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桐抬眼,对方就这么直接地看着她。
没有强势的占有和征服的**,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他就这么直接的表达了心里的意思,即便没说出喜欢的话语,也能够让人清晰的瞧出他的喜欢来。
叶疏桐神色一怔。
她不得不承认,对上邵北亭眼神的那一刻,她实在有些慌乱。
叶疏桐虽然没谈过恋爱,可这些年混迹酒吧,她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
她长得漂亮,性子又不同寻常,想要征服她的男人太多了,个个眼神里都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但邵北亭不一样,他从没有想过后续的结果,更不会想到今晚做些什么,只是在这一瞬间,单纯的想要和她吃一顿饭。
叶疏桐撇开眼,下意识地逃避了他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晚上跟朋友有其他事情,恐怕不能跟你们去吃饭了。”
邵北亭没有失落,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他出声安抚:“没事,那我们下次再约也可以,等你有空。”
展览结束前,叶疏桐跟两人招呼一声,就拉着徐明暄离开了。
她几乎是逃出展览馆的。
叶疏桐见惯了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习惯于周旋其中,想法子应对,再毫不留情的抽身。
眼下突然面对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心思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需要旁人去猜测用意,也不用去想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叶疏桐反而有些不习惯。
她长舒一口气,反倒感觉压力倍增。
徐明暄还没跟池临聊够呢,埋怨叶疏桐怎么这么快就把她拉走了,她还想再跟池临加一个联系方式,她要跟老师好好学习一下。
叶疏桐拉了她一把,把她依依不舍的目光给拽回来,一路推着走到美术馆门口。
“走了走了,请你吃饭。”
“……”
吃完晚饭,已经快要八点了,叶疏桐看了眼时间,她兼职快要迟到了。
她本来想让徐明暄自己先回去的,她要赶着去酒吧,但徐明暄想着自己来都来了,要不干脆跟叶疏桐一起去潇洒潇洒,反正她已经很久都没去酒吧玩过了。
叶疏桐也没拒绝,两人在路上打了车。
晚上路上车不算多,司机一路导航,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倾城酒吧。
下了车,叶疏桐领着徐明暄进去,内场的灯光开始闪烁,舞池里也躁动起来。她把徐明暄交在吧台,让酒保帮她照顾一下,然后到后面去拿吉他。
自从上次没带吉他之后,陈墨远就给她在酒吧里放了一把,让她以后来都不用随身带吉他了,这样也方便些。
叶疏桐心领了对方的好意。
唱完两首歌,叶疏桐从台上下来,看了眼吧台的位置,确认徐明暄还在那里,她先去后台放吉他。
她把吉他稳稳地放在角落里,特意拿了一块绒布盖着,正要起身的时候,胃突然有点疼。
叶疏桐脚下一软,又重新蹲了下去。
她拧了拧眉头,一只大手从她身后扶过来。
叶疏桐陡然想到了那天在洗手间门口,邵北亭朝她伸过来的一只手,指骨分明,细长又好看。
“你没事吧?”
陈墨远一个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叶疏桐的身体。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口,味道也不一样。
叶疏桐听见声音,不由得心下一瞬失落,她在陈墨远的搀扶下站起身,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胃痛,吃颗药就好了。”
说着,她从手边的背包里掏出一颗药来,送进嘴里,连水都没喝,就这么直接咽了下去。
喉咙有点涩,她咽的有点困难,但好在是咽下去了。
陈墨远站在她面前看着,颇有些心疼:“你这个胃病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去医院看看,好好调理调理。”
“不用,没多大事,就是偶尔疼一下,我吃个药就好了。”
叶疏桐挣开他的手,自己站直身子,似乎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陈墨远摇摇头:“你说你啊,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呢。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他就见不得叶疏桐这副模样,总是故作坚强,却又时时刻刻让人担心。
他是欣赏叶疏桐,又心疼她,所以才总想着要保护她,可她偏偏就是不懂自己的心。
叶疏桐不知道该怎么应和他的话,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先出来,到了吧台前,徐明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去舞池跳舞了。
叶疏桐跟酒吧要了一杯酒,先抿一口润润嗓子,随后一口干了下去。
总算是把刚才的胃药咽干净了。
她本来不是那样吃药的,但刚才手边没水,又只有陈墨远一个人在,她不想麻烦陈墨远,就只能逼自己一把。
喝完酒,叶疏桐把酒杯还回去,舞池里灯光闪烁,她眯着眼在找徐明暄的身影。
蓦的,她看见了跳得正嗨的徐明暄。
舞池里人很多,男男女女凑在一起,不管认不认识,都能凑在一起热舞。随即,她看见一个人,靠徐明暄很近,伸手在她的腰上轻轻抚摸。
徐明暄似乎是嗨过头了,并没注意到腰间的异样,还在闭着眼享受。
叶疏桐拧着眉头,起身,朝舞池走去。
她直接走到徐明暄面前,用身体挤在两人之间,然后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
然后她拍拍徐明暄的肩膀。
“桐桐,你回来啦。”
徐明暄这才睁开眼,惊喜地望着她。
她“嗯”了一声,再回头,想占徐明暄便宜的男人已经走了。
叶疏桐陪她玩了一会儿,等到音乐结束,才将人拉出舞池,又重新回到吧台坐着。
她给徐明暄要了杯酒,不很烈的果味酒,对徐明暄来说刚刚好,解渴又微醺。
“这个好好喝。”她说。
叶疏桐笑笑:“好喝就再来一杯。”
到了十二点,叶疏桐兼职时间结束,两人才从酒吧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路上这时也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人还在顶着星光黑夜前行。
从酒吧到她们租房的地方不算远,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晃着回去。
马上就要十月份了,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冰凉,叶疏桐裹紧衬衫外套,脚下踩着刚落不久的树叶。
她低着头,就听身旁的徐明暄开口:“桐桐,你今天是去疗养院看阿姨了吗?”
闻声,叶疏桐的脚步一顿。
她偏眼看着徐明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事,猜的。”
徐明暄一仰脸,嘴角咧出一抹笑。
徐明暄跟叶疏桐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三年。
她们俩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不是一个系,在学校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后来临近毕业,徐明暄从学校搬出来,因为急着找房子,这才跟叶疏桐合租到了一起。
三年不长,从不熟到相熟,从室友到朋友,徐明暄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事。
她亲眼见过叶疏桐穷到一个馒头都要分成三顿,再配着咸菜吃。也看见过寒风瑟瑟的黑夜里,叶疏桐一人躲在楼底下喝得酩酊大醉。
老一辈的人都说,麻绳总挑细处断,命运捉弄穷苦人,这两句话在叶疏桐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疏桐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阿姨的身体好些了吗?”徐明暄又问。
“好多了,偶尔也能认识人。”
叶疏桐步子缓下来,白鞋踢着落叶,昨天夜里下了场小雨,有几片叶子还沾在地上,也沾脏了她的鞋边。
其实,时间过去这么久,认不认识她已经无所谓了,她反倒觉得,她妈妈现在的样子也很好,记不得那些糟心的事,反倒是一种轻松。
如果妈妈真的记起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会再多一个痛苦的人。
徐明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叶疏桐渐渐往前的背影,她低着头,纤瘦的背脊微微弯下,似乎走得很沉重。
徐明暄说:“桐桐,如果实在太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没人会怪你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叶疏桐自己,也没人有资格再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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