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点开手机,买了时间最临近的机票。
明熹睡梦中觉得有人在找自己,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手机闹钟刚好也响起。她按停了闹钟,却发现没有信号了。
不会真遇到黑公司,不让自己走了吧。祖师爷,难道我要折在这儿了。
求不了手机,但还求得了卦,她正要掏出铜钱往桌面上丢一卦,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小师傅,您起了吗?”
中年女声,听起来就像普通的酒店工作人员。但酒店就在那家公司旁边,看风格和名字,几乎也是那家公司的产业。
“什么事?”明熹问道。
“就是酒店的早餐好了,您是想在房间里用还是到餐厅去用呢?”
原来是这个。
明熹洗漱好跟着下楼去吃了早饭,然后就被请去旁边公司了。
说是请,是从她出房间,全程都有人看着,说是陪伴,实则是监视。
果然入了虎穴。
但我一小术士,押着我有啥意思,赶紧给他们看完风水开溜吧。
按昨天的计划,她被带着在公司绕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公司,已经是有人布置过风水了。招财,开运,运行长久的诉求都照顾到了,为什么还要再请一个。难道是为了检验前面那个的水平?
不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但她还是尽职地边走边看罗盘,边写下了可以调整的部分。
走到一处,罗盘的指针晃动的幅度增大。按布局,这大门进来已经布置了一块儿照壁,气往两边走,但还有一股,往东北方走,这公司的后方。
她正要往这边去,去发现走不动了。一抬头,一个个子高高的保镖模样的人挡在她眼前。
昨天接待她的大叔见她愣神,从侧门走上来,未开口就先挂上那个老道又稳如老狗地笑:“小师傅,这边儿就不用看了。”
意思是那边儿有老板的秘密,不方便是吗。明熹是成年人,自然是懂的。
于是配合地点头,表示接受。
但这才十点多,自己要不要再混会儿时间,来回走走再添点东西,不然显得自己干活儿内容太少。
中年大叔似乎看出她的忧虑,仍挂着笑:“小师傅可以去茶室那边坐坐,一会儿跟老板聊聊方案。老板这会儿有工作,大概中午左右过来,他想请您吃个饭。”
那啥时候放我走呢,没说这事儿。明熹忍不住发问:“那跟他交流过,没有别的疑问我就先回去了,我定了下午的票。”
大叔仍笑着,未置可否。
不会真的扣下自己吧。以后只身赴外地的活儿可不敢再接了。
明熹坐在茶室里,有工作人员给她沏茶,她目前也没心情,尝不出好赖来,好在工作人员沏好茶就出去了,剩她一人在这茶室。
她掏出手机,还好这里有信号。
点开微信,就发现林雨发的来找她的内容。
她赶紧回复:哥,不用过来,不用,我下午就回来。
打完字点击发送,却见一个红色感叹号。
竟然发不出去!
她再次确认信号是有的。于是又测试了别的社交软件,甚至短信,果然,都是可以接收,但发送不出去。
完了完了。
这是真被扣下了。
此刻林雨的信息又跳了出来:“我下了飞机,在过来的出租车上了。”
明熹抱着手机,春夏之交的天气,也不算热,她却急出了一手汗。
她既渴望有人来救她,又直觉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怕连累了林雨。
从机场过来要个把小时,那时候正是差不多中午了。
她摸出铜钱,丢了一卦,看看此刻到底什么情况。
上离下坎,火水未济,子孙伏在世下,还变了个父母,是为回头克,不详!而内卦一个坎,世就在坎中,自己此时正被克。而破局之人,正是付在下面的子孙,地支为申时,日空正好有个戌,戌申一冲,伏神就要出了,世爻也因此得救。子孙临白虎,勇又智,不会代表的是哥吧。该死,得到戌时我才能得救啊!
但这卦,子孙冲出来,其实是会被变卦的父母爻克制的,或者说子孙爻救世爻(代表占卦者本人),就得以身饲虎,被变卦父母爻抓住。
哥岂不是会因我落险!
哥千万别过来了!我不能连累你!
时间果然临近了中午,有人敲门,表示老板要过来了。
明熹收好铜钱,难掩紧张地等待这个老板,希望真的交代一下布置方案吃个饭就可以滚了。
开门的仍是那个接待大叔,所谓的老板跟在他后边。
这人一进来,她就愣住了。
这个人她见过,是几个月前到庙里寻人的那位贵客。
当晚庙里灯光偏黄,没能看清,只觉得灯光阴影下此人看着深不可测。如今到了对方地界,正午阳光正好,屋里灯光也白,正好打量清楚。
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身型也是瘦长的,脸窄,目长,面色偏白,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挺俊秀。本来目长主贵,奈何那眼睛一睁,就像像是和什么冷血动物对视似的。
所以当初,她仅凭面相,没有透露给这位香客任何他想知道的讯息。
所以才把我找来了吗。
原来是这样的因果循环吗。
她刚才的紧张感反而下去了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小师傅,这是我们江总。”大叔还是客气给她介绍。
她也起身来客套问好:“江总您好。”
江总也挂着商业微笑,状似十分友好客气:“小师傅,抱歉上午有事,让你久等了。”
明熹跟她客套过后,还是按流程将风水调整方案给他展示了一遍。
江总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边听边泡茶:“小师傅,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布置起室内风水来,倒是得心应手。”
人家都说了小小年纪了,想装成熟点也没意思了。
明熹尬笑道:“您这儿修建的时候应该就找人看过了,所以本来就挺好的,我改动的都是小处。”
江总将茶杯推至她面前:“你这技术是怎么学的呀,年纪不大悟性倒是很高,以后毕业了不想在道观呆的话,想不想来我这边呀?”
啊?
自己虽然确实年纪不大,但人设上也是个社会人士,对方竟然知道她还在上学。
自己果然不是被随机选中的风水师。
江总见她神情,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是个了然的意思:“明熹小道长,在玉市火峰山三清宫修行,今年不过二十岁,是在文市上大学是吗?”
明熹额头冒出冷汗。
所以,对方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伪装的。立个社会大师的人设也只是怕人家因为年纪轻视,提供的服务是没差的,自然也没啥怂的。
于是她也笑着直接回复:“是,我还在上学,但也学了多年的命理术数,短期内还是想继续做风水命理,谢谢您抬爱了。这修改方案您也看过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我买了下午的机票。毕竟,我还得上学。”
江总牵动嘴角笑笑:“小师傅还挺敞亮。我很欣赏。回学校不急的,还是想先请您吃个饭。”
明熹无奈和江总吃了个饭。吃完饭,明熹也懒得客套了:“江老板,我可以走了吗?”
江总也不绕弯子:“恐怕这会儿还不能。”
明熹直接站起身,与他对视:“为什么?找我来是为什么?风水也看完了,还扣下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今晚不回去,我师兄会报警的!”
江总对她的反应故作意外:“小丫头,就是留你玩一会儿,晚点会送你回去的,还有小礼物要送你呢。”说着他喝了一口茶:“你师兄要是担心你,可以让他也过来陪你。”
明熹被带去了刚刚的茶室。
姓江的走了。
手机还是打不出去。
看着窗外太阳从正中往西偏,又看看窗下,十多层高,跳是不能了。
她在房间里踱步。没忍住去拧茶室门把手,竟然拧开了。
推开门,外面竟然也没有人。本来就是家新建的公司,除了这几层是接待用的,好像确实也没啥人上班。
她背上自己的挎包,在楼层里转了一下。确实没有人。
这姓江的到底玩儿哪出。
她又拿出手机,在整层里找,发现向东北方楼梯边儿能偶尔有一格信号。但仍旧发不出消息。
她赶紧从楼道边又往回走,以免被人看见,直到她退回茶室,都没看见别人。
不会根本没人管我吧。
本来这公司也没有真的开业,只是提前布置风水,没有人也是合理。
她壮起胆子,打算下几层楼看看。保险起见,她也不坐电梯,就从楼道走。
说走就走,她再从茶室往外走,出了玻璃门,走过走廊,往楼梯口走去。果然是静悄悄。
下了一楼,别说人了,连灯都没开,想必也是没人的。
如果都没人,那下到一楼不是就可以溜了。
虽然可能拿不到尾款酬金,但先保住小命要紧。
下到一楼,也没有灯,没有人。她按记忆往来时的大门走。门禁没有卡刷她就直接翻过去,反正警报响了也没人应。走到大门边一推门,果然是推不开的。
还以为就是吓吓我呢。原来是真的扣住我了。
不会就在这儿把我困死吧。
早知道午餐就多吃点了。
这里就算大声呼喊也没人听见吧。毕竟这一截儿也没有完全开始投入使用,路上还有好多正在建设的大楼呢。
她有点泄气,走到前台处找了张椅子坐下,又开始找手机信号,发现仍然没有。
这姓江的也太阴了。
她观察这栋大楼。别人办公楼都是玻璃门,他这玻璃门外大防盗门,感情是为了防人跑出去。不会本来建这栋楼,就目的不善的。看他那面相,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除了这大门,高一点的地方左右却各有两扇玻璃小窗,看起来是作采光用的。如果能够得着那里,敲掉玻璃,凭自己的体型,还有点希望钻出去。
但那里太高了,几乎是三米的位置,自己硬爬不上去,要是摔下来摔伤了就更没法逃命了。
她灵机一动,这里的风水,她最初判断,东北方可能还有门,但那个狗腿子大叔阻止了自己往那边去。
虽然就算有别的门也可能一样被锁死,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从大门边返回,往公司后方走,果然,磁场有变,罗盘也在转。
她现在简直要怀疑这地方根本不是修来办公的,就是修来杀人藏尸的。
然而让她绝望的是,东北方是墙,且也高四五米,根本翻不出去。
这样比起来,倒是大门那三米处的小窗希望大点了。
她又折返,折返到大厅里,听到有声响。
她一下子呆在原地,怕是这江老板找人来灭他口了。
但再听,声响是门外发出的,木棍或钝器之类的敲打钢门的声音。
敲击声有节奏,倒是有点像步虚韵的调子。她听着听着,眼眶红了,眼泪就砸吧出来了。
她翻过门禁,走近门边,带着哭腔道:“哥,是你吗?”
门外的敲击声停了。
戌时就是晚上7-9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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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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