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天边最后一抹云纱散去,今晚的玄月照的隅阳城大街小巷石板路都泛着光。

曲烬缓步向客栈的方向走去,脑海里还在思索着不久前,在恫断楼里看到的。

不愧是整个大楚国,都声名远扬的青楼,

一间青楼,做到如今这个地步,背后没有势力,显然不可能。

或许,这就是皇帝楚徽让他来打探的原因?

这青楼,应当是和楚徽多少有些关系的吧。

脑海里的思绪还有些烦杂,

曲烬一向不算很擅长思考复杂的关系,倒也不是头脑简单,就是单纯的习惯,自己想做的事情,认定对的事情,就去做。

小时候温馨的家庭环境,让他养成了有任何想法,就直说的性格

后来曲国灭亡,家人的逝去让曲烬开始变的少言寡语,

不过幸好身边还有一位曲家的总管太监,也就是被他称呼为曲爷爷的‘亲人’

之后的曲烬,在曲爷爷的帮扶和教导下成长,

他话少,想法直白,这也是为什么身边有一个老妈子性格的李拣的原因。

茶铺客栈距离不算远,

曲烬原本以为自己晃悠很快就能回去。

是刻意放慢的脚步,曲烬很喜欢晴空的夜晚,头顶有他喜爱的星星,

而原本享受的时光,还是被脑后突然涌起的剧痛打破。

熟悉的,来自经络的痛感,曲烬面色霎时苍白了几分,脚步迅速加快。

从疼痛开始,到回到客栈,

曲烬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李拣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曲烬的异常。

动作利落的翻找刚从雅玩斋带回来的箱子。

“出什么事情了?”李拣声音有些颤抖,将手中褐色的药丸递到曲烬面前。

药丸顺着水流,被曲烬吞下,

“无碍”曲烬摇头,药效达成并非立刻就能见效。

此刻的他,就连呼吸,都感觉全身的神经经络拉扯着疼痛。

曲烬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第一次,甚至应该说,自从10岁曲过灭亡后的那年冬末开始,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病。

具体讲,是一种神经经络的问题,疼痛发作的时候,并非一处的痛苦,而是一种从头到脚,甚至延伸至每个手指尖的疼痛。

而让人担忧的,其实是发病的时间,从最初的一年一次,到后来半年、三个月、直到最近一年开始,基本保持每个月发病一次。

不是没想过寻求药物救治,然而不说药物了,就连病因,都没能具体的了解清楚。

如今吃的药,也不过是达到缓解疼痛的作用罢了。

李拣明白此刻的曲烬,说话都多少有些困难,

只是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按照时间的推断,正常距离需要服用药物,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只是曲烬单独出行一次,就引起发病,有自责,担忧,也有些焦虑。

曲烬明白李拣的想法,但疼痛还在持续,或许,可能是他在恫断楼,抵挡张明的攻击时,下意识用了内力的原因?

思绪断断续续,曲烬模模糊糊的睡去。

-

另一边,恫断楼西院

热气蒸腾的浴房中间,圆形的浴桶中,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头顶。

槐里将自己一整个埋进热水中,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在水面之上。

氧气耗尽,细小的气泡从水下浮出,随着哗啦的水声,槐里抬手,趴在浴桶边缘,

眼神微眯,有些困,但更明显的感受是饿。

水温随着时间的流逝飞速下降,

迫使有些慵懒,泡在水里的槐里不得不穿好衣服,离开浴房。

虽然是到了夏初,但夜晚的天气,还是渗着寒意。

槐里发丝被擦拭的半干,出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去后院的厨房,看看能不能寻到些喜欢吃的。

恫断楼的美食虽不及斜对面的福柿饭店,但也算的上可口。

寻常也有不少恫断楼留宿的客人,会在晚间要上一份宵夜,

所以槐里也不怕自己过去的晚,没有吃的。

后厨是修在东院,推门而入的时候,槐里也没想到,

居然能看到合卓。

“公子,”合卓微微行礼,表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惊讶。

反倒是槐里,侧头向合卓身后看去,

原本应当只有两个留守厨房,预备做宵夜的庖人或是厨娘,此刻却是三两熟悉的面孔,蹲坐在厨房中央的空地上,用一口热锅,煮着火锅吃。

陈管事顶着肥胖的肚子不便蹲在地上,正拿着碗,站在一旁,裳绵整个盘腿坐在地上,离冒着热气的红锅最近,

就连庄成,也在小火锅聚会里,乖巧的坐在裳绵旁边,

槐里的到来,让在场,除了合卓外的三人,都略显尴尬,

至于合卓,或许他也有些尴尬,不过在他常年不变的表情里,至少槐里是完全看不出的。

“咳,那个,是合卓,合卓说的不叫你来,所以,我们才没和你说。”裳绵指着合卓,眼神就差将‘无辜’二字顶在脑门上了。

不待槐里将视线重新移回合卓的身上,

合卓的解释已经脱口而出,“煮的是红汤,你吃了会不适。”

槐里其实是喜欢吃辣的,但奈何身体各种小毛病,其中就有从小落下的,肠胃不好的问题。

不只是吃不干净的会不适,日常饮食中,稍微辣一些的东西,也会很大概率的引起严重的胃痛。

无声的叹了口气,槐里是有些嘴馋,有些时候对于吃的,没有特别强的自控能力,

就比如这场火锅,槐里不能吃,如果合卓给他说了,他不能吃,也会一直想着,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这个”合卓示意自己手边的一碗云吞,正是准备端去给槐里的,“刘厨娘给你做的,”

清汤的云吞看起来确实没有火锅诱人,但槐里清楚刘厨娘的手艺,心情愉悦了几分。

槐里捧着自己的云吞,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小凳子,和几人凑个热闹。

他很少有机会和人一起坐着吃饭,合卓其实比起槐里,更守所谓的礼节,

从来不愿意和槐里同桌吃饭,

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他一个人,

合卓:“公子……”

槐里看上了一个放在墙角的小木椅子,准备把手中的云吞放一放,去拿椅子“我就在这儿吃,”

合卓端过槐里手中的云吞,“公子,我有点事要和你汇报。”

云吞最终还是被放在了槐里西院的门厅里,

热气散去,就着余温一口一个,

合卓确实是有事情要和槐里汇报,

不久前让他去确认曲烬的身份,他一路跟到了芙香街的茶铺,

“……应当是住在茶铺的客栈,不过……”

槐里没抬头,认真吃着碗里的云吞,“不过什么?”

“感觉那位公子像是受了伤,动作有些迟缓。”合卓难得话语间带着迟疑的意味。

同时练武之人,合卓见到到曲烬的第一眼,就感觉对方的武艺并不低。

“受伤吗?”槐里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旁的筷架上,“如果只是从外地刚来隅阳城的……和裳绵说一声,下次他要是再来恫断楼,让庄成来叫我。”

只是让槐里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又一次见到了曲烬。

午时(11点)刚过,东院的后厨菜香四溢,

槐里却突然接到了宣他进宫的旨意,

这还是第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时间,召他入宫。

想来大概率是和上次说的,拢一批人有关

梳洗换好服装,随着宫里来的公公一路进了宫。

这次进宫的路上,少了些反胃的难受,却明显感觉很饿。

昨日的云吞吃的迟,睡的也迟,今日一觉醒来,没等到午膳,却等来了进宫的消息。

红墙宫内日复一日,繁琐的流程走过,等见到楚徽的时候,槐里的饥饿感已经散去大半。

“请”徐公公去而复返,示意槐里跟着他进去。

空气中弥漫开菜肴的香气,槐里脚步微顿,“敢问公公,皇上可是在用膳?”

徐公公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微妙,“是,不过皇上说了,无碍,公子请”

槐里只微微蹙眉,还是颔首,跟着徐公公一同向殿内走去。

原本以为只是皇上一人在用膳,槐里甚至已经预想了皇上会开口和他说关于恫断楼的问题。

却不想,室内圆桌,还坐了几位金贵的主。

微微屈膝,槐里向着圆桌的方向依次行礼。

楚徽坐在上首的位子,沿桌坐了三皇子楚沅显和六公主楚喃。以及……那个昨天晚上才毁坏了他恫断楼屏风的男人。

槐里进出皇宫多年,对于几位公主皇子的了解并不算多。

但好歹也算认得出谁是谁。

六公主楚喃年岁最小,和五皇子楚碚是龙凤胎,再往上,就是失踪的四皇子,槐里本人,楚苍白,三皇子和槐里算的上同岁,只比他大几个月,名字叫楚沅显

二公主楚箐,常年告病,哪怕是槐里,也只在几次宴会时远远见过两次。

而大皇子,算得上皇宫里的一个禁忌,据说是皇帝楚徽在进宫前一位侧室生的,

这位侧室家中原本经商,楚徽就干脆的直接给大皇子取名叫了楚商。

后来侧室去世,大皇子本就没有势力拥护,早早请离,出了皇宫,甚至没有留下隅阳城内。

当然,这只是对外,或者说是寻常人间流传的说法,

具槐里的消息了解,楚商离开皇宫时,可以说是引起了楚徽强烈的反感。

当年宫中有过少量的流言,据传楚商是为了一个男人而离开的皇宫,也就是说,楚商很可能是恫断者。

流言终止于楚徽血腥的治理,和事件主角的远去

有关大皇子的消息,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眼前这人,和三皇子、六公主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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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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