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天在我的救治下苏醒过来。长姐对他隐瞒了她的身份,自然我的身份也不便告知他。
“你是女子吧。”醒来的贺晓天看着我端详了半天,笑道,“香璃我是知道的,非天下神医乐悠子不能解。可他又不在这,你应是他的关门弟子苏荷。”
“诚如柳姐姐所言,你很聪明。”柳叶是苏兰在外隐瞒身份取得名字。我当着贺晓天的面叫她柳姐姐。
贺晓天眨眨眼,轻叹口气,“若真是聪明,你这位柳姐姐的身份我该早就猜出来了。”
我笑道,“怎么,你觉得柳叶的身份是假?”
贺晓天挑眉道,“我又不傻,你与柳叶长得有八分像,你的长姐我是知道,嫁给了你们安太子,所以柳叶定不是你的长姐,应是你们苏家族里的人,只是苏家我了解得并不多,尚不能确定她的身份。”
我讪笑道,“贺公子好眼力。”
“听姐姐说,你是兴盛梧国商贸的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又如何?不还是让梧国内乱,不得不逃到你们大安。”说着说着贺晓天眼中流露出饱经世事的沧桑。
“你……听姐姐说,你为她挡下了一杯毒酒。”
“算不得挡,毕竟那人本就是冲我来的。”
“那人?”
贺晓天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我们梧国陛下宇文扬。”
之后,他同我讲了他的经历:梧国贫穷,贺晓天遍读群书后说服梧帝发展商贸。但各州府因不服重商之举纷纷挑起事端,扬言只有杀他平了民愤才能平息战火。贺晓天知道梧帝生性凉薄,于是先梧帝一步逃到大安。要进入大安,就必须先穿过安梧的交界处雁山。雁山地形复杂,山路曲折,也就是这时遇到了扭到脚的苏兰。他背着苏兰一路穿行回大安,不曾想仍被梧帝发现,梧帝将苏兰认作他的红颜知己,并给他们二人赐酒,告诉他们此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他愿给他们二人留下一命的机会,但总要有人为大梧的安宁奉献出生命。贺晓天心中清楚,梧帝绝无可能给他们二人生还之望,但为了不累及苏兰,一股脑就喝完了两杯酒。
贺晓天说罢,脸色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和愤怒。“我一心为国,沦落到这般下场。遇人不淑,遇国不淑。”
“用舍有时,行藏在我。贺公子,你为人做事太过别扭了。”
我将手里编好的木叶蚂蚱放到他手里,“放松一些。兼济不了天下,独善己身也是痛快的一生。”
贺晓天笑道,“你觉得我活得不痛快?”
“世间之人,熙熙而来,攘攘而去。皆逃不开利这个字。贺公子身在大梧“利”的核心圈,难免不会遭人猜忌,遭人构陷。”
贺晓天神情微怔,拿着木叶蚂蚱把玩良久,忽道,“我喜欢你的通透,阿荷,若是你能嫁与我,我应会快活许多。”
话音刚落,苏兰和李齐双双进屋。苏兰面色一僵,李齐脸上一黑。
“贺公子请慎言。”察觉到身后的两人的视线,我脊背发凉,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我所言若虚,天打雷劈。”贺晓天以为我不相信他,还发下毒誓。
“贺公子说笑了。荷儿年纪尚小,孤不打算将她许配给旁人。”李齐将我到身后,隔开他看我的视线。
“这是太子殿下。”苏兰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笑得勉强。
“听荷儿说,贺公子是梧国能臣,孤一直想来探望,不过你身体不好,就等到今日才来。”
“殿下万安。”贺晓天坐在床上微微颔首。“外臣谢殿下前来探望,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阿荷也不小了,殿下,我若是娶了苏荷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贺晓天接着李齐刚才的话题又说道。
“贺公子尚在病中,就不该想一些莫须有的事。”李齐不咸不淡地说道。“荷儿近两年没有成婚的打算,贺公子应当怜取眼前人,别失去了才后悔。”
李齐和贺晓天客客气气聊了两句,就带着我回宫了。
一路上,李齐握着我的手,握得很紧。回到东宫承恩殿,他开口就道,“贺晓天还有多久才能好?”
“二十多天。”我见他神色不豫,低声说道。
李齐愤愤地坐到椅子上,“那我就等他二十多天,届时他若是不能予我商贸经验,便把他丢回梧国。”
李齐看了我一眼,平复情绪道,“你还在孕中,胎像不稳,以后每天去春雨楼一盏茶就回来,余下诊治的事我会派余太医跟着苏兰从旁照看。”
我看他仍是一脸怒意,也是,自己的妻子被旁人喜欢,他如何不介怀。
“你明日去的时候带上葳蕤,告诉苏兰,她既然喜欢贺晓天,让她好好跟着葳蕤学学怎么勾引男人!”李齐冷冷道,“你这个长姐只会读书,不懂男人,她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葳蕤是李齐培养的得力暗卫,是京都最大的茶楼万宴坊的坊主,善魅惑男人,集拢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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