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都要被封了,她这个将军府嫡女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要不是宋成钧及时过来提醒,她怕是连家里人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问了蝉衣,蝉衣也说并不知道这件事。
魏迟觉得真奇怪。
但想想也对,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有的人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下一秒说不定被株连九族。
可作为太子,作为东宫的主人,皇帝面前的红人。
赵楚难道也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她还是没跟他讲清楚。
不对,是以前她没想清楚。
现在她孤身一人,孑然一身,能依附的只有太子。
当然,她不想依附。
所以她要去跟太子谈合作。
魏迟走去太子寝宫,敲了寝宫的门。
太子很快就开门了。
看见她的时候,赵楚立刻展开笑颜:“太子妃?!你怎么来了?”
“进去说话。”
魏迟径直走进去。
背对着门口在里面站了一会,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她才转身看向赵楚,认认真真开了口,问:“你早就知道我家里的事吧?”
赵楚低下头,心虚道:“太子妃这段时间在养身体,大家一致决定,不告诉你。”
魏迟早猜到赵楚会这么说,毫无波澜,甚至语气冷下去:“那你呢。你也不知道?我身体分明好得很,一拳八个壮汉,哪里不好了?难道就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要……”
顿了顿,魏迟眼中晃着泪光:“你就要把我关在这里,什么消息都不给我?”
见太子妃居然委屈得要哭出来,赵楚慌张的想解释。
太子妃却后退一步继续说:“我就说吧,你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让我当太子妃就是故意的,我家的事……说不定就是你动的手脚!”
魏迟发挥自己最大的演技,心里默念:面前这个人是坏人,面前这个人是坏人,面前这个委屈可怜兮兮的美人是坏人!就是这个可怜兮兮的美人害她破……不对,是坏人,这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害她破产了!
她决绝地转身,拔出那个给太子做摆设的佩剑架到脖子上。
“你不放我走,我还不如死在这里!”
说着,魏迟就要抹脖子。
赵楚急忙上前,他捏住魏迟拿着剑那只手的手腕,几乎是扑上去,把魏迟抱住,而剑掉在地上。
“你不要这样,不要……”他颤着声音,把魏迟抵在桌边紧紧抱住,桌子被撞得一震,桌上堆的书籍全都倾落。
魏迟登时僵在这个满满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从来不似他柔美的相貌,次次都像是要把她嵌进肉里,镶在心头。
他在她耳边呜咽祈求:“你要出去,孤便让你出去,你要去哪都行,孤不拦着你了,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魏迟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怎么都推不走禁锢着自己的手臂。
最终妥协:“我不做傻事,你放开我。”
赵楚却仍旧不放,只是怀抱松了些许。
魏迟微微抬头,忽然,一滴清泪落在脸上,她仰望着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将他当做……
当做男人。
她看着他默默哭泣的样子,莫名喉头干涩,不知为何还有些结巴:“你、你别哭。”
“……你不要走。”赵楚破罐破摔,“就当是,我从小就喜欢你了。就当是我一时糊涂,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了拆散良人的蠢事。你就可怜可怜我,你不要走……”
“明明,你也能对我很好的。”
“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别人,我只想你当我的太子妃,只想要……名分……”
魏迟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气息,就那么喷洒在她耳边,带着些哽咽,说得不太顺畅。
或许因为气息是热的,将她耳廓也染上一丝灼烫。
魏迟极力排斥掉这样的感觉,还是把赵楚往外推:“你不要抱我,我又不喜欢你。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想对你好,我只是……”
赵楚打断她:“我不想再听了!”他猛地松开手臂,说完这句后却又什么都没再说,与她对望片刻,眸中情绪翻涌,但被泪波盖住,看不真切。
然后赵楚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有些生疏的把剑放回剑鞘,全程一言不发。
剑被他抱在怀里。
他回身,深吸口气憋回快要忍不住的眼泪,方才重新抬头看向魏迟。
许久许久。
魏迟大脑空白,赵楚也沉默。
泪水渐渐淡去。
她终于窥见那染了满眸的,惶恐,与不安。
终是魏迟先说话:“我、我也可以不走。只是有一件事,我放不下,不知道殿下……”
“你说。”赵楚眸中的情绪散去一些,起了几点光亮,“你尽管说!只要你不走,哪怕要我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没有那么夸张。”
魏迟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目的。
“太子殿下。”魏迟迅速正经起来,“我不求让心爱之人重回身边,我知道,那是奢望。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太子妃的身份。我只能……只能请求你。”
魏迟拿出早就让原主在系统里拟好的合同。
“让我与良娣合作,开办一个食肆。”
破产之前,其实魏迟对食肆究竟能不能大爆不太在意,现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不是很好,她第一个想法,是让大家吃到好吃的饭菜。
吃好喝好,心情才能好!
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呀!
但现在,她破产了。
她身无分文。
她还有任务在身,往后要离开东宫,要与他人成婚的,她总不可能就靠着东宫给她的那些月俸过活吧?
谁知道她往后出去东宫会不会跟太子闹掰,如若闹掰,她估摸着连活着都成问题,更别说带着财产逃跑。
再者,她如今没跟着宋家一起被贬出京都,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娘娘给她的那一对下人还在呢,怎么可能任由东宫的人把她蒙在鼓里?若说是娘娘为她好,她不信,原主也不信。
娘娘是最知道原主是怎样的一个人的。
原主这一生追的,都是自由。
若不是出身这样的家族,她本就该是最自由的游侠。
回来的路上,原主跟她分析说,娘娘耳根子软,定是有人说了什么,才执意把她留在东宫,还瞒着她的。
朝中有人在盯着她。
她要攒够作死的财产,就必须把食肆继续办下去,并且要办好办大,这就必须有太子作为保障。
而就算是要查宋家所谓的贪污受贿这事,也必须先通过太子,见到娘娘,才能知道娘娘究竟为什么不告诉她宋家的事情。她如今能完全信任的,只有娘娘。
三皇子之前不也说了,东宫是最有钱的,太子愿意投资她的话,再好不过。
虽然原主不情不愿,但现在这个局势,也不得不如此——
与太子谈合作。
通过刚才那一遭,太子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就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魏迟把合同放在桌上,叮嘱太子一定要认真再认真的看,并且告知了明日就去接触良娣的事。
做完该做的,魏迟便离开了太子寝宫。
这热得要死的地方,不能多留。
回去的路上,蝉衣正在跟她说打听到的关于宋家的事。
“他们说,是老爷先结党营私,勾结御史陷害不顺眼的人,御史那边也是总喜欢临阵倒戈的,都承认了这个说辞,为了免罚,就把老爷供出去了!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要去查查吗?”
若按平常的习惯,小姐定是受不了这委屈,要去查明真相的。
但小姐当即摇头:“不查不查,权力纷争害人害己,我看爹现在自由了,倒是高兴得很。”
蝉衣搞不懂了:“那小姐你气冲冲去找太子,不是跟太子和好,然后借助太子查事情的?毕竟太子和御史台的一个御史关系挺好的……”
魏迟安抚蝉衣说:“我和太子殿下如今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妻,总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啊,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好好活下去。我想,兄长他们和爹娘,也是这么想的吧?”
面上安抚着,魏迟心里却在想,其中一个御史——就是原主之前说的,揭露太子三岁作诗的状元郎吧?听说这位状元郎现在也都总来东宫,或许,真的可以让她见着,然后顺便打听打听这事呢。
蝉衣泪眼婆娑:“小姐……”
魏迟抬手拍了拍蝉衣的头安慰。
“蝉衣知道了。蝉衣不会再多说的,不给小姐添麻烦。总之,之后小姐若要有什么需要蝉衣帮忙的,尽管吩咐。”蝉衣低下头抹眼泪。
魏迟应:“好。”
见差不多安抚好了,魏迟转头继续安安静静走路。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了熟悉的两个身影。
伴着铃音。
“……曲姑娘!”
是广美带着曲意入东宫来。
早知曲意要进东宫,之前魏迟让京墨二人去打听曲意那边的情况,没打听到。没想到,就是今天。
曲意听见呼唤,脚步猛然顿住,但之后却走得更快。广美起了坏心思不让她走,把她的手臂抓住,不顾曲意的阻扰,朝魏迟打招呼:“太子妃,好久不见。”
魏迟皱皱眉走过去,没理广美。
她看着低眸不敢看她的曲意:“曲姑娘,今日有时间吗?”
曲意身子有些颤抖,忍着没哭出来,摇了头:“我、我要去太子寝宫……”
一听曲意现在就要去太子寝宫过了,魏迟不由得着急起来,赶忙扯了个理由发出邀请:“我研究了好喝的饮品,你若今日不来,就喝不到了,我特意留了些给你的。”
曲意还是没敢看她,挪着步子很想走,但广美拉着走不了。听了魏迟的话,她彻底憋不住,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广美在一旁取笑:“不是说能被太子殿下收下是三生有幸吗?又哭什么?一个贱东西……太子殿下都没敢让人知道你是入了东宫。”她拉着曲意要走,“快走吧,别耽搁了,别让太子殿下久等。”
迟迟:换个投资商,三皇子应该不会介意的,明天就去说清楚。
第二天——
三皇子:很好,更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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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子妃要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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