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还有课，潘溪童帮她把书一并带过去。
梁砚津给人送到教室门口，接了个电话后脚步匆匆离开。
姜菀屁股还没坐下，便听到后面有人讨论那条新闻，说话间把梁砚津贬低得一文不值。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能把你捧上天，不好的时候落井下石之人比比皆是。
果然，低谷时，更能够看清周围人。
“你了解过情况吗？你这是诽谤。”
姜菀听不下去转头质问，她听不得有人抹黑梁砚津。
甚至是在编纂。
“听说你昨晚没回来，跟男朋友在一起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夜不归宿，怕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女同学语气暧昧，故意把大家思想往歪处指引。
潘溪童气得拍桌子而起。
“早上没刷牙？怎么一股屎味。”
“怎么，自己不敢，让朋友替出头。”
女生并不怕事，眼神略带挑衅看着姜菀。
“造谣有个度，不然我们警局见。”
姜菀扯了扯潘溪童衣袖，让她赶紧坐下，老师进教室了。
周围同学听到动静注意力纷纷转移到这边。
上课铃响，姜菀不愿打扰到其他同学。
“我们下课继续。”
“切，怂。”
女生早就看不惯姜菀在班里行为，更看不惯梁砚津，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信，姜菀真敢报警。
或许受女生那番话的影响，有些人看姜菀眼神带着不友善，窃窃私语。
姜菀不像从前遇事就产生害怕情绪，面对不实言论，她坚毅而有力量的看了回去。
一动不动，直至那些人发怵，先挪开视线。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别人一句话而被人臆想。
错不在她，姜菀自然不怕。
“菀菀，别怕，我给你撑腰。”
潘溪童以为她受到了影响，赶忙到她耳边说。
“嗯，身正不怕影子斜。”
姜菀笑了笑开始听课。
其实，课本上的字以及老师的说话声都没有进到她脑子里。
给梁砚津发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姜菀难得上课走神，时不时翻看手机。
梁砚津送姜菀来教室，没来得及说几句话。
工地负责人电话打过来，说今早有时间可以带他去工地现场看看，他急匆匆赶去。
罗嘉明收到信息后，随意抓见衣服套上，下楼找梁砚津汇合。
昨晚，他也没休息好，眼下一片乌青。
谁也不想发生意外，往日嘈杂的工地变得沉寂，出事地点拉了封条。
“警察封的，咱们现在进不去。”
见人停住脚步，负责人出声解释。
“我知道。”
梁砚津盯着那地面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暗暗发誓要处理好此事。
少年一腔热血，拳头攥紧，哪怕等待他的是未知。
梁砚津婉拒负责人去泡茶。
“白水就行。”
“我想知道，这几位工人出事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
负责人边回忆边摇头，他们都是小组作业，一般一个小组负责一块区域。
两个小组之间相隔甚远，加上挡板什么的，很少能有人注意到隔壁动静。
“你不觉得同时出事，太巧了。”
梁砚津看向负责人问。
“或许是他们检查设施时不认真，没有排除安全隐患。”
负责人同他打着马虎眼。
梁砚津陷入沉思，不可能，且不说这些人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师傅。
做着高危工作，在安全方面肯定是谨慎再谨慎。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梁砚津起身与负责人告别，罗嘉明起身跟上。
“老梁，这人明显不愿意配合咱。”
“看出来了，现下，得另寻突破口。”
“哪？去哪寻？”
罗嘉明挠挠头，不知道从何下手。
“工人。”
“我们去医院。”
梁砚津眼神微眯，仿佛脑海里浮现了一条线。
拽着这跟线一步步往前寻，总能寻到想要的答案。
人一走，负责人拨打一通匿名电话。
“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梁少爷这会估计去医院见当事人。”
“做得很好，之前答应你的不会少。”
“我可以知道谁是背后推手吗？”
负责人一直以来都是与这位传话人电话沟通。
眼下事情做得差不多，好奇心驱动着他。
梁砚津行事低调，知道他身份的人多。
电话这头的人却了解一清二楚。
“记住，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你心里有数。”
那头给出警告。
“对不起，是我越界。”
负责人电话挂断，细看额头密布着冷汗。
对方压迫感太强哪怕隔着手机，他仍感受到。
“梁总，这人用不用……”
“不用，盯紧医院那边。”
“我这个侄子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
“是，梁总。”
助理点头离开办公室。
果然，梁砚津到医院连工人都没见到，碰了一鼻子灰。
家属听见他们为何而来，直接躺在地上撒泼。
“就是你们这些黑心老板不作为，害得我们家唯一劳动力躺在里面。”
“我们家的收入来源断了，我不管，你们必须赔。”
家属言行激动，手指不断在两人眼前指指点点。
“不是已经给过赔偿方案，是你们不满意。”
罗嘉明见周围人看过来，眼神里充满着看热闹，听八卦。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斗着胆子反驳。
“就那三瓜两枣够干什么。”
“胡说，明明是你们狮子大开口。”
罗嘉明从梁砚津身后站出来，继续说道。
家属被这句话惹得更加恼火，激动上前想与罗嘉明动手。
“你说谁狮子大开口，我们一家的吃喝拉撒都没着落。”
“就是因为去了你们那破项目，我家那位才变成这样。”
“我的命好苦，我要跟你们拼了。”
幸好被梁砚津跟及时赶来的保安拦住。
罗嘉明被吓得躲回梁砚津身后。
“大姐，你平复下情绪。”
“赔偿事由，会有专门人员来跟你对接。”
梁砚津拍拍罗嘉明，示意他走了。
不知何时，天空布满乌云，医院门口挂起大风。
如同两人现在心情，阴沉且低迷。
塑料袋被吹得满天空跑，大雨点子一滴滴砸在地面，摆摊商贩正寻求容身之处。
“我刚刚是不是冲动了。”
罗嘉明反思过后问，手指不停扣着，彰显他内心紧张。
“没有，是我考虑不周。”
刚梁砚津环顾四周，其他家属他并未见到影子。
看来唯一能接触到并且在其中起到主心作用的就是今天这位出头大姐。
可怎么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待会吧工作室其他人约出来，我们吃个饭。”
“好。”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梁砚津拍拍他的背安慰。
“嗯，我先回去一趟，图纸还有收尾工作。”
“辛苦。”
人一走，梁砚津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蹲下，头发被抓的凌乱，满脸愁容。
冷静过后，那双眼眸恢复清澈，尽是对解决这件事的坚毅。
趁吃饭之前，梁砚津准备回家一趟。
温馨岚早有耳闻，这会见人回来也不惊奇，淡定指了指对面沙发。
“坐。”
“妈，我……”
“先坐。”
温馨岚打断梁砚津。
“记住，做任何事忌急。”
梁砚津耐住性子，为温馨岚斟茶，等着母亲继续。
“你的事我听说了，同我说说你的想法。”
梁砚津将知道的事情经过告诉温馨岚，连同他的猜测。
现下陷入死胡同，他想听听温馨岚的建议。
“这第一步，就错了。”
温馨岚耐心同梁砚津分析，像一位好的引导人指引着他前行。
听完后，梁砚津眉头舒缓，心里有了想法。
“谢谢妈。”
“不客气，祝你成功。”
温馨岚抿茶，沁润干涸的嗓子。
“对了，新闻的事。”
“已经安排人撤下。”
“妈，你太靠谱了。”
梁砚津语气中带着欣喜。
“才知道。”
温馨岚用得意神情缓解梁砚津焦虑情绪。
梁砚津离开家门，温馨岚瞬间变脸，拨了通电话出去。
饭店包厢内，组员们脸上愁容。
先前中标的喜悦被冲淡，梁砚津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想吃什么，随意点，我请客。”
梁砚津把菜单放置旋转桌上，推给大家。
“老大，我们是不是要散伙了？”
其中一位组员不安问道。
“不是。”
“今天，我请大家来，主要是想说，这件事请给我些时间。”
“我会处理好。”
梁砚津以茶代酒，敬各位组员，敬他们的信任，也敬他们在此期间所做的努力。
“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组员们同样站起身，回敬。
饭席上氛围很是压抑，罗嘉明出来活跃气氛。
结束时，两人皆感疲惫。
罗嘉明拍拍梁砚津胳膊示意他回去了。
“等会。”
梁砚津一天都在外奔波，没怎么看手机，也没能及时回复姜菀信息。
这会，他不想打字，直接语音拨过去，他想听听姜菀的声音。
“梁砚津，我想见你，你在哪？”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姜菀比他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低落情绪。
“怎么了？刚跟组员们碰个头吃了饭。”
梁砚津连轴转的脑袋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没察觉到姜菀情绪上的不对劲。
“没事，那你忙。”
姜菀很听话的收起情绪，不令梁砚津分心到她这。
“菀菀，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
姜菀绞尽脑汁，同梁砚津讲着自己知道的所有笑话。
又讲了外婆小时候哄她入睡时的故事；还讲了能想到的碰上过的趣事。
最后，干脆摆烂。
“梁砚津，我累了。”
“嗯，那不说了。”
梁砚津忽然觉得姜菀很可爱。
“那你心情有好点吗？”
“有。”
梁砚津轻点头回应，哪怕对方看不到。
“那就行。”
“梁砚津，降温了，记得添衣。”
姜菀裹紧身上外套，提醒着他。
一只小狗哈着舌头从他脚边跑过，狗主人牵着绳子跟在身后。
莫名，他想姜菀了。
挂断电话后，潘溪童在一旁生闷气。
“你干嘛不跟他提今天的事。”
“小事，我能处理好就不打扰他了。”
眼下，姜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再给梁砚津添麻烦。
“宝贝，我知道你体谅梁砚津，但你更要以自己为主。”
潘溪童皱眉劝说着她，言语里都是关心。
“今天我们不是没吃亏。”
姜菀笑笑，让潘溪童不要担心。
今天是没吃亏，那以后呢，这谁都不敢打保票。
潘溪童气姜菀太为别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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