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初晴,外间花草上都过挂着昨夜宿雨的玉珠,天气反而还凉爽了些。
寻棋将汤药搁在小几上,见沈岁晚在那宽阔的书案边仔细的习着大字,轻笑一声,走近:“夫人歇息歇息,这刘太医的药膳,定要按时辰吃了才好。”
沈岁晚轻声应答,昨日刘太医来的突然,并上从未造访的重大总管,实在让沈岁晚有些云里雾里。
后刘太医仔细交代,只要沈岁晚按时用了方子,调理个一二年也是可以恢复的,沈岁晚竟才回过神来,原来沈律竟是之前不知情,现下知晓了,才唤请太医院的圣手来为她看诊么。
寻香抱着方才折的花枝进来插上,边道:“夫人不知,昨儿宴饮上,那张家二公子不知何故说错了话,被殿下罚跪在东宫门外,昨儿下了雨,现下都还没起来呢。”
沈岁晚摇了摇头,接过寻棋手上的汤药,这个她确实不大知晓,后头宴饮就没去了。
沈岁晚出声道:“你们可打听到了,哥哥现下居在何处?等过几日我领了牌子,也好一道过去瞧瞧。”
话音一落,几位手上忙着活计的宫女对视一眼。
寻香几人均是摇摇头,这状元郎应是还没置宅呢,说来奇怪,问其余人竟有些讳莫如深,好像避着惊春苑知晓这些消息似儿的。
今儿沈律去了别郊军营视察,沈岁晚想着趁这几日,去南水山庄一趟,交代回雁一些事宜。
寻香打听时倒是听了好些近日定都的消息:
“夫人不知,听闻这几日定都多了更白楼,里头还有个带面纱帷幕的奇女子,现下百姓都称这女子为更白女,好多人求着见上一面呢。”
“更白楼?宁昌坊的?”沈岁晚虽在王府也深居简出,却也知定都可没有这楼啊。
“是呢,原先是玄武街宁昌坊的白玉楼,不知被谁买下,改名更白楼,说的倒是奇怪,就是不知背后主子是谁,这契引怎么也该过坊市监那边,竟谁也不知买主是何方人士。”
沈岁晚微微沉思,她做的梦就只知她身死之前的事,以及粗略的知晓沈岁晚同白即觉造反成功之事,其他确是一概不知。
寻茶倒是被勾起了兴趣:“你倒是接着说啊,这更白女怎的就是奇女子了?”
“只听闻前几日这更白女说,后安坊的楼房要倒塌,派人去跟监官说了没人理会。”
寻茶笑道:“这没影儿的事,监官怎的信这红口白牙的话?”
“正是如此,谁料这更白女不依,闹到坊市监白世子那才作罢,白世子思前想后派人将里头的人支出来,谁料到了晚上,还真无缘无故的塌了!”
沈岁晚惊讶:“竟还有这种奇事?”
寻香也是面带讶异,“可不是,听福传说,今儿殿下突然去了别郊北营失察,是这更白女昨夜说北营的侍马司会遭水患,殿下这才带着几位大人赶忙去瞧了。”
沈岁晚皱眉,不大相信:“这可是当真,即便侍马司再如何地势低洼,可昨晚雨势不大,竟也会淹得起来?”
寻香俏皮的努嘴,接过沈岁晚的喝完药的白瓷碗,“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沈岁晚轻叹:“若真是这侍马司夜里有水患,那可当真是个神人了。”
等什么时候,她也去这更白楼找这更白女算算,她往后的运势归处如何。
到底也是宫墙里的女子,几人这般惊叹的说说笑笑也就过了。
沈岁晚练字也乏了,便将小篮子里没成形的荷包拿出来继续绣着,这是早先就准备好的,反反复复连花样的大概轮廓也还没绣好。
早先准备这荷包也是想着讨好沈律,只求让沈律给她找到家人,最后纳了太子妃便放她出宫同家人尽亲情之谊。
只是现下虽哥哥也表现亲厚,可到底是十数年没见过的,沈岁晚也陌生极了。
即便找到了亲人,沈岁晚要出东宫同亲人的团聚的心思却也无故的歇了歇。
寻茶笑道:“不必看,明儿殿下还不一定回来呢,姑娘今日也不必着急读书,可以花出时间学着荷包针绣。”
寻香性子最活泼,打趣道:“就是就是,不然按照姑娘这绣法,夏日都要过了,到时候秋日可就是新的样式了。”
这话惹得几人轻笑几声。
寻茶说的不错,第二日沈律果然没回。
只因那别郊北营的侍马司,竟真的差点便遭了水患!
一时惹得定都沸沸扬扬起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只求上更白楼见上一面更白女,只求更白女这能看透今古的眼力能为他们算上一挂,好消灾纳福。
达官贵人要面子也顾忌身份,只暗地里遣个下人过去瞧瞧,那些百姓可就堵在了更白楼,惹得整个玄武街的宁昌坊都水泄不通。
这更白女却放出消息,只看得见机缘大事,寻常人的前程往机缘不可道尽,一概不清。
东宫书房,沈律方从别郊北营回来。
沈岁晚知晓沈律没去正殿,而是书房这种军机重地,也识趣的没上前凑过去。
沈律方净了手,眉梢少见的几丝疲态,便听福岚道人来了。
话音一落,萧宿同袁回延正前后进来手上还拿着密件。
萧宿道:“让人查了,这张丘羽,同更白楼的确实是没什么接触,便是张丘羽周遭的人也查了个遍,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沈律将手上拭手的锦帕丢到福岚手上端着的托盘中,接过袁回延递来的密件,少见的面色沉了沉。
袁回延皱眉道:“这更白楼就像是陡然冒出一般,料事还这般准,实在怪哉。”
昨儿他们几人去北营瞧,乍一眼看过去当真是没什么问题,便是沈律让人探查了许久也不见什么祸患。
要不是粮草司的人提了句近来正凿渠引水,不然还真就这般错过了。
何入暮几人去探查,知这本是简单的小工程,上报了北营的将军便让工部的来动工了。
原是按着原有的山洞开凿的,本该四平八稳的,谁料工部负责工程的是张丘羽,当年挡水墙偷工减料,昨夜的雨正是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
蓄水渠在侍马司山后,寻常也少有人探看,若不是这更白女之言,那当真是遭罪了。
萧宿却不这般认为:“以我之见,事出反常必有妖,白世子那边还堵着不让探查更白楼幕后之人,实在反常。”
袁回延道:“这坊市监,倒真是让他当对了,宁安王在定都本就有党羽,若更白楼为宁安王所用,往后怕是有祸根要生。”
沈律将手中的密信放到烛台边烧尽,没甚笑意的勾了勾唇:
“一个坊市监,一个更白楼,还为难不了东宫。”
萧宿一顿,“殿下的意思是......”
话音方落,沈律便道:“子策休沐也休沐够了,明日让他来我这领牌子,宁昌坊查的仔细点。”
萧宿两人闻言噤声,年前,太子殿下将东宫的探阁交由子策负责,手下密探遍布,这更白楼倒是劳殿下动用上宁昌坊的密探了。
萧宿道:“时辰不早了,殿下今夜可还要进宫回话?”
袁回延出声道:“今日殿下拿了张家的旁亲张丘羽,前儿又罚张良云跪了一天一夜,落了两次张家的脸,张家那边怕难免在别的地方出馊呢。”
听了张良云,沈律面色冷了下来,“这便脸疼了?孤倒是还没开始动手呢。”
袁回延两人一顿,当时私下悄悄找子策问了殿下宴饮动怒的缘故,闻言也不便再说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这疑似跟宁安王有牵扯的更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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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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