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楚徽走在前面,龙袍上的金丝绣龙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曲烬跟在身后,看着楚徽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穿过几条回廊,绕过御花园,楚徽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前停下了脚步。

这宫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红墙斑驳,朱漆脱落,与周围富丽堂皇的建筑格格不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荒凉冷清。

楚徽回头看了曲烬一眼,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便自顾自地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曲烬随后跟上。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楚徽负手而立,看着空旷的大殿,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

曲烬环顾四周,只见大殿内陈设简单,除了几根粗壮的红漆柱子,便只有一张巨大的供案摆在大殿中央,

供案上香炉里插着几根残香,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曲烬收回目光,看向楚徽,语气平静地问道:“还请父皇明示。”

楚徽走到供案前,伸手拂去香炉上的灰尘,露出下面古朴的纹路,他指着香炉,说道:“此处名唤绍华殿的外殿,历代太子加冕仪式后,都会由皇帝带着太子,在此处祭拜先祖牌位,以示传承。

“至于里面的内殿,则是我们大楚的根基,传承,成为太子后,方可有机会,接受先祖的赐福。”

曲烬的目光落在香炉上,心中了然,楚徽这是在试探他。

他故作不解地问道:“父皇为何带儿臣来此?”

楚徽转过身,在殿中一张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只是想起,你作为四皇子的身份,还没来见过先辈们。”

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香炉和贡品,供桌后是一排排的牌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些都是大楚历代的帝王和皇族,如今都化作冰冷的牌位,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接受后人的祭拜。

曲烬的目光扫过那些牌位,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与他何干?

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楚徽,为曲国报仇。

楚徽走到供桌前,伸手拿起香炉里的香,用火折子点燃,然后插进香炉中。

“是儿臣疏忽了,”曲烬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寒光,“多谢父皇提醒。”

楚徽看着曲烬,眼神莫测。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徐福。”

一直站在一旁的徐公公听到楚徽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皇上。”

“出去吧,让他们都出去,朕和老四有话要说。”

“是。”徐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楚徽和曲烬两人。

曲烬能注意到,随着徐公公的离开,殿中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楚徽这是……

曲烬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薄刃,心跳微微加速。

机会来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楚徽毫无防备的侧脸上,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只要两步,他就能将手中的薄刃刺进楚徽的脖颈,结束他的性命。

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曲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薄刃,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父皇……”他刚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徐公公尖细的声音,“皇上,槐里公子求见。”

曲烬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槐里?

他怎么会突然进宫?

楚徽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徐公公的声音再次传来,“槐里公子说,咳咳,说找四皇子殿下有急事。”

殿内诡异的寂静被徐公公这声通报敲得粉碎。

曲烬握着薄刃的手指微微一松,眼底的寒光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错愕和不解。

槐里怎么会突然进宫?

“他来做什么?”楚徽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徐公公的声音再次从殿外传来,带着一丝为难和尴尬,“槐里公子说,咳咳,说找四皇子殿下有急事。”

“急事?”楚徽冷笑一声,“朕看他是和老四成亲后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要人要道朕手上了”

曲烬闻言,心中一凛,

楚徽虽然昏庸,但并非毫无城府,对槐里的怀疑一直不曾消减,更何况如今五皇子殿下才被刺杀,

“既然他有急事,那就让他进来吧。”楚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徐公公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殿门再次被推开,槐里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衫,缓步走了进来。

他来的仓促,像是没有刻意注重过进宫的服饰,乌黑的长发没带任何的配饰,只是简单的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几缕发丝垂在脸颊,

往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眉眼间,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焦急和不安,就连那双清澈的眸子中,也泛着一丝不寻常的潮红。

“参见皇上。”槐里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声音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沙哑和颤抖。

“起来吧。”楚徽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你不在府中好好待着,突然进宫来见老四,究竟所为何事?”

槐里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目光却越过楚徽,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曲烬身上。

四目相对,曲烬分明看到槐里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焦急,有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

“父皇,”槐里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直视着楚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我中了春药,在府中等不到阿烬回来,所以……所以才进宫来找他。”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楚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槐里会说出如此大胆露骨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曲烬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原本的错愕和不解瞬间被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春,春药?

槐里他……

他猛地看向槐里,却见对方此刻正低着头,白皙的耳根早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就连那修长的脖颈也泛起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润清冷的影子,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槐里衣透出的细腻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微微的喘息,双眸带着迷离,

全然透着一股慵懒的妩媚,让人心神荡漾。

曲烬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胸腔中蔓延开来,让他既震惊,又兴奋,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荒唐!”楚徽终于回过神来,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身为皇子妃,竟敢在朕面前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简直是胆大妄为!”

槐里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却并没有辩解,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楚徽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怒火更盛,正欲开口训斥,却见槐里突然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此刻竟噙着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父皇,儿臣……儿臣也是迫不得已。”他声音哽咽地说道,“那药性猛烈,儿臣实在难以忍受,这才……这才会不顾一切地进宫来找阿烬。”

他说着,突然上前一步,走到曲烬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阿烬,你带我走吧,我……我难受……”

曲烬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痛苦和难耐。

他心中一软,那股异样的情绪更加强烈,几乎要将他淹没。

“父皇,”他抬起头,看向楚徽,语气坚定地说道,“槐里他确实中了药,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带他出宫……”

楚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怒火未消,却也多了几分怀疑。

槐里如此的状态,他也是第一次所见,只是想到不久前,恫断楼查到的消息……

“你说他中了药,可有证据?”楚徽冷声问道。

“儿臣……”曲烬刚想开口,却被槐里打断。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宣太医前来诊治。”槐里语气平静地说道,目光却坚定无比。

楚徽闻言,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来人,宣太医!”

楚徽端坐在龙椅上,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底下的槐里。

这槐里本就是青楼里生,青楼里长,怎么会这么容易,突然中了春药,

况且,他与曲烬成婚也不过月余,怎么看上去亲密这般?难道是在胡岭边塞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不多时,一个年迈的太医提着药箱,步履匆匆地进了大殿,颤颤巍巍地跪下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快去看看四皇子妃究竟是何情况。”楚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太医赶紧办事。

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槐里面前,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鹅黄色的软垫,示意槐里把手放上去。

槐里顺从地伸出手腕,只是那露出的手腕纤细得过分,在烛光下更显得苍白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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