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了一会儿,想着容玘毕竟是二皇子,宫里的规矩他必然是最清楚的,不若等他回屋后向他讨教一番。时间虽紧,能学进去多少是多少,只要在宫里小心谨慎着些不犯什么过错,那便无什么大碍了。
她强撑着等了良久,困意却一阵阵席卷而来,她抬手捂着嘴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垂下去,又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直到过了丑时仍不见容玘回来,脑子里分明还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睡着,终是熬不过浓浓的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丫鬟忍冬来到床前将她叫醒时,已差不多到了该准备准备进宫的时辰了。
忍冬替她梳着发髻,楚明熙扬声唤来了守在外间的石竹。
“石竹,昨夜玘哥哥可有回来过么?”
昨晚是石竹值夜,石竹应该知道容玘来没来过。
石竹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殿下昨晚不曾回来过。”
忍冬手上的动作一顿,石竹抬眸望着楚明熙,透过铜镜对上她的目光。
她明白楚明熙在忧心什么,忙安抚道:“殿下昨晚应是留宿在宫里了。几年未见,皇上定是挂念殿下,想要与殿下多说些体己话也是有的。”
进宫是一桩大事,容不得分毫的差错,楚明熙有心想再多问两句,也只得暂时把心思放在进宫一事上,将自己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出了门。
车轮滚在石子路上,过了良久,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宫门前停下,楚明熙撩开车帘,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祖父母常年住在京城,她年幼时也曾在京城待过一段时日,但毕竟是头一回进宫觐见皇后,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和慌乱。
皇后娘娘是玘哥哥的母亲,是她的婆母。
她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深吸了口气,暗自宽慰着自己。
跟着宫人一路来到凤仪宫,步入殿内,殿中垂手站立着一排宫女,皆是悄无声息的,楚明熙将脊背挺得愈发笔直,脸上更添了几分肃然。
皇后靠坐在枕垫上,楚明熙立在下首,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打量着她,无端便有一股威压迫人之势,只叫人心猛地一缩。
“给楚姑娘赐座。”
楚明熙坐下,宫女适时端上香茶和几碟新鲜果子,楚明熙不敢造次,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皇后捏着茶盖,透过氤氲着清新香气的茶水看向她,问她今岁几岁了、生辰是哪日,家里又有哪些亲戚。
皆是些寻常的问话,楚明熙一一作答,进宫前的慌乱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这几年辛苦你了,有你在一旁看顾玘儿,本宫放心不少。”
楚明熙弯眉一笑,眼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情意:“皇后娘娘言重了。玘哥哥是明熙的夫君,明熙照顾玘哥哥是应当的,明熙不觉着辛苦。”
皇后面上划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
今日一见,才知楚明熙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当年不过是玘儿一时落魄,她才有幸能接近玘儿成了玘儿身边的女人,可无论再如何落魄,玘儿总归是皇上的嫡子、身份尊贵的二皇子,凭楚明熙的出身,至多只能当玘儿的妾侍,又哪里够格当他的正室?
皇后又试探了几句,心下更加了然。
听楚明熙话里的意思,楚明熙分明认定了此生玘儿都不会再另娶或纳妾,会与她一夫一妻过一辈子。
如此顽固不化,她都不知该气她还是怨她!
从前她于玘儿再有恩情,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也是玘儿心善,才会给她一个名分任由她留在他身边。换作是个心肠硬些的,定是给些银两将人打发走了。
玘儿心软是一回事,楚明熙自己也总该有些自知之明,岂能生生霸占住玘儿的正妻之位。
放眼看看三皇子和四皇子,哪个不是妻子的娘家在一旁鼎立帮扶,而他们也不过是嫔妃肚子里出来的庶子罢了。
玘儿才德兼备,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从前只是因着眼疾的缘故没能坐上太子之位,现如今既是眼疾已好,是该另做打算了。
皇后心里如此思忖着,神色就愈发冷淡起来。
二人又略微交谈了一番,皇后便推说身子有些乏了,吩咐宫女送楚明熙出去,楚明熙行过礼后,与宫女一道出了殿内。
皇后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脸色着实不大好看。
单嬷嬷上前替她轻捶着肩膀,道:“娘娘,您可是累着了?横竖眼下没什么事要忙,不若小憩片刻罢。”
“累倒还在其次,就是心里烦闷得很。”
皇后的心思不言自明。
单嬷嬷扫了眼殿内,皇后朝垂手侍立的宫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罢。”
待众人退下,单嬷嬷才道,“老奴斗胆问一句,娘娘可是因着楚姑娘的缘故……”
顾忌着楚明熙终究是容玘的枕边人,她再如何得皇后信任,也不敢随意议论楚明熙,话才起了个头,便又堪堪止住了。
皇后冷笑一声:“殿内又没旁人,你怕什么?”
单嬷嬷告了声‘得罪’,方才道:“老奴方才瞧着,楚姑娘言语间似是把自己当作了殿下的妻子,诚然她跟在殿下身边三年,可再如何都算不上是殿下的正妻。”
她一壁说着,一壁偷觑皇后的脸色,见皇后并没恼她,微微颔首似是认同她的话语,便又放胆继续道,“娘娘方才缘何不提醒楚姑娘几句?老奴瞧着楚姑娘性子倒还算乖巧,娘娘说的话,她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本宫为何要这么做?她既是人已来了京城,过不了多久她自己便能看明白。自己吃了教训了,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忘,本宫又何必当恶人,费这个口舌去点醒她?”
预收2:《重生亲娘不好当》
都说上官云霏嫁入永定侯府是撞了大运,侯府似乎也这般认为,
公公嫌弃她家道中落、婆婆挑剔她谈吐粗俗,兄弟妯娌讥笑她行事泼辣,不似侯府长媳何婉沁温婉端庄。
何婉沁,侯府长媳,知书达理,宽和大方,
侯府上至侯爷,下至未留头的小丫鬟无人不称赞她娴静温婉,端庄自持,就连向来苛刻的婆婆也夸她“有世家夫人的风范”。
然,祸从天降,那世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陈嘉薇。
何婉沁逝世后,管家中馈之事便落到了上官云霏肩上。
她一辈子都没忘记,婆婆把管家钥匙交给她时,露出的如睨视蝼蚁般的傲慢。
为争一口气,上官云霏任劳任怨孝敬公婆,兢兢业业操持家中庶务,更是对失恃失怙的陈嘉薇视如已出,
安排最好的院子,拨最伶俐的丫鬟,纵是孩子们口角,她也劝女儿陈嘉兰先认错,
就怕落人口舌,说她不够大度,容不下兄嫂留下的骨血。
女儿陈嘉兰出嫁那天,新娘子坐在镜台前,任由梳头人帮她梳头,插珠钗。
镜中人眉如远熏,肌白如雪,嘴角梨涡浅浅,
只是那淡淡的笑意还是难掩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上官云霏想起陈嘉薇出嫁时,锣鼓喧天,满城红妆,
回首,安放在院前的、不算丰厚的几抬嫁妆刺痛了她,
她的女儿,好像和她走散了……
再睁眼,正恰她从婆婆手里接过管家钥匙,
一如前世,婆婆依旧气势倨傲,一副睨视蝼蚁的姿态。
上官云霏淡笑。
去他的温婉端庄,
去他的宽厚慈悲,
窝囊了一辈子,这一世,她要换个活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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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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