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看着来人,最初是有一瞬间的惊讶,
不过也当是一时的巧合,
曲烬从槐里身旁走过,向着恫断楼正门的方向而去。
合卓见槐里还站在原地,出声问道:“公子,还去芙香街吗?”
恫断楼离芙香街不算太远,步行也能走过去,
刚刚下马车前,槐里婉拒了程柿去他家吃饭的邀请,在考虑要去芙香街吃点甜点。
视线下意识的看向恫断楼的正门,几节台阶之上,正值旁晚时分,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早已没有了曲烬的身影。
槐里摇头,“庄成熟悉的怎么样了?”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合卓不知如何回答,对于才来到楼里的小庄成,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问他,可能还不如裳绵清楚。
好在槐里看起来也不是想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
向着正门的方向走去。
恫断楼作为赫赫有名的‘正规’青楼,必然是从进门开始,就有优质的服务。
曲烬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被门口的老鸨出声叫住了。
“这位公子,瞧您面生,第一次来吧。”
老鸨身形有些佝偻,话语间却带着些恭维感。
曲烬眉头轻微一簇,没有回话,
老鸨见来人不说话,也是无谓的继续开口,“公子,若是第一次来,容许我给您讲讲,”
曲烬看着老鸨手指了指面前巨大的屏风,
屏风一进门就能看见,挡住了从门口看向内的视线。
除了屏风,就是老鸨指的两侧走廊
老鸨:“两侧连廊过去,一侧是给公子们的欢乐场所,一处是给小姐们的。而这屏风后,是给公子们的。”
“公子?”曲烬身形微微侧了侧,看向左侧的走廊。
老鸨却是笑着道:“瞧着公子身上也没有点青,您往中间去便可。”
老鸨扬手示意曲烬向中间屏风后走去。
曲烬颔首,迈出的步伐,却在看见从自己背后,插肩而过的槐里时,停在了原地。
槐里进门直直的往左侧的走廊而去。
曲烬看着槐里的背影,回头问老鸨“没有点青不能去那边?”
老鸨愣了愣,摇头,“也不是这么严谨的规定,不过我也是看公子您不像是会喜欢……”
曲烬不待老鸨继续说,转身向左侧走去。
留在原地的老鸨困惑的挠挠头,“不是,难道我看错了?可看上去真不像会喜欢同性的啊。”
只是落后了几步,曲烬穿过走廊到看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槐里的身影了。
视线环顾四周,曲烬放慢脚步,打量起恫断楼内部的景象。
另一边,
槐里一步步,没有停顿,直接上了四楼。
原本下马车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明显的,走了几节台阶,脚腕的疼痛清晰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崴伤了脚,希望没有肿的厉害。
槐里到四楼的时候,裳绵正好带着庄成站在门口。
短短一天,小庄成比之前,看起来胆大多了。
看到槐里的时候,微微行礼,大方的站在裳绵旁边。
倒是裳绵看到槐里身后的合卓,瘪了瘪嘴。
“进来吧”槐里推开门,示意身后三人都进屋。
这是庄成第二次进这间房间,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
从最开始在后门看到楼主槐里的时候,有惊叹他的容貌,但更多的,是有对上位者的恐惧。
后来虽然感觉槐里话不是很多,但却有一种淡淡的温柔,
甚至还给了他新的名字,带他见了更多的人,甚至也是因为他,自己才能跟在裳绵姐姐身旁,
据说之后自己也会有新的工作,还能收到月俸钱。
之前的他在村里,可没听说过,有谁家买去的奴仆一开始就能拿俸钱呢。
“擅长记忆吗?”槐里坐在位子上,视线看向庄成,
一旁的合卓已经在泡茶了,裳绵也找了把圆凳子,自顾自的坐在一旁。
庄成利落的点头,“裳绵姐姐带我去过的厢房,我都能记住了”
见庄成提起自己,裳绵也是接话道:“这孩子的方向感和记忆里确实不错,带着他走一遍,就把房间位子都记住了。”
恫断楼的厢房众多,从二楼到四楼,一共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个房间。
而巧妙的设计,不同的房间布局,又让不同的房间都有不同的名字。
庄成不止是要记住房间的名字,还要对应名字,能找到相应的房间。
这项能力,对于很多成年人来说,都需要一个月多的时间,去熟悉。
倒是没想到庄成有超乎普通人的记忆力
槐里低头抿了口热茶,视线落在手中茶杯里,思绪开始发散
一开始只是昨天的一时兴起,
庄成的年龄,和几年前,裳绵的情况很像,年龄不大,不会引起一些达官贵人的警惕。
要知道,虽然这纸醉金迷的场所,绝对不乏酒后吐真‘言’的,但同样,也有大把嘴严至极的。
对于这种人,或许会和同僚坐在一起聊天,但一定会注意,有任何花郎花娘在场的时候。
几年前,同如今庄成差不多的年岁,甚至再早一些的时候,
裳绵在恫断楼肆意穿梭,有一天,无意中听到了某二个官员的对话,最后转头来问槐里,两人说的什么意思。
两官员讨论的是赈灾物资下方的问题,两人想把东西扣下一部分。
槐里细问,才知,完全不算是裳绵无意中听到的,
裳绵就坐在两个官员厢房门口的地上,两个官员进出的时候,也是看到了她的,甚至其中一人还逗了逗她,全然是当她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按理说,庄成毕竟是男孩,而且也有十岁了。
可或许是之前营养不良的缘故,看上去说只有六、七岁,也是让人信服的。
“楼主,放心,我带他看房间的时候,就将我的偷听神功传授给他了。”裳绵语气中带着自豪,拍了拍一旁庄成的肩膀。
槐里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面,“无碍,庄成,我需要的,不是你去刻意的偷听,”
裳绵注意到槐里看向她的视线,回避的低下了头。
“你记忆力好,想来观察能力也是不差的,”槐里继续道:“我需要的,是你尽可能的注意,看看有没有你觉得比较可疑的人,并且这些人,和谁有接触。在什么地方。”
槐里一开始是想过,要让庄成和之前的裳绵一样,注意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情报消息。
然而自从上次失败的刺杀,从宫里出来后。
槐里就一直在想,有什么两全的方式,在解决了老皇帝的同时,稳定住楚国百姓的生活。
很显然,老皇帝死,最开心的,不外乎是可能有机会继位的三皇子,或者五皇子。
可这么多年的情报了解告诉他,
不论是飞扬跋扈的三皇子,还是阴郁深沉的五皇子,都不会是好的结果。
楚国的动乱,最终遭殃的,只会是黎明百姓。
就在陷入两难的思绪中的时候,昨天晚上那份‘账本’
一句「四皇子已寻回」
让槐里只感觉自己脑袋更是混乱了几分。
不可否认,槐里第一时间,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而仔细分析,又能想明白,
这突然起来的‘四皇子’,显然是有人来冒充的。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如何瞒过楚徽的,但槐里更好奇的,是这人的目的。
既然有新人要来入这场局,槐里不介意作为旁观者继续看看戏。
很显然,现在不止是他一人知道了四皇子的出现,隅阳城内,不少的人,都或多说少的听闻了些什么。
而作为青楼的恫断楼,也就成了很多贵人闲聊的好去处之一
槐里需要的,也就是庄成在寻常留心观察,看看这些消息,目前都是哪些人知道,哪些人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好,我明白了”庄成乖巧的点点头,视线看向一旁的裳绵。
裳绵抬手摸了下庄成的头,站起身,“楼主,那我们就先撤了,老爹今天让人做了豆沙包……”
“嘭”
剧烈的响声透过门缝,从楼下传来,
裳绵面色一变,推开房门,就往楼下快步而去。
寻常楼里的也不乏有借着酒意闹事的,
不过只要见识过裳绵的‘**’。多数都愿意息事宁人。
而若是真有少数不愿意配合的,
按照裳绵的习惯,都是会将人直接扔出正门,
要吵要闹,或是要打的,都请出门再进行。
槐里落后几步,顺着台阶向楼下走去。
声音的来源,就在楼下,属于男男的戏台。
戏台周围,用屏风围了一圈,圈住了座椅看客区。
此刻的屏风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地,
围观的看客,也只略微退后了几步,
兴致勃勃的准备看个热闹。
裳绵已经挤到了最中间的位子。
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人。
“他娘的,我今天还不信了,怎么的,你们恫断楼还要包庇一个诅咒他人的贱人不成?”
说话的人嗓门极大,四肢肌肉健硕,显得衣服都有些紧绷。
身后几步站着楼里的花郎,身形比起一般的男性,略显娇小,虽然算不上长相很出色的,但皮肤很白,说话声音好似也很小。若是槐里没记错,应当是叫青青。
站在裳绵另一侧的,也就是与健硕男人对峙的,是槐里今日第三次见到他。
曲烬像是感应到了槐里的视线,微微抬头,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和站在楼梯上的槐里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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