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在文市游荡了几天,还是决定在文市租个房子,呆一阵。
这天林雨正在给客户解卦,私人号又来一个好友申请,还是江淞那厮。
对方的申请信息是:“那个比赛,你进决赛了,主办方说你弃赛了,怎么回事呀?”
林雨是真的觉得这厮很烦,而且据对这厮的了解,如果不回复他,他还会连环夺命发申请。
于是他通过好友,回道:“我懒得参加了,暂时也不打算从事相关行业,比赛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但是我妈说’,江淞打好这几个字又删掉:“评委们说你的作品很有意境,有古朴意,很符合现在传统文化复兴的潮流,都想看看你决赛如何发挥呢。”
林雨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那件作品,还是说:“我不感兴趣了,不想参加。”
江淞知道按林雨的尿性,讲完这句话又要把自己删了,马上飞快打字:“先别删我。”
林:“还有什么事?”
江淞隔了几秒,又蹦出一句:“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林:“我在工作。你真的很烦。”
江:“那你先工作,一会儿还有事跟你说,你工作完了再回我。”
确实有工作,林雨懒得理他,解卦去了。
江淞点进他朋友圈,不是被删的长横,舒了口气。
其实自己并没有事。就是还贼心不死。正好有时间,编个理由拖住他。
林雨忙完已经是下午,打算抬手点个外卖,又想起还没删江淞微信,于是问了一句:“什么事要说?”
这厮这次没有秒回。
过了几分钟,还是没回。
林雨没理,先整理卦例去了。
理完卦例吃外卖,吃完外卖群里讨论卦例,一下子又到深夜了。
拿起手机,才发现江淞发了几张图片,是几块儿未经雕琢的翡翠料子,还有几章初稿。
江淞:“大师,帮我看看,或者帮我算一卦,我用哪个稿子,决赛的成绩会好一点。”
林雨无语:“你妈不是沐玉生吗,问你妈去。”
江:“这是比赛,她不告诉我。”再配上一个流泪的表情。
林:“你妈是沐玉生,你能差到哪儿去,随便做呗。”
江:“说来惭愧,我珠宝这块儿很差劲。已经两三年没去我妈公司看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又逼我来参赛了。”继续配流泪表情。
林雨读出了一种凡尔赛的感觉,语气也变硬了:“有得接班还不好,外面的日子不好过,珍惜。”
江淞被删多了感受到了林雨语气的变化,预判了对方的动作:“别删我,大师。”
江:“帮我算一卦吧,我用哪个稿子获奖的几率大点。优胜奖有十几个名额,我混个优胜就行了。”
行,那就给他算一卦,反正他有钱,卦金给的高。
本想摇一卦,但又瞥了一眼那几块料子和江的设计图,心道这还用摇卦,一眼就选出来了。
林:“选第二个吧。这个稍微改一下,比另外两个强。”
设计少一点,利用种和色的明暗,别有一番韵味,也刚好可以掩盖他技术和审美的不足。
江:“可第一个我做得更完整诶,而且料子更厚。”
林:“第一个料子是足,但你设计的东西,纸上谈兵倒可,做出来根本不方便佩戴。这个黄翡,上下宽度不同,色泽也不同,你要做镂空葫芦,得抛掉很多料子。且葫芦这种挂件,本就是简单显种显色就够了,越雕越显得料子问题多。第二个圆料子,你弄你喜欢的镂空,就算一个别致的玉佩,还有望拿点奖。”
江发过去一个猛猛点头的表情包:“大师所言极是!那我选第二个!”
江接着又发:“那第一个那块儿料子,如果放弃做葫芦,还能做点什么呢?”
林雨托腮思考了一下:“这料子偏长,且上下宽度不对等,黄色厚度也不同,我看,刚好可以雕个古琴,琴头琴尾宽度不同,厚度也不同,起伏的那几抹黄,刚好可以做琴弦。”
江:“妙啊!”
过了几分钟,江淞又问:“如果是你,你会选哪块儿呀?”
林雨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块儿蓝水,缅料蓝水和危料就是不同,种和质地都要稳很多。于是他说:“是我就选那个水头挺足的蓝水,也不需要怎么雕刻,就顺着肌理光泽,做成水波内汇的样子。”
盯着手机的江淞托腮思索了一下,又问:“能请你再做个小图吗?我想一起参考一下,咨询费另付。”
看在咨询费的份上,林雨趁着灵感还在,迅速打开画图软件,把那这个图做了出来。
江淞痛快付了不菲的卦金和咨询费,然后继续道:“大师,别删我。以后还找你算卦,还有请教翡翠设计的问题。”
林雨收下卦金。
不删就不删,这个客户人傻钱多,时不时可以赚点。
但他还是叮嘱:“不许告诉任何人。”
江:“没问题,大师,我找你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之后这厮又问了一些将那块儿黄翡做成古琴的细节,林雨见他卦金给的多,还好心做了个简约的设计图打发他。
终于清净了,林雨开始例行公事地迅速阅读他收藏的一些市政信息,并将一些重要内容记录在另一个加密文件里。
等到辰年,土运结束,属于那个人的时代也要过去了。
江淞消停了几天,又开始发信息了。
开始是分享一些美景美食,告诉林雨自己的小公司做得如何如何。
林雨时不时敷衍一下。
之后的某天上午,林雨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是林先生吗?”
是一个客气又官方的青年女声。
林雨确定的来电,不像私人电话,放松了一些警惕:“是。”
“林先生您好,我是xx翡翠设计大赛的工作人员,恭喜您,您的作品《风乍起》在决赛中获得了优胜奖,我们之后会举办一个颁奖典礼,希望您可以来参加。详情我们已通过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您的邮箱,请您注意查收。”
“我参加了决赛?还获奖了?”
林雨懵逼了。
自己什么时候参加决赛了。
那边好像也有点愣,停顿了两秒,保持住官方的语调:“是的。您参加了。您朋友说因为您有事不能到现场,就破由例他代交了设计稿。也正是因为如此,您的作品也只能拿优胜奖,有点遗憾。您明年到现场参加决赛,也许能进前几名呢。”
林雨挂掉了电话,打开了邮箱,果然看到了一封邮件,且还找到了作品图片和作品名——《风乍起》。
是那块水头很足的蓝翡。
当时江淞还问,那块水流往中间汇,起什么名字,自己说,这像一池波动的春水,所以就叫《风乍起》。
前后串联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他是想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臭骂一顿江淞的,问他凭什么自作主张搞这一出。但刚起的那个劲儿过去了,他就没有打电话的冲动了。
发一通脾气又怎样,浪费精力,不如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江淞也收到了获奖消息。
自己本也不感兴趣翡翠,做着自己的小游戏公司,挺自得其乐的。只是沐玉生这几年萌生退休的想法,怕自己的翡翠王国后继无人,时不时逼自己去她公司上几天班,所以这个比赛,也被她逼着参加了。
但自己实在没心思,看到料子也没什么灵感,就问了作品十分有灵气的小雨。看到小雨的设计后又不舍得他才华被埋没,于是就先斩后奏,把他设计的内容拿去参赛了。没到现场本来视为弃赛,但因为自己的关系,破例参加,但因为参加不合规,所以也只能拿个鼓励意义的优胜奖。
小雨应该也接到电话了吧,为啥没找自己问罪。
他向来想去还是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
林雨接起来,语调却很平静:“你想说你没告诉我私自替我参赛的事吗?”
江淞支吾了一会儿:“你接到电话啦。我也是不想你的才华被埋没嘛。”
林雨懒得跟他扯这个,只说:“以后再不问我的意见私自做这些,我一定把你删干净。”
江淞没想到林雨从接电话起语调就这么平静。越平静他就觉得自己离他越远。他反而是希望林雨生气的,他情绪波动才像个活人。
于是他坦诚道:“小雨,一来我确实不想你的才华被埋没。”说完呼了口气:“二来,我想见你。”
林雨想到那天在连锁酒店里江淞摇出的咸卦,沉默了两秒,然后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复。
“原因我之前说过了,我非常喜欢你,对你一见倾心,想和你相处,想要...追你。”
林雨再次听到这个话,没有第一次听到的震惊和慌张,加上自觉自己还算处于安全的境地,于是仍然保持着平静:“嗯,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江淞那边的语气激动了一些:“你要回应我!”
林雨将手机拿开了一些,他觉得那个声调和气息有一点灼人。
江淞说完马上语气又软下来,且故作委屈道:“小雨,我真的想见你。这个颁奖典礼结束后我爸爸可能会回家来,我得跟他去外省公司见习,可能得去一阵儿,那么久都见不到你,我怕你又把我删了,我怎么找你啊。”
林雨抬眸,捏紧了手机:“你爸爸?”
“对啊,我爸。他难得回家一次呢。我妈说他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了,到时候混不下去年纪也大了,就会灰溜溜地回家来了。”
林雨听着这个话,厌恶和荒唐感混在一起。
江淞见林雨不答,继续问道:“小雨?我要跟我爸去深市了,想去之前见见你,求求了。”
林雨压制下刚才的情绪,继续问道:“他的地产生意吗?”
明年就是辰年了,土运结束火运进气,地产还能做得走吗。
“对,地产,还有一些别的。诶,小雨,你很感兴趣我爸啊,要不要我们见面聊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江淞好像抓到了突破点。
人要有**,有需求,才能有牵连。
果然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波灯下黑,倒是危险地让人有些兴奋。于是林雨开口道:“好啊。但是见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我保证,就我,单独见你。”江淞迅速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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