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西藏的路上并未如所期待的那般遇到祷告的人,或许神明最近告假,不承办任何业务。
布达拉宫每年都有人来刷白墙,参与的人员除了本地人,大部分都是外来的志愿者,或许人们通过这样的仪式进行另类的祷告。同行的几个人兴致冲冲的报了名前去体验,江来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来就对新的地点,新的事物就失去了好奇心。
因为新的环境意味着她要和刚熟悉的环境告别,和刚认识的人告别。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对于新的事物都是害怕更多的,不敢报有期待。久而久之,她渐渐失去了对于生活的好奇心,不想认识新的人,不想改变固定的生活习惯,也不想为自己本就居无定所的生活增加任何变数。
认识祝冬青好像打破了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与其说她出来是所谓的给自己的问题找个答案,不如说她是出来透口气,给一个说服自己这么出格的理由。问题不在于祝冬青,而在于她自己。人往往在无限接近于幸福的时候最幸福,她现在就是在这样的临界点露了怯,想要找一个拙劣的借口逃跑一下罢了,欺骗到的人其实只有她自己。
或许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答案,祝冬青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她看着布达拉宫外忙碌众人,打算今晚就乘坐最近的一班火车回重庆。想到这里,立马去向同行的人辞行,随后拦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开往最近的火车站。买到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突然得到了平静,尽管刚刚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见到祝冬青,一刻都等不了。想到正在为布达拉宫刷白墙的大家,她突然也有想要去试试的想法。
返回布达拉宫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等着领取白漆,之前同行的几个人没了影子,江来默默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听说白墙的涂面是用牛奶,白糖、蜂蜜和藏红花构成的。刚泼完甜墙的布达拉宫满是甜腻的味道,江来随着大流跟在后面,看着别人怎么做,再一板一眼的模仿。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偷偷舔了一下掉到手上的涂料,确实是甜甜的味道。
一整个下午什么都不用想,就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就好。
江来到达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从拉萨回重庆的火车耗时三十三个小时,这一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祝冬青,想着怎么跟她道歉自己莫名其妙的退缩,想着如何向祝冬青表明自己的心意。
心中的思绪沸反盈天,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冷静下来。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失去了工作而已,像是快丢了命一样,马不停蹄地就逃跑了。明明她还有很多话想要亲口说给祝冬青听,明明她还想时时刻刻能陪在祝冬青身边。
火车外的景色渐渐略过,晨昏暮晓被远处的地平线分割,不变的是太阳东升西落,群星闪烁。当月亮第三次挂上天幕的时候,她无限接近于此刻心中的幸福。
直到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飞扬的情绪才冷静下来。夜色已经来临,家中一片漆黑,她拿了衣服去浴室将自己收拾妥帖才敢打开卧室的房门。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别的什么,让她只敢站在房间的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开着灯,祝冬青没有睡觉,正倚在床头看那一张纸。闻声看来的那一刻,江来感觉时间都停止了。祝冬青毫不意外地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拍了拍床边的空位。江来感觉自己好像被召唤的狗狗,自觉挪过去,躺进了有祝冬青的被窝,只敢占据一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着祝冬青发落。
“听说你想我?”
难得在祝冬青的语气里面听见了打趣,江来看着祝冬青放下了信纸看向自己。江来也转过头看向祝冬青,看见了她眼底的笑意,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很想很想姐姐。”
“有多想?”
江来主动去拉起祝冬青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让祝冬青感受自己的心跳:“它跳得有多快,就有多想。”她现在的心跳如擂鼓,不止是现在,每次她见到祝冬青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开始不安静了。
在很早的时候,在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看向祝冬青的眼神就已经算不上清白了。她无法保证她对祝冬青的看法绝对客观,但是她对祝冬青的心情是绝对主观的,独属于两个人能加以描绘的。
祝冬青随着江来的动作,感受着江来的心跳,手渐渐抚上她的眉眼,脸缓缓地贴近,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就在想要离开的时候,感受到江来环住脖颈地邀请,低下头轻慢地含住了她的唇珠。江来就像是食髓知味的小猫,主动去舔舐着给她带来快乐的地方,毫无章法。
她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独属于祝冬青的乐器,在祝冬青的掌控下,拼凑出只有祝冬青能够听到的乐章。就像是面对疾风骤雨的一片小小的叶片那般脆弱不堪,只在祝冬青面前袒露。
或许明天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与今夜无关。
今夜她不关心人类,她只想祝冬青。
这个吻很漫长。
漫长到江来在脑子里把和祝冬青相识到现在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祝冬青感受到江来的心不在焉,轻声笑问她:“这么不专心?在想谁?”
江来向来是个很老实的人,尽管现在是在仰视,她还是很坦诚地说:“想你。”
“哦?是哪里在想?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祝冬青的手从眉眼缓慢地沿着江来的起伏蜿蜒下行,感受着江来因为她的动作不自觉颤栗,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江来讨饶去握住她作乱的手。
“好姐姐,我错了。”
祝冬青顺势勾住了江来的手指,趴到了江来身上:“陪我好好睡一觉就原谅你。”
江来这才得以注意到祝冬青眼底乌青,另一只手缓缓抚上祝冬青的背脊,轻拍起来。或许她离开这几天,祝冬青真的没能安眠,也可能是过去的日日夜夜。但是这是第一次,她和祝冬青毫无阻碍的贴近,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也没有心虚闪躲。
宋嫂子打来的时候,江来还没睡醒,是祝冬青叫她起来的。她用头夹着手机,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祝冬青看见了主动结果手机帮将来放在耳边,江来向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继续和宋嫂子说话。
大概是宋老大因为以前的事情被抓了,最近扫黑除恶的打击力度大,追溯期很长。宋老大提前跟嫂子离婚了,净身出户,家里生活不困难,但是短期没办法探监,拖江来找关系送点东西进去她怕宋老大在里面过不好,希望江来帮帮忙。
江来当仁不让,毕竟之前宋老大颇照顾她,她没道理这个时候不帮忙。答应下来这件事,安慰好了宋嫂子,江来才得以挂断电话。手臂的麻意刚缓过劲,江来把手机从祝冬青手中接过,放到了一边。空出的手拉出祝冬青的手到唇边,亲了亲。
“姐姐昨晚睡得怎么样?”
祝冬青顺着江来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脸,实在是江来的动作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在向她乞怜,如果江来有尾巴,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摇得跟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一样了。
“还不错,原谅你了。”
江来露出一个满足的笑,主动去用脸蹭祝冬青的手心,轻轻的眷恋的。祝冬青反手去勾住江来的脖颈,牵引着她靠近,交换了一个吻。她发现江来是那种喜欢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观察的小动物,需要了会主动过来蹭蹭你,别的时候恪守本分,是个有点别扭的人,恪守着老实本分的原则,从来不会有任何僭越。
挺可爱的,让她忍不住心生逗弄她的心思,观察她的反应,是个很有趣的游戏。
并没有赖床很久,两个人都有事情需要做,很默契地起了床,一起到卫生间洗漱。江来看着放在一起的的洗漱用品,靠在一起,就像现在的她和祝冬青,一股没由来的幸福充斥她的胸腔,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生活这么鲜活过,从来没有。
江来分别将祝春生和祝冬青送到了目的地,自己前往警局找关系探监。询问宋老大的需求,好让宋嫂子去准备。再次站在警察局前的时候,江来觉得她和警察局很有缘分。自己的父亲是常客,身边的人也进来了。
她并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毕竟她是那个既得利益者,她做不到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见完宋老大,她把需要的东西发了讯息告知宋嫂子,蹲在警察局门口等人把东西送过来。出勤回来的警察见她蹲在门口抽烟,走过来蹲在他的旁边。江来递了根过去,那个警官摆手说自己没那个爱好,另外找了个话题。
“我看你挺眼熟,跟叶勇那群人熟?”
“哪能啊,警官可别污蔑人。”江来弹了弹烟灰,一点也不在意。之前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没掺和,她回来的时候驾校已经扯大旗拉起来了,要抓也轮不到她。她爹都已经进去了,她还能有什么污点被人抓住。
路边的车三五不时经过一辆,树叶被风吹着唦唦作响,她手中的烟随着风舞动,她没怎么往肺里吸。祝冬青不喜欢,她就是习惯了嘴里得叼点什么不然觉得不自在。
“你先别拒绝,我有正事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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