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错电话了。”
周其泠一脸莫名其妙地挂断电话。
方才在那头说话的是沈司砚?
她暗自思索,还是先把祁冬先拖进黑名单躺着,免得他大半夜又给她打电话骚扰她睡觉。
这一睡,相安无事睡到天亮。
早上七点半,周其泠和孟樱一同出门。
孟樱去学校上课,她要到蒋老师家,把她刚设计完的一枚胸针雕蜡起版。
半夜下起了雪,绵密地下了整夜。
下了楼,放眼望去,银装素裹,满目尽是雪色。
绿化带被悄然盖着一层雪白的棉被,树梢上的积雪压弯了腰肢,停在楼下的车子盖顶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车主人在清理积雪擦着车身。
车子的轮胎旁,不知道被哪个小朋友堆了一尊迷你的雪娃娃,倒插半颗胡萝卜充当雪人的鼻子,煞是小巧可爱。
周其泠拉上羽绒服的拉链,给雪人拍了照,然后与孟樱在小区门口分别。
蒋老师家在寻南西郊,农村自建房,三层带院落的小别墅,夫妻俩居住在那儿。
蒋老师名唤蒋南,快五十的年纪,十七八岁的时候在一家首饰店给人当学徒,后来学艺慢慢做精做优,名气也越来越大,然后与首饰店老板的女儿结了婚。
蒋南专心研究珠宝首饰制作工艺,手艺超群,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首饰店营业不佳转让给其他人,只留了个制作工坊,勉强也能养活一家人。
周其泠在国外上大学的那几年遇到的蒋老师。
那段时间她曾在一家为国际知名高档珠宝品牌承接手工定制服务的工坊实习,蒋老师刚刚好在那里学习交流。
她很喜欢蒋老师的手艺,今年毕业回国,她有意开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因此一下飞机直奔寻南,用了半年的时间,总算说服蒋老师加入她的工作室。
出租车停在村落入口,周其泠熟门熟路地拐过几条小径,而后推开其中一栋水泥灰小别墅的院落门。
蒋老师的妻子正把早餐端到院落前的小屋,一看见她,招呼她过去吃早餐。
周其泠拿了两个面包,直奔院子后面的工作室,跟着蒋老师在屋里待了整整一上午。
东西没搞完,她待不住出来泡了杯咖啡,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又薅了把金橘,听到院子外有人在敲门。
周其泠以为是小段,小跑着过去开门。
“你那枚戒指今天能抛光吗?蒋老师等……”声音在开门的一瞬戛然而止,周其泠定住身躯,眉眼间闪过一丝错愕。
门外的男人也惊讶不已:“周小姐?”
视线从她的脸庞移到她握着的一把金橘,然后再转回来。
沈司砚回过神,面色恢复如常,温润的声音钻入她的耳畔:“请问,这里是蒋南蒋先生的家吗?”
周其泠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神,她没动,整个人拦在门口点头道:“是,有什么事吗?”
沈司砚回道:“我与蒋先生约了下午一点见面。”
他特意提前二十分钟来到蒋家。
周其泠引着他穿过院子,听他随意地问:“周小姐在蒋先生这里工作吗?是蒋先生的助理?”
她身上的防尘罩衣没摘下,原本披着的卷发为了工作方便随手扎成团子,况且今天她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一看便是过来干活的。
“是啊,我给蒋老师打下手。”周其泠说,等他继续发问。
不料,他只应了声后,不再开口。
周其泠也懒得应付他,把人带到蒋老师的待客室,又去叫蒋老师。
她一个人待在工作室继续搞她的蜡版。
她会是会,但总归没几十年工夫的老手艺人来得熟练和精细,干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性子。
隔壁还在低声交谈,纵然她十分好奇沈司砚的来意,也没有厚着脸皮钻出去偷听墙角。
神思不专注,她索性放下东西,欣赏蒋老师给自家妻子做的一枚玉兰发夹。
蒋老师着实浪漫得很,年年都给妻子亲自做生日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门开了,两人人从屋里走出来。
蒋老师送人出门,再回到工作坊时,周其泠已经摘下防尘罩,坐在他的工作台前,拐弯抹角好奇地问:“蒋老师,您认识那位沈先生啊?”
蒋老师说:“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他扭过头冷不丁地问她,“小周,你认识沈先生啊?”
周其泠一愣,点头:“算是吧,见过几回,怎么了?他有提到我吗?”
蒋老师关了工作台的灯,边走边与她说:“他这次过来是想让我去他们珠宝公司,让我带你一起过去。”
沈司砚当时说的是他的团队,包括他的助理,那个小姑娘,待遇高于市场价提供。
周其泠喃喃道:“他们公司业务这么广吗?又建商业综合体,又开珠宝公司。”
蒋老师还以为她会说点什么,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他好笑地问:“这是重点吗?”
周其泠立马接话:“那您没同意吧?我们虽没签合同,但您口头答应过我的。”
蒋老师自然没有答应沈司砚。
虽然沈司砚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他年纪大了,不愿再进公司操心那点有的没的。
而且小周这里缺人,更需要他。
-
周其泠的心情还不错,下午进展顺利,给三哥老同学的那件首饰应该能赶在过年前制作出来。
她与蒋老师夫妻道别,从小别墅出来后立马戴上兜帽,踩着脚下的倒影向前蹦跳着。
天色一寸寸被染黑变暗,水泥地两旁的路灯早早地亮起,落在地面上大片的阴影。
白天的雪已经完全消融,气温明显比早上低不少,周其泠感觉到冷风扑打在她脸上,打得脸生疼,但她又没戴口罩,只得低下头迎着风闷头向前走着。
拐过一个路口,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挨在电线杆旁,旁边还有半道乌黑影子。
周其泠突然被吓了一跳,抬起头连退了好几步,待看清站在电线杆旁边的男人,她呼了口气,诧异地盯着他问:“你怎么还没走啊?”
沈司砚看见她,紧绷的脸色顿时像是松了下来,他没回答她的话,走到她身边说:“我送你。”
周其泠打量他许久,最后哼了一声,径自踏着脚步,走向右边那条石板小路。
走到一半,周其泠倏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去,精致的脸庞慢慢地浮现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这里都是自建房,每户一栋或者两栋,每栋建筑在导航上没有显示,道路纵横交错,分岔路口又多,一不留神像走入迷宫,走不出来很正常。
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也没能找到出口。
农村晚上吃饭早,又是大冬天,谁都不会冒着寒冷出来遛弯,带院落的铁门一关,仿佛隔开了与外界的联系,只余屋里的灯火人间味在夜间浮动。
沈司砚避开她的视线,不搭话,往前阔步走去。
走到最后一个分岔路口,周其泠落在后面,冷不丁地在后面唤着:“走错了,走那边。”
话音正落,见他停下脚步回头瞧她,正要往她说的那条路走,只见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丝毫不惧:“哦,是我看错了,没走错。”
说完,她小跑着先他一步跑出了路口。
村子的入口处建了一个迷你篮球场,球场里有几个小男生不怕冷地在打篮球。
铁丝网的场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头忽地灯闪了闪,惹来那几个男生抱着球驻足围观,窸窸窣窣。
村里停了辆豪车,足够他们茶余饭后说很久了。
沈司砚旁若无人地走到车旁,手搭在车门上回眸,不咸不淡地说:“上车。”
周其泠被冷到了,脸颊微红,像只小兔子鼻头也被冻得泛红,她搓搓脸,毫不客气地弯腰钻进车子后座。
刚系完安全带,抬头当即对上前座后视镜的那双眼睛。
她问:“怎么了?”
沈司砚收回视线:“坐前面。”
周其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句“矫情”,但还是推开车门重新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子缓缓驶出村口,与道路上的车流融入一体。
周其泠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后,便靠在车门闭目养神。
早上起得早,中午又没午睡。
加之她又与他不熟,就算聊天顶多能聊个祁冬,和前男友的表哥聊前男友,那多没意思。
就这么两厢沉默了半程路,驶过最后一个路口,最后一截在修路,车子轮胎碾过石子颠簸了下,
周其泠猛地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
神志还没清醒,冷不丁地听到旁边男人微沉的嗓音:“祁冬过不久就会回清既。 ”
她扭过头,率先看到的是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手背上青筋毕现,再往上,外面黯淡不堪的路灯洒落进来零星光线,她看见他偏过视线,对上她茫然的目光,挑了挑眉。
周其泠琢磨片刻,慢慢回味过来。
他的意思是想让她别再惦记了?谁稀罕啊?她轻哼着转过头,把后脑勺留给他。
车子减慢速度驶入小区,还未开到楼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瞧见楼下停着的那一辆红色跑车,以及倚在跑车前的那个人。
惹眼、丢人。
周其泠转向驾驶座,沈司砚已经别过脸,她也很想装作没看见。
祁冬见着周其泠从他哥的车上下来,神情微愕:“哥,依琳,你们怎么一起回来?”
他的手上拿着个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晾衣竿,杆上挂着个输液袋。
泠宝:神金啊
小沈:绝了
宝宝们球球收藏评论~比心=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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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冬日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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