑道:“这样一看,还挺可爱。”

方少盐“嘿嘿”两声,耳根子悄悄红了。解无殇勾唇,话题步入正轨,“你怎么来到这船上的?”

“是个女人。在我生而无望的时候叫住了我。她说希望我能加入他们,一个组织,说是能让我再生的地方,我答应了她,一觉醒来我就到了这个地方……”

勾勾他的下巴,解无殇垂眸,淡声,“好,下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来到这的?”

“……嗯,我也忘记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不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每天面对大海,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唔,对不起,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啊~”解无殇点头,安抚他的情绪,笑意却不达眼底。骗人。

方少盐眨眨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现他的可爱,“那,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厨师的?”

解无殇摇头,“你合我眼缘,叫你过来套了下话,没想到啊~”他斜睨了一眼方少盐,没说下去。

不合身的衣服,与其他服务员不同的鞋子,身上浓重的烟火味,处处都露馅了。

方少盐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尤清却在这是回来了。

“怎么早上只吃这个啊……”她手上拿着一个馒头,给解无殇看,“你怎么还不起床,快起来啊,早餐要被抢完了!”

解无殇举手投降,无奈,“我起。”

与方少盐来到大厅后,确实如尤清所说的那样,桌上只剩一个包子,孤零零躺在那。可当解无殇伸手要拿时,另一只肥大干巴的手抢先一步拿走,解无殇挑眉,抬头看去。

是昨天那个醉汉,他也起晚了,眼下乌青严重,没睡好的样子。

解无殇没和他抢,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狼吞虎咽的醉汉,调侃道:“怎么,没睡好啊?昨天一日老婆体验卡,今天单了爽了吧。”

醉汉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醉汉有个妻子,昨天晚上坐他的斜对面,两人带着同款婚戒,但却和陌生人似的一句话也没说。他的妻子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可反观醉汉,少说三十,值得深思啊。

妻子旁边黏着一个大叔,眉眼有条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对醉汉的妻子确是温声细语,眼里流露出的真情能腻死人。妻子偷偷抹起了眼泪,那可把大叔心疼坏了,扶着她哄去甲板谈心。这是个好机会,得到醉汉妻子的好机会。

见被一个小屁孩看穿了,醉汉扬起长满胡茬子的脸,指着解无殇就满嘴喷屎。那能臭死人,但对解无殇没有攻击力,解无殇听过的脏话比他吃过的饭还多,根本不屑于他来来回回就两句话,“啥比~”“握草~”

等醉汉骂的够呛,他的饭也刚好端上来了。早在醉汉开喷前,解无殇就吩咐方少盐给他简单炒了个饭,昨天没怎么吃东西,今天饿死了。解无殇特点警告方少盐不许下药,但人心难测,虽然看着方少盐已经忠于解无殇了,可谁又知道呢。

方少盐端上来的蛋炒饭简直色香味俱全,解无殇非常有心机地拿着炒饭在醉汉面前使过,“嘬嘬嘬,想吃吗?”

可怜的醉汉以为解无殇要给他,翻起来的脸立马顺了下来,讨好着伸出手,“要要要!”

解无殇抓起勺子就大口扒起饭来,含糊不清道:“…啥吊俺意,只屎吧你……”自己吃的跟猪一样,妻子瘦的皮包骨了,啥比。

某人非要作死,醉汉也不认,在他意料之中发怒了。赤红眼睛,一拳打掉炒饭,揪起解无殇的衣领,拳头紧跟着就挥了下来。

结结实实的一拳。还没咽进去的饭吐了出来,夹杂着血丝,解无殇被打的神志不清,咳了几声后,嘴角溢出血液。右脸肉眼可见的青紫起来,凌乱的头发挡住了眉眼,没有太多的动作,脑子嗡嗡响,理智还没找回来。

……打的好重,疼死了。

醉汉公牛吐气,脏空气都喷在解无殇脸上,不知怎的,他觉得有些反胃。

解无殇甩头盯着醉汉,瞪大眼睛,笑容强烈,愈发强烈,以至于病态。

薄唇轻启,解无殇却没发出声音。可一张一合的唇瓣吓的醉汉呼吸困难,喉咙一阵发紧。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传来,醉汉像手上抓了什么脏东西,甩都来不及,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上一脚。

双腿弯曲,醉汉重心不稳,以膝盖先落地的姿势跪趴在地,尤清红眼请求醉汉留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而在这人群中间递来一只高跟鞋,尤清摸过换上就是一脚,醉汉惨叫,却不停。

不知情的观众也多,为了维护自己不复存在的温柔人设,尤清收脚,撩了把头发。解无殇躺在地上,如同翻肚的鱼,急喘着气。他现在需要大量空气,可周遭密集的人群让他呼吸不上来,鼻腔里翻涌血液,让他很不好受。

解无殇闭上眼睛,麦色皮肤都显得苍白。及腰的墨发随意铺散在地,右边的脸颊微微隆起,完全紫红。

这副模样很惨,搭配着一个年轻小伙,不免引起观众的私语。

“咋打的这么惨呦,那个男的下手太重了吧,左右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教育两句就好了,至于吗……”

“就是啊,看看给人家打的,我都心疼了~”

“诶呦!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哼,别胡说!才没有呢!”

叽叽喳喳的人类,笑着闹着,忧着骂着。

“诶!你们知道吗,他背地里还打老婆呢!”

“啊!那怎么行!打老婆的男人不是好东西!太混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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