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倒是对赵含羞的话习以为常，平常在家她也没少听他妈说赵含羞妈妈的事情，知道阿姨确实很忙。但蒋宇铭倒是没眼色地继续问道：“都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阿姨都不来吗？那到时候你说谁来帮你撑腰？”
赵青见状不妙，胡乱拍打着蒋宇铭的肩膀骂道：“关你这个死胖子什么事情，你老老实实复习吧，没几天就期末了。到时候你要是考不好，看李阿姨怎么打烂你的屁股。”
“开玩笑！”蒋宇铭忿忿不平，挤眉弄眼道：“我多大人了，我妈早就不打我屁股了好吗。”
“切。”赵青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上下打量他几秒：“昨天请假，就是因为被打了吧。”
蒋宇铭一愣，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后悄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给你妈讲的？”
赵青无语地抽搐着嘴角，斜眼示意蒋宇铭只做了三分之一板凳的屁股，那圆润的屁股还时不时颤抖着：“看你这坐姿我就猜到了，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笨吗？”
蒋宇铭听闻叹了口气，单手撑在桌子上，对前两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前天就我说的那个考上墨城大学的哥哥放假回来了，我没忍住和他去了网吧，结果被我妈发现狠狠揍了我一顿。昨天为了防止我妈看见我生气再揍我一顿，我晚上就跑到哥哥家过夜，没想到就在经过学校的那条小巷子看见有一堆人在打架，吓死我了。”
赵青百无聊赖的眼神在听到打架这个词后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打架？”
“可不是吗。”蒋宇铭精神抖擞地讲述昨天看到的画面，赵含羞也在一旁安静听着：“我昨天经过的时候，看见一堆人在打一个男的，那场面吓得我不敢再多看。”
赵青抬手摸索着下巴：“有看到他们的脸吗？”
蒋宇铭摇了摇头：“那个小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黑咕隆咚的，哪能看清。”
话题的结束是伴随着上课铃的打响一同进行的，赵含羞五味杂陈地看向窗外发了会呆，她记得昨天林樾身上的校服是脏的，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赵含羞顿住片刻，恰巧白琳正用手指敲击着黑板，看着讲台底下蔫下去大半的同学，甚至连几个好学生看上去都怏怏不乐。
白琳停下讲课的动作，将手里的课本扔在讲台上，扫视着班里的同学，平静道：“我知道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大家学习压力都比较重，等熬过这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也能放松几天。”
“哎。”蒋宇铭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道：“一想到过年我就烦。”
赵青扭头撇了眼愁眉苦脸的蒋宇铭，不解道：“过年有啥可烦的。”
“等过年那几天，不管你认不认识的亲戚都跑上来炫耀，你就知道有啥烦的了。”
赵青细细回忆了会之前的几次过年经验，倒是点头赞成道：“这一点，你说的不错。”
“含羞草，你过年走不走亲戚，不走的话我们三个约着出去玩呗。你现在也有小灵通了，咱们相互留个电话，过年好联系啊。”
赵青听到蒋宇铭的提议不经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向赵含羞露出期待的神情：“含羞，我觉得蒋胖子说的挺对的，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赵含羞陷入沉默，注视着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不想让他们失望，但又不确定自己的安排，只能先推拖道：“等到了那几天再说吧，你们要是考不好，还能出来玩吗？”
赵青：！
蒋宇铭：！
两人的眼睛逐渐走向失神的状态，时不时皱皱眉，瘪瘪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等他俩从失神的状态醒来，顿时奋发图强起来，那气势看上去就感觉要把所有复习资料都在今天写完一样。
赵含羞想找个空隙插嘴都插不进去，两个人完全陷入在作业比拼的激烈环节中。
她见状，也只好放任两人继续下去，希望他们不要走火入魔了。
耳边再没有聒噪的声音，赵含羞的思维慢慢沉浸下来。
以往，她也最喜欢过年这几天，因为赵安宁会格外正常地安心待在家里住几天，不往外跑，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跟赵安宁相处。
今年还能不能看见赵安宁，她不确定。
但不一样的是，她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对于赵安宁的消失，她仿佛已经习惯了很多年，变得不那么在意。
-
在期末考试当天，赵含羞比闹钟还要早起一个小时，等她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买早餐回来时，却发现林樾比她更早起来并且买好了早餐。
赵含羞望向林樾幽黑的眸子，目光转向饭桌上的早餐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林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疲惫，看着不像早起的人，倒像是整晚没睡的人，“昨晚没睡好，想着没事干，就去买了早餐。”
赵含羞坐在林樾对面，静静地注视着林樾的脸。
林樾的脸和她班里的男同学都不大一样，不是指长相，而是状态。她们班的男同学都是被家里爱护着长大，除了青春期时常冒出的青春痘外，别无其它。
林樾的脸，没有一颗青春痘，可本该是一张如丝绸般滑嫩的脸颊上，却分布着几条狰狞的白色疤痕。
青春期的男女生再看向与他们不大一样的人时，总会流露出惊讶或者探询的目光，赵含羞体会过这些刺眼的眼神，才会在看到林樾脸上疤痕的第一时间感觉些心酸。
但对于这些事情，赵含羞从不会开口去问，就像她不喜欢别人问她的事情一样，她也不会去过度好奇别人的人生，这样他们彼此间都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存在。
可林樾算是别人吗？
赵含羞不清楚林樾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人，但她知道，如果林樾向她询问过去，或许，她是愿意吐露几句的。
“赵含羞，你这样看着我，我压力很大。”林樾嚼着手里的饼子含糊不清道。
赵含羞收回神，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淡定地起身回屋将书包背在身上。
林樾将饭桌收拾好，在单薄的校服外套上又套了个单薄的外套，每次赵含羞都觉得林樾这样穿会冻生病，可他每次都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她面前，久而久之，赵含羞也不会再提衣服的事情。
不过，赵含羞已经偷摸的看中了一套男士棉袄，只需要再打几天工，就能全款拿下。
坐在后座上，她激动地晃了晃纤细的小腿，清冷的小脸看上去透出一抹可爱和傻气。
林樾蹬着脚踏板，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赵含羞兴奋的情绪，连带着有些沉闷的心情也被她渲染几分，迎着风雪笑道：“学霸就是不一样，别人考试是一脸愁容的，你竟然还能这么开心。啧，真是不一般。”
“我不是因为考试才开心的。”
“那是因为什么？”
赵含羞停下腿上晃来晃去的动作，掩着嘴偷笑道：“不告诉你。”
林樾笑了笑，加快速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学校。因为时间尚早，校园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远远看着有些寂寥与肃静。
赵含羞和林樾并排走在一起，一路上林樾听着她絮絮叨叨道：“数学我昨晚讲的那几道大题你等会去教室再多看几眼，感觉会考类似的题型。语文作文的框架也看一看，写的时候别忘了，不要犯懒，能多写一点就多写一点，还要阅读理解，不要随便写一句就结束。英语作文也是，能想到啥句型都往上套，对了，我之前给你的英语万能句型笔记你看了没有？”
“看了。”这个时候，但凡林樾敢说一个不字，迎接他的都将是恐怖的暴风雨。
赵含羞满意地点点头，直到走向楼梯口她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林樾瘦削的下颌线。
他瘦了。
赵含羞微抿着唇瓣，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黑色眼镜框：“林樾，考试加油。”
“等一下。”林樾在赵含羞转身离开的瞬间将她喊住，神色小心道：“这次过年，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听说海洋公园会有烟花秀，你愿意去吗？”
“我们？”赵含羞扭头看他。
林樾有些慌乱地点头，脖颈处迅速泛起微红的痕迹，说道：“对，我们两个。”
“好。”
期末考试一共考了两天半，到最后半天大家交卷的那刻，整个走廊里响起无数鬼哭狼嚎的声音。
蒋宇铭更是一副马上魂归故里的安心模样趴在课桌上：“终于结束了，累死蒋爷了，我怎么会这么惨......”
赵青丝毫不理会蒋宇铭的无病呻吟，兴奋地胡乱收拾着桌洞里的行李，嘴角更是忍不住的高高上扬，嘴里嘀嘀咕咕道：“马上就能见到我偶像啦，见偶像~见偶像~我要把我偶像的专辑听十遍！不对，三十遍！”
赵含羞默默看着不太正常的两人，选择闭上嘴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们这种病况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考试兴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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