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第二日醒来才晓得,陆闳识昨日在房内看折子,看着看着就晕倒了。
连柯和祝阿宝请了大夫来,大夫诊了脉后,说是由于水土不服,加上这几日过度劳累,导致一时气血亏空,休养几日,吃点药就好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结果到了祝阿宝的口中,就变成了:
“徐燕栖!”祝阿宝怒气冲冲地撞开燕栖的门。
“都怪你跟陆大人赌气,把陆大人都气病了!”
燕栖一愣,心里有了一瞬的慌乱,连忙掀开被子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急匆匆地向陆闳识的房间跑去。
陆闳识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脸有些苍白。
问了连柯,燕栖才晓得是水土不服。
祝阿宝跟上来,又气又恼,带着哭腔道:“徐燕栖,要是陆大人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说完趴在陆闳识的床边嗷嗷直哭:“陆大人呐,您放心,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徐燕栖这个女人的……”
燕栖:“……”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得了什么绝症,快不行了。
燕栖叹了口气,端了盆水,用帕子轻轻擦拭陆闳识的脸。
他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
老爷真是身娇体弱,明明跟祝阿宝那厮练了那么久的剑,结果到西州才半年就病倒了。
“徐燕栖!”祝阿宝朝门外努努嘴:“陆大人的药煮了吗?”
燕栖说:“还没有。”
“没有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快去煮啊!”
燕栖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在老爷面前挣表现吗?你怎么不去煮?”
祝阿宝有些羞涩,扭扭捏捏地开口道:“我害怕进厨房……”
上次差点把厨房烧了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燕栖哼了一声:“好吧,我去煮。”
等燕栖煮好了,端到陆闳识房里时,陆闳识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看公文。
燕栖柔声道:“老爷,先把药喝了吧。”
“是啊是啊,陆大人你本来就累病了,就别再操心了!”
祝阿宝从燕栖手里接过碗,拿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殷勤地递到陆闳识面前。
“来,陆大人,喝药。”
燕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祝阿宝这个小人!她辛辛苦苦煮的药,他倒想拿来借花献佛!
而且,他一个身高八尺、凶神恶煞的黑汉子,端着个药碗喂她的老爷,也太太太太违和了!!
燕栖把祝阿宝挤到一边,从他手里抢过药碗:“老爷,还是我来喂吧。”
祝阿宝瞪着她:“为什么是你,明明老子先来的!”
“是我煮的药!”
“是我让你去煮的!”
陆闳识叫他们吵的头疼,自己拿了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都别吵了,我自己喝。”
燕栖见他喝了药,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糖,几下把糖纸剥了,喂到陆闳识嘴里。
“老爷快吃颗糖,吃了糖就没这么苦了。”
陆闳识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张了嘴。
是颗奶糖,软软的,散发着奶香味,舌尖一片甘甜,瞬间驱散了药的苦味。
陆闳识笑道:“谢谢燕栖。”
燕栖得意地看向祝阿宝。
看吧!这个山匪头子是竞争不过她的!
祝阿宝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
连柯帮陆闳识向州府告了假,让他在府上休息几天再去上值。
“陆大人病了?”梅舒白紧锁着眉,面露愁容,“那州中的事务可如何是好?树种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现在连种植防护林的地点都还没定下来。”
连柯道:“梅大人不必慌张,我们老爷只是一点小毛病,休养个几日就好了,不出三日,定会来州府上值的。”
李玄晖点点头:“不如孤同你去府上探望一下老师,顺便问一下老师的意见。”
燕栖有些发愁,听李玄晖前几天说,从南方诸州调来的幼树马上就要到西州了,可老爷还躺在床上呢,届时他不出面可怎么是好?
陆闳识一日要吃两次药,燕栖将今天早上煮剩下的药放在锅里热了热,端到陆闳识房里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唤道:“老爷?”
陆闳识没有答她。
燕栖推门进去,他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老爷,起来吃药了。”
陆闳识仍是闭着眼,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大夫说了,这药可是要按时吃的,不按时吃效用就要大大减半。
燕栖望着他好看的唇瓣,薄薄的似两瓣月牙,不禁在心里起了邪念。
自从上次她跟祝阿宝去赫穆送阿洛,她现在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燕栖做贼似的端起药碗,抿了一口。她苦得眉毛皱成一团,这药好苦啊!
燕栖强忍着苦,含着药,将她的唇印上了他的。
像上次在凌云城一样,她顶开他的齿关,将口中的药喂给他。
她缓缓地起身,心跳如雷,羞得面红耳赤。
燕栖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了陆闳识一眼。
他没有什么反应。
燕栖尝了甜头,大着胆子又喂给他第二口。
很快一碗药就见底了。
燕栖哭丧着脸,她的舌头都要被苦掉了!
哼,她必须给自己要点利息回来,不然都对不起今天受的这番罪。
燕栖毫不客气地在陆闳识唇上舔了一口。
她枕在他的胸膛上笑得花枝乱颤,小脸通红。
哎呀呀,她怎么感觉自己比祝阿宝还无耻?
“老师?”
燕栖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去。
她看见李玄晖正怔怔地站在门前,两眼直直地盯着他们,一脸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
此刻燕栖还趴在陆闳识的胸口上。
她立刻从陆闳识身上弹起来,如遭电击!
“殿、殿下……”
完了完了完了!!!
他该不会看到她偷亲陆闳识了吧?
燕栖羞赧欲死,红着脸退到一边。
李玄晖举步走到陆闳识的床边,问道:“老师还没醒吗?”
“嗯嗯……”燕栖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李玄晖道:“烦请你把老师叫醒一下,孤有要事与他商议。”
这时,床上的陆闳识悠悠转醒。
“太子殿下”,他欲下床行礼,“您怎么来了?”
李玄晖连忙扶住他:“老师还在病中,就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又对燕栖道:“徐姑娘,你先退下吧。”
“好的!”燕栖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呜呜,她下次再也不对老爷动歪心思了!
陆闳识问:“殿下此时前来,莫不是为了防护林的事?”
李玄晖颔首:“老师料的不错,树种不日便会到西州,还请老师把营造防护林的地点定下来,届时树种来了,学生和梅将军也可便宜行事。”
陆闳识笑道:“西州连年刮西北风,风沙自西边来,我们只需在西州西部的玉宁、兰罗等城外,按照南北走向种植即可。”
“如此孤便放心了,孤明日便派人去西州西部诸城镇考察,确定防护林的具体地点。”
……
李玄晖走后,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陆闳识这几日不同燕栖他们一起用膳,都是一个人在房内单独吃,怕把病气过给他们。
燕栖端着饭,红着脸推开他的门:“老爷,吃饭了。”
陆闳识定定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
燕栖厚着脸皮,把饭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祝阿宝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陆大人,我来喂你吧。”
燕栖破天荒地头一次没有吭声,埋着头出去了。
陆闳识淡淡道:“不需要,你出去吃你的。”
祝阿宝挠着头,悻悻地出去了。
待二人走后,陆闳识靠在床上,手缓缓地抚上自己的唇。
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今日燕栖叫他的时候,他睡得昏昏沉沉,耳畔的声音细细簌簌,听不大清楚。
待他意识渐渐清明后,正想睁开眼睛,忽然,一个柔软而湿润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唇。
接着,苦涩的药汁就被渡进了他的口中。
陆闳识瞬间就清醒了。
趁着她离开的半晌,他微微眯了眼,眼皮间只留一条缝隙,悄悄地看着房内。
燕栖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药,又朝他凑过来。
他赶紧把眼睛阖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甜腻的茉莉香气向他袭来,她粉嫩的小脸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檀口贴了上来。
燕栖一口一口地喂他,待把药喂完了,她又不知足地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然后趴在他的身上,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咯咯地在那里偷笑。
陆闳识一动也不敢动。
随后李玄晖就来了,燕栖赶忙从他身上离开。
陆闳识微微抿着唇,耳根也染上一抹绯红。
其实,她亲他的时候,他还挺享受的。
陆闳识在府上休养了三日,便去州府协商防护林的事了。
李玄晖和梅舒白已拟好种树的地点,确定在玉宁城外沿着焉支山一路向南,到南部的勒迪为止,营造一片长达数百里的防护林带。
梅舒白已安排好人手,将运来的树种送至西部各城镇。就等着陆闳识下令开始了。
陆闳识沉思片刻,开口道:“本官打算亲自去一趟玉宁城,同城内的百姓一起植树。如此一来,西州百姓看到我们的决心,才更愿意信任官府,便可动员更多的百姓参与防护林的营造。”
梅舒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李玄晖却笑道:“老师说的不错,唯有官府先作表率,百姓们才愿意参与。学生不才,愿效老师一片赤诚之心,学生愿与老师一同前往玉宁。”
陆闳识点头道:“殿下若亲自前往,百姓必将大受鼓舞,防护林种成也是指日可待了。”
燕栖得知陆闳识竟要亲自前往玉宁城种树,急得团团转。
他身体才刚好呢!又要跑到大老远的玉宁去。
不行,她得跟着去,一路上关照他些,防止他又晕倒。
陆闳识从门口进来,燕栖连忙跑上去,“老爷”,她抓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道:“我也要跟你去玉宁。”
陆闳识一怔:“你也要去?”
“对啊,不然路上没人照顾你,万一你又累病了怎么办?”
陆闳识脸上一红。
他要又晕倒了,她会不会还像上次那样给他喂药?
燕栖奇怪地问:“老爷,你好端端地脸怎么红了?”
陆闳识更窘迫了。
祝阿宝正好进来,不屑道:“好像就你会照顾陆大人,当老子是干什么的?”
“你除了教老爷打打杀杀,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放屁,老子那是让陆大人强身健体!”
“那老爷练了那么久怎么还是累病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陆闳识无奈道:
“都去,都去,你们两个都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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