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看重?再看重她也是母亲从万春坊那种地方买来的,侯爷这样身份的人,能有多看重她?不过是因着她那皮相罢了。”
想起这些日子她打听到阿胭经常宿在侯爷屋里,她心底的嫉妒和不甘就涌了起来。
凭什么,她除了长相外哪一点不如那个贱婢,侯爷偏偏对她理都不理,反倒对那个贱婢那么上心。
好在,侯爷如今还没碰她,等她好好谋划这事儿,叫她成了兄长的人,看她日后还怎么勾/引侯爷。
这般想着,周茹的眸子流出几分冷意来,沉声道:“叫你去办你就好好的办,不过一个贱婢而已,侯爷难道会因着她恶了我们周府?别忘了,咱们周家上头还有司礼监呢。”
黛湘一听,知道姑娘这是拿定了主意,便点头应下了。
天才刚刚亮,黛湘就派了婆子去了紫/云观,使了好些银子打点了。
那观主虽是道士内里却也是个俗人,见着一匣子的银元宝哪里有不应的。再者,叫他办事的是周家唯一的姑娘,为的也是给自家兄长选个冲喜的丫鬟,又不是什么掉脑袋的事情,他岂会不答应。
再说,他若不答应得罪了周大姑娘,这往后他这紫/云观怕就在淮安混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个蠢笨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可怜了这个叫做阿胭的婢女,这一冲喜若是冲好了还行,若是周大少爷没醒来,她这冲喜之人怕就要跟着遭殃了,保不准周老夫人震怒之下叫她给周大少爷陪葬。
不过,世上可怜之人多得是,他若是个个都可怜,那他这道士还要不要做了。
要怪,就只怪她得罪了周大姑娘。
道士收起了心思,将匣子盖住藏在柜子底下,便等着周家来人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一辆马车在道观门口停下,周府的管家董钱从马车里下来,被人迎进了紫/云观。
等说清楚了来意,不消片刻功夫就带着观主出来。
马车到了周府门前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道士下了马车,看着周府的牌匾良久,面上神色凝重,嘴里嘀咕着什么。
董钱瞧着他这样子,着实有些心惊 ,心想莫不是这道士真有几分本事,看出了什么?他家少爷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这才昏迷不醒?
他才想开口问,那道士便抬脚朝府里走去,董钱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这道士根本不用他引路,就一路去了周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董钱心中大惊,对这道士更多了几分佩服。
等进去回禀的时候,便将此事回禀了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听着这事儿,面露诧异:“当真如此?”
董钱忙道:“这样大的事情,老奴哪里敢欺骗老夫人您。这紫/云观的观主果真是个有本事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请观主进来。”周老夫人忙道。
董钱领命出去,很快就领着那观主进了屋里。
周老夫人便和他说了周群昨晚发生的事情,面露焦急之色:“老身寻思着给群哥儿寻一女子冲喜,所选之人便是江家的二姑娘江芙。”周老夫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纸:“这上头便是群哥儿和江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劳烦大师给看看,是否可行?”
道士接过红纸,掌开看了一眼,闭着眼掐指算了算,却是摇头道:“此女命格和公子不合,若是强行冲喜怕是对公子有百害而无一利,许公子命不久矣!”
周老夫人和章氏一听,俱是脸色煞白。
章氏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依大师的意思.......”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着道士突然走到窗前,目光朝窗外看去。
随后,闭着眼睛算了良久,复又睁开,神色有些复杂。
章氏有些紧张问道:“大师可是算出了什么?”
那道士道:“那边可有一处院子,里头一女子身份卑微,却可给府上公子冲喜。”
“不过,贫道算出这女子才来周府不久,若不是来了周府,合该在那烟花之地的。”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若此女是府上老爷从妓坊新纳的姨娘,那便是再合适给公子冲喜,也不妥当。”
“毕竟,一女同侍父子本就于伦/理不合,一则传出去不好听,二则即便冲喜使得公子醒过来,公子碰了生父妾室的事情也是一劫,迟早要应在公子身上的,或是应到公子的子嗣身上。”
听着道士说出这些,周老夫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哪里还敢有半分不信。
若说方才他自个儿找到这院子是巧合,可他头一回来这周府,怎么就能知道那院子里有一丫鬟是周家才从万春坊买来的。
周老夫人想明白这些后,心里头着实有些心惊。
她不好告诉道士如今那院子住着的是京城里来的贵客平宣侯,更不好说出之前他们周家买的女子名叫阿胭,被章氏送去伺候平宣侯了。
周老夫人将惊讶藏在了心里,对着道士道:“老身明白了,劳烦大师亲自跑了一趟指点了。”
“若此女冲喜真能叫群哥儿醒过来,周府必重谢大师。”
道士听着拱手道:“老夫人客气了,若没别的事情,那贫道便告辞了。”
等送走了那道士,周老夫人才对着章氏道:“大师所说之人是你从万春坊买来的那个阿胭。”
“也是巧,那江二姑娘命格和群哥儿不合,偏她一个奴婢就能给群哥儿冲喜。”
周老夫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只要有人能给群哥儿冲喜,那就是好事。
章氏却是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安道:“可是母亲,那阿胭已被送去伺候平宣侯了,若是平宣侯不放人,那如何是好?”
周老夫人听着这话,没好气瞪了章氏一眼:“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不过一个贱婢,要回来就是了。再说,那日你不是说她的卖身契还在你手里,没有一并给了那平宣侯吗?既然没给,那这阿胭就还是咱们周家的奴婢,别说叫她给群哥儿冲喜了,就是将她打杀了都是咱们周家自己的事。”
这道理章氏哪里能不明白,若是淮安随便哪个人,她哪里用顾忌这些,哪怕这会儿就带着人去那院里拿人呢。
可偏偏,对方是深得皇上恩宠的平宣侯,这将送去伺候侯爷的婢女再讨要回来给群哥儿冲喜,实在是件得罪人的事情。
章氏脸上的顾忌之色哪里能瞒得住周老夫人,周老夫人脸色一沉,怒道:“他再是平宣侯,在我这里也比不过群哥儿,群哥儿可是咱们周家唯一的香火,我就是冒着得罪平宣侯的风险,也要叫那胭儿给群哥儿冲喜!”
“你叫人去将那阿胭叫过来,别提什么事情。今晚就叫她穿上嫁衣送到群哥儿房里去。”
“倘若平宣侯知道了,大不了我这老太婆亲自去告罪一声。料想他也不会为着一个丫鬟和咱们周府,和司礼监交恶。”
章氏心中虽还觉着有些不妥,可为着自己的儿子也只能如此了。
大不了她再去外头寻几个貌美的女子送给平宣侯以作补偿。
这男子向来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哪里还能记着阿胭一个旧人呢。
这般想着,章氏就吩咐了眉儿去叫阿胭过来一趟了。
她手中有着她的卖身契,想来她没有那个胆子拒绝。
眉儿听了,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头很是有几分同情阿胭。
明明能伺候侯爷,这会儿却要给昏迷不醒的大公子冲喜,这一冲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即便大少爷好了,难道阿胭这样身份卑贱的人能做他们周府的大少奶奶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依着老夫人和太太的手段,等待阿胭的还不定时什么事呢。兴许,连条活路都不会给她留。
眉儿一路想着,就到了阿胭的住处。
今日谢慎之一大早就出府了,听说到晚上才回来。所以阿胭并没有去前院伺候,只等晚上才过去。
见着眉儿过来,她心下一紧,眉目间露出几分防备来。
眉儿是章氏身边的人,若不是章氏捏着她的卖身契,她是万不会想和章氏有半分瓜葛的。可偏偏,章氏叫她勾引公子,还问她公子每日里做什么,所以阿胭一见着这眉儿心里头就发憷,生怕章氏又要问她公子有没有要了她。
她怕她说没有,章氏会如那日所说觉着她无用,又将她给发卖了。
这般想着,阿胭心里头更怕了,寻思着一定要好好讨好公子,尽快寻个机会和公子成事,或是大着胆子求一求公子,叫公子派人去向章氏将她的卖身契给要过来,她就不用日夜提着心,忌惮章氏,怕被章氏发卖掉了。
阿胭想着昨日她被江忱纠缠的时候公子帮了她,决定今晚就大着胆子求一求公子,兴许公子如今对她有几分好感,会答应帮她讨要卖身契呢。
这般想着,阿胭便问道:“眉儿姐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眉儿道:“太太叫你过去一趟,多半是要问你和侯爷的事情。”
“这些日子为着老夫人寿辰的事情太太很是劳累,昨晚犯了头疼,心情也不大好,你快随我去吧,别叫太太等急了。”
眉儿说着,就拉着阿胭要走。
阿胭拒绝不得,只好跟着眉儿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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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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