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泠瞪他，全番注意力却还在那张照片上。
还没等她再细细品味，手机噌地被人抽走，她转眸看向沈司砚。
那始作俑者挑了挑眉，握紧手机，好意询问道：“要不进去再慢慢看？”
周其泠定定地看他许久，蓦地后退两步，让他进屋。
他换上周若桢那双灰色家居鞋，把手机递给她。
他的手机银灰色，没设密码，向上一滑，照片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好家伙，实在有够冲击的。
周其泠坐在沙发上，左右滑动他拍的三张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正是昨晚同她一起在酒吧的周若桢与孟樱——两人在暗若无人的临江窗边肆无忌惮地接吻。
酒吧光线昏暗，两道影子交缠在墙上，细细品味，这画面品出几分味道。
这两人瞒得可真紧。
“你昨天晚上也在那里？”周其泠突然想起来，抬头问他。
沈司砚长身玉立，站在厨房，微微俯身在看冰箱门上贴着的拍立得相片。
短短小半年，这冰箱上是她和孟樱出去玩儿时照的，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她的照片。
沈司砚点头说：“是。”
发小来寻南，特意约他在那间酒吧喝酒。
刚坐下不久，他在二楼看见了周其泠和她那个所谓的新男友，发小见他不专心，点了杯长岛红茶，让侍应生给他频频观望的那个女生。
周其泠显然也想起昨天晚上的长岛红茶，灵光一闪，“昨天晚上二楼有人送了一杯酒，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他不说话，自然是默认的态度。
其中一张相片突然从冰箱上掉了下来，他弯腰拾起那张照片，却没有放回原处，顺手放进他的衣兜。
他走过来坐在对面沙发，周其泠在回想昨天在酒吧的情形，想来想去只想起一个把冬天穿成夏天的男人。
她刚要转发，猛然回过神，他还没加上她。
她把手机塞给他，使唤他：“你加我一下，把图片发我。”
沈司砚任凭她指使，依着她的话，重新加她为好友，然后把那三张照片一并转发给她。
沈司砚再看那几张照片，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他忽地想到什么，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主角，问道：“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因为她的脸上只有掩饰不住的错愕，明显无半分怒气。
周其泠低着头一一接收照片，头也不抬地反问：“难不成还是你的？”
沈司砚把手机上的照片删除，淡声道：“朋友和男朋友亲在一起，你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生气？”
周其泠像被踩的老虎尾巴，忍不住反驳：“我生气啊？谁说我不生气？”
昨天晚上她因为胸针的配石问题提前离开酒吧，走之前特意嘱咐周若桢，叫个代驾把孟樱送回家。
没想到啊，他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怪不得今天一个两个没在群里说过话。
她生气他们俩竟把她瞒得死死的。
沈司砚那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灼灼地盯着她，再说下去恐怕真的会说漏嘴。
周其泠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你过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看这玩意吧？”
“不是。”
话音刚落，门铃再次响起。
周其泠陡然间想起来，这回出现在门外的应该就是祁冬，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顿时铃声大作。
周其泠噌地站起来，扫视一圈后，顾不得其他，示意他起来，赶紧到卫生间，好避开祁冬。
沈司砚纹丝不动，目光沉沉地垂着弯眸，摆明了不会过去。
周其泠气极反笑，那三张照片的作用就在这儿，是吧？
她当机立断地拉过他的手腕，把他推进右边的那个房间：“你在这里，先别出来。”
说完，卧室的门被她紧紧地合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祁冬既然将要离开寻南，她也不想在这时候再生事端。
等送走那个瘟神，再送走房间里的这个，那真的无瓜葛了。
她出去打开门，祁冬立在门外，穿了件墨绿色冲锋衣，头上戴着黑色毛线帽，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从那张微显苍白的脸上能看得出来他刚痊愈。
脚上穿一双马丁靴，脚边放了一个膝盖高的纸箱。
周其泠收回视线，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你不用再拿回来。”
她走出来，握着背后的门把，丝毫没有想让他进去的意思。
祁冬也看出来她的意思，讷讷地站在门口说：“都是以前送你的，我拿回去也没有用。”
周其泠点点头，不再推辞，情意不再，当初的记忆仍在。
她主动道：“没别的事了吧？家里太乱，我不请你进去喝水了，祝你一切顺利。”
祁冬欲言又止，但最后挽留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嘱咐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找我哥，我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他会帮你的。我哥有朋友在寻南，到时也可以找他朋友。”
屋里蓦地传来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周其泠对上祁冬往里探寻的目光，“可能有东西掉了，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祁冬一步两回头，直到走入电梯前还在不停地张望。
来之前他有满腹的心事想与她说。
他想告诉她，等他说服他爸妈，他再来接她，带她一起回清既。
他还想同她说，他真与宋宛没关系，他只是把宋宛当作学妹照顾，他能控制自己的心，但他控制不了别人对他的心思。
然而他在看见她的眼眸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似乎是不在意他了，她对他失望透顶，她只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祁冬拖着步子走出楼道，神色茫然，在一片灰蒙蒙的视野里，竟不知哪里是他的归处。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辆黑色的车，他不由得蹙眉，莫名有些眼熟，这辆劳斯莱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抬头仰望，好似想看出点什么。
-
等到楼道完全没有动静，周其泠弯腰搬起箱子进屋。
方回过头，差点儿吓了一跳。
沈司砚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一双琥珀色的眸色幽深地望着她，像一汪深邃的海洋，要把人吸进去希望。
周其泠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就这么站在门口，问他：“要是没其他事，你也走吧，不送了。”
沈司砚恍如没听见她的声音，转而坐到沙发上，从衣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周其泠的眼皮跳了跳，走到茶几边拣起那张卡，颇为认真地仔细研究。
两根手指弹了弹卡面，她忍不住轻讽道：“迟到的遣散费？”
沈司砚：“周小姐若是缺钱，不妨考虑更合适的人选？”
周其泠一时分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沈司砚把她弄糊涂了，她放回那张银行卡，“比如？”
“我。”沈司砚随意地扫过银行卡，忽地笑了，眉眼漫不经心，靠在沙发上，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周小姐不考虑一下？”
周其泠的思绪有一瞬的停滞，目光触碰到那一抹似笑非笑，她立刻沉下心来，没了方才的愕然。
“你家里能同意？”她向窗口努了努嘴，“祁冬刚下楼，你说他要是听到你的话，他会怎么做？”
沈司砚似乎不以为意，“他便是听到，又敢如何？”一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周其泠没当回事，把卡推回到他那侧，“沈先生大概是忘了前些日子与我说的，我和祁冬不合适，和他哥自然也不合适。”
她起身，做出请离开的手势，说完最后一句：“还有不好意思，我现在不缺钱。”
-
周其泠在心里把那人骂了个底朝天，连带着当天回家的周若桢都被无辜连坐，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若桢终于被打包回家，乘坐的那趟航班竟和祁冬兄弟俩是同一班次，三个男人冤家路窄在贵宾候机室碰见了。
祁冬脸色恹恹，只看了眼周若桢，随即冷淡移开视线。
沈司砚落座于另一侧，手机收到的是一则秘书发来的讯息，里面有一张证件照，那副面容，正是坐在不远处的周若桢。
“清既周家，望境酒店董事长周其锦之子周若桢。”
那么周依琳呢？
据他所知，周家没有一个叫周依琳的人，而且周家的小辈，似乎也没有与之年纪相符的。
倒是周其锦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兄妹俩年纪差得能当父女，是他家老爷子周定棠的老来女，从小就宝贝得很。
听说前些日子周定棠替这位小女儿选婿，选到了他的发小头上。
周若桢被那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上了飞机，他与那两兄弟的商务舱座位里地相距甚远，他终于吁了口气，给自家姑姑发了条消息。
小沈：我的发小成了未来岳父的理想女婿，所以我呢？
宝宝们，明天应该说是今天14号不更，15号更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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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冬日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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