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太子果然来了。
他穿着常服,腰间只挂着只玉佩,仍一身气度非凡。来时清心正在研究下个字如何下笔,并未注意到丝竹忽然安静退下的举动。
直到她艰难的将一个字画完松了口气,旁边忽的伸出只男人的手将字拿起。
清心看见他就头皮发麻,行礼后畏手畏脚的站到了书案旁。
而他端详了她的字好一会儿才说:“字是写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
清心的心霎时间一紧,像是差事没做好被管事姑姑在人前点名了似的难堪。
只是比起差事没做好被批评的难堪外,清心还有一种失落的情绪在。起码她觉得自己第二天能完完整整的把字画好,她是比昨天有进步的。
但是太子的话还要回答,她便窝囊的收起情绪,乖乖道:“妾手笨,又不通文墨,瞧着字只会依样画葫芦的描,学其形状罢了。”
这应当是她这两天来对太子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语气平缓,犹如聊家常,让太子侧目瞧了她一眼。
暖黄色的烛火下,太子身上森冷的寒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虽然办法笨,但好歹动了脑子。只是占了个勤快,聪明却算不上。我不是说让丝竹教你,她没教?”
太子坐在了丝竹原本的位置,拿起了笔。
清心还以为他要迁怒,忙说:“教了,教了妾身如何握笔。只是后来妾练字心切,她也不好打扰。”
她下意识把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太子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但却没再说丝竹了。
而是提笔在纸上留下了一道道笔画,如同白日那张练字单一般,排得很规整。
“看得懂吗?”
清心目光在纸上上下扫视,咬着唇点头。
“……嗯……吧。”最后的语气词浅得听不清。
太子便让位把笔给她,说:“写给我看。”
清心一下就手足无措了,双手接过笔站在案前,太子的目光令她如芒刺背。
她手腕抖着,重新拿了张纸,好一会儿才克服紧张写下一横。
写完便轻轻扭头去看太子。
太子嘴角略微勾起,眉目并不清晰,她也看不懂他满不满意。
直到画了横竖勾三个小图形,清心再偷偷看太子脸色时,太子面上的笑意加深了。
“字在孤脸上吗,你一直看孤做什么?”
他好似没有发怒的征兆。
清心的托辞呼之欲出,但初侍奉那晚太子的话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心中一动,又改口诚实道:“妾不会写,害怕让您失望。”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清心暗忖自己是不是揣摩错了那天的意思,惴惴不安时,太子身影逼近了一分。
他轻轻捏起清心下巴,在她脸上扫视,最后对上她有些慌乱闪躲的眼睛。他的目光带着种寻常的审视,不似警告和厌恶。
但是她还是有些汗流浃背,手指一软,笔从指尖滑落。
一朵墨花绽在纸上,纸张陡然报废。
她鼓起勇气询问:“殿下,妾说错什么了吗?”
天爷啊,就算死也请让她做个明白鬼!
太子目光下移,松开她并环至身前。
“没有,为何这般问?”他语气很淡。
清心被握着手重新拿起笔,一边被带着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分出一半心神应对他:“因为……您忽然就不说话了。”
“孤不说话又如何,你在揣度孤的用意?”
“我不,不敢!妾身只是想让您开心些。殿下公务繁忙,可妾身性子愚笨又无趣,不想殿下来到梧桐苑还因妾而烦恼生气。”
她牛头马嘴的说了一通,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急得面红耳赤。
正好太子教她写字的手停下,他贴着她手背的掌心滚烫,每一寸指骨都暗藏着力劲,紧紧握着她的手。
太子的声音从她头顶缓缓落至耳畔,清心肩膀一重,微微侧脸便感受到另一个人温热的鼻息。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他们挨得太近了,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即便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清心还是觉得难为情。
清心被他的气息扰得脑袋塞满疙瘩汤,粘成一团:“没有人教,是殿下说不能撒谎。”
话语落,她就看见太子笑了:“本以为你只是木讷胆小,却还是有几分机灵的。”
清心眨了下眼睛,他的指尖又弹了下清心的额头,说:“还知道讨好孤。”
额头不疼,显然太子收了力道。清心摸了摸他弹中的地方,又小心翼翼的说:“妾不是讨好。”
她的反驳太子没有在意,心情仍旧不错,松开了她。
然后让她看面前的书案。
“是不是讨好不重要,做的远比说的要紧。”
他指尖划过几个墨迹,说:“你要习字,又不是孤的要求,为何怕孤失望?孤是吃了你还是打了你,连这点小事也战战兢兢?”
清心心思不在纸上,硬着头皮小声说:“妾只是觉得辜负了殿下的好意,殿下的字这么好,妾身却没练完。”
太子捡起那张写满字的纸,挑了下眉:“这么多字,你想一日就练完?”
“不能吗?”
太子缓缓对上她的视线,虽然她瞬间就低下了头,但男人还是看清了对方的认真。
连头顶都散发着一股她没说笑的气质。
令太子都有一时间的无言以对。
可细究下来,这又怪不了清心,她没受过教育,自然是不知道刚开蒙的孩子一天也就只能写五个大字。
懵懵懂懂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讨喜。
太子啧了一声,说:“真笨。”
清心头更低了,心里不舒坦得很。
“练字不急于一时,先把画字改掉。从这几个笔划开始练,懂了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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