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平时不上班不上学的时候不安排司机。
温知回a市,温枝梅让她老公来接,温知说算了,下高铁她就打车,省得她叔叔跑一趟了。
温知坐的九点半的高铁。
像上次来照县的时候一样因为风雪没坐飞机。长达□□小时的路程,她从高铁站出来的时候天上飘大雪。
她拉着行李箱,约了很长时间的车,车在风雪天还贵,预计一百五的时候温知还想自己好久没看到这数字了。
她想自己像钮钴禄一样出场。没犹豫。
汽车带她拐弯驶出高铁站,驶到路上,高架桥上,天空白茫茫一片,雪花像里面肉眼可见的灰色灰尘。
到了小区门口,温知下车,头上短暂淋着雪,她打起伞,从后备箱拿箱子出来,口袋里还有这个小区的卡。
她抬头,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看到半坐在外面的宋知渠,黑黑的头发,黑白色的眼睛看着她。
穿着全黑的衣服,帽子上有绒毛。
温知和他对视。
后面的车发动开始走。
宋知渠懒散般站起来,淋着雪走过来,冬天冻的他脸很白,望着温知面庞失魂落魄,眼睛里又有精神。
宋知渠过来给温知拎行李箱,温知下意识把伞抬高,他撕裂着嘴唇般开口,“饭吃了吗?”
声音低的像快要听不见。
温知真没听见,啊?一声。
宋知渠吸鼻子问她:“饭吃了吗?”
他一呼一吸里似乎都带着彻骨的寒气,眼一瞬不瞬望着温知,温知莫名对视不了,低下头,状态比他好的回:“吃了。”
宋知渠手发颤着接过伞,把伞面一大半全往她那打,雪砸在他肩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温知仰头看他,他没放心上。
他气质性情比以前平和不少般的没说几句话,却让温知感到格外舒服。进了电梯。看着电梯数字攀升,温知仍旧跑神。
到了熟悉的电梯口,两户一梯,灯是昏黄的,她生涩的反应来了,心脏热气腾腾的砰砰爆炸,宋知渠在前面拎着行李箱缓慢开了门,一个熟悉的白光的家,门口陈式都是和以前一样,西藏带回来的特色地毯,她记得自己进家门在哪换鞋。习惯看哪个方向。
宋知渠没一时带她进去,回头看她,她深吸口气“好了”,进去。
宋知渠给她拿拖鞋。
温知想喊一声“妈妈”喊不出来。
听到门口动静,温枝梅找的五六年的保姆喊起来了,说是他们回来了吗?
温知换好鞋笔直地走着被引路过去,她妈光鲜亮丽在卧室床上躺着好好的,也一点不装,房间里温馨明亮,她伸手,仿佛在说过来。
说:“知知抱抱。”
以前也是这样,温知一如既往笨嘴拙舌,受委屈生什么气不爱说话,她妈哄她经常就明亮地不当回事的一句“知知过来”“妈妈抱抱。”
温知就哭着好了。哭哭脸栽进她怀里,也不需要她多余安慰的在她怀里感受到母爱就好了。
温知又惯性的没出息的眼眶红了的过去给她拥抱。
贴近到母亲的心脏处。
四方暖暖的。
温知狠哭了一会。
但并不影响她哭后又没把“任何人”当回事。
宋知渠他爸过来了,温知红着眼眶,装**得在一旁低头剥橘子吃。
他俩商量温知回来不。
温知说不回。
窗帘透着外面挡不住的白光,温枝梅又迅速横眉冷竖,歇斯底里。
——你不也哭了?!你不想妈妈吗?!
——算妈妈以前错了,妈妈向你道歉!妈妈求你回来了还不够吗?!
——你到底想怎样?!
奸臣保姆哭哭啼啼的安慰,伴随温枝梅起伏不定的喘气。
温知已经失去以前丰富不忿的情绪了,她以前就发现她无论多撕心裂肺,裂的肺和心都要呕出血了,也挡不了她妈的嗓门,她妈的痛苦。
她同时想为什么世上有些决定不需要她决定就能决定,有些或许不要她决定的,直接给她决定的偏要绑着她开口,要跟她说理。他们能绑温知时不绑。
温知就那么沉默着,沉默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好了的要开口时,温枝梅她老公从她身边恰巧走过。她激动地坐直起来,瞳孔剧烈震颤地像他们甩了她一巴掌!
眼前花了几秒钟。
宋知渠带温知走。
问温知想做什么时。
温知跟他出了卧室,到了客厅,温知黑着脸把他手甩开了。
她讨厌眼前这个人,欺负她,不把她当回事,她永远跟在他身后,他像恶毒的背后缠绕的蛇,只有温知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她好。
宋知渠有很多玩具,她是其中一个。
她要哭了的仰头看宋知渠。
宋知渠脸上好像痉挛着,像温知要哭时的前摇。
宋知渠说:“回来累吗?是我们对不起你。”
温知哭了,然后开始疯狂拼命地拿手拿袖子抹眼睛。她应激的像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她不想顾这里是哪里了,不想说她很久后第一次来这了,不想她不是这家的人了,她大大方方不要再崩溃丢脸了,没理由。
可她依旧哭的不停。
“温知!”
她妈踩着拖鞋和她叔叔出来,宋知渠拉温知走。
出了门。
下了电梯。
宋知渠意识到没给温知穿鞋。
他打的车进了小区,带温知去商场吃饭,温知穿了新鞋,往嘴里麻木塞吃的。
高楼下是黑夜里灯光鳞次栉比,宋知渠把她手机关机了,不让她接他们电话,等温知自己说要走了,宋知渠带她走。
市中心宽阔地塞下很多人很多栋楼很多辆车里,过节的余韵猛烈,好多人都是笑的,热闹的,温知又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
上了车,她对着车窗外看。
灵魂和身体是一块的,又不像是一块的。
温知思绪在跑偏,到后来不知道跑哪了。
她又清楚自己在坐车,心脏在胸口揣着。
温知回去了。
温枝梅平静了也不骂了,问她和她哥在外面吃了什么,都不回来吃,给她留了菜,再吃点。
温枝梅穿着厚厚的外套,脸色苍白着,在客厅笑眯眯看她吃着。
说红烧排骨她中午亲自做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倒霉孩子回来也不说具体时间。
她给温知理衣服,问她今天累吗。
温知晚上不想跟她睡,她硬要温知晚上跟她睡。
就在温知以前住的房间里。
……
温知歪头。
宋知渠把行李箱推进来。
房间还是好好的,老原样,粉红色的,粉红色窗帘和墙,当时带她住进来时多少带点真诚的爱。她书桌前还是老样的没带走的东西,黑色的书架,老旧的还没用完的修正带静静在上面躺着。
温知突然不清楚当年和他们合不拢是不是她的原因。
她想到一些笑脸,一些歇斯底里。
温枝梅给她每年冬天都买了新衣服,拉着她打开衣柜给她看。
温知想眼泪哗哗的。
她洗完澡,躺在她妈身边。她妈开着小灯,抱着她跟她说一些往事小事。说温知以前很乖,很好哄,她哭给她看一张张照片就能看好,对着照片看,看着就能睡觉。六岁的时候锻炼她自己去超市买零食,小学跳级,六年级带她来新家,那时候就知道委屈了她,她们少年都有青春期,她没处理好。但她还是很乖,有时候生妈妈的气。她问,那晚上回来我有饭吃吗?你给我发消息说有啊。
期望你长大,期望你坚强。
温知听到后来……有种往事回头刻舟求剑。
目的性明显的她这晚终于用一个词形容精神不正常,起伏跌宕大的自己。
她就是小孩。
没出息的小孩。
第二天。
温枝梅收拾起来说带她去看她爷她奶吗,两年没见了,想你了,年纪也大了。以后见一眼少一眼。
温知没有理由拒绝,她穿上温枝梅给她买的新衣服,黑色的质感很久违的气味,她低头看了好会。
坐进车里,男人开车,温枝梅在副座叽叽喳喳,温知说:“我初八就要上课了。”
没声了。
温知去见不怎么爱她的,有很多孙子的爷爷奶奶。两个老人望着她,克制着,等温枝梅拉她丈夫走后。奶奶抱着她哭,小声数落她怎么不忍心这么久不回来的,她真抛得下她妈,她妈从生下她就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手术。
他们原本不喜她父亲,也不喜她。现在因为她走了,把所有哀怨转到她身上。她毛病很多。
她是温家一子嗣,有点出息就能继承点财产,不至于家产全抛给别人。奶奶哭到最后,问温知怎么狠心把户口本都改了,她不要爷爷奶奶了……
中午在暖洋洋的天气里吃了顿大鱼大肉的饭。
温知成了这个家的祖宗。
她在爷爷奶奶家游荡,闲闲的。
地暖开着,客厅电视开着,温知穿着兔子毛衣拖鞋打发时间的晃。
吃橘子啃巧克力,把爷爷奶奶养的小狗逗一逗。
宋知渠比以前变良善了很多的在沙发角看着她。
她晃了好一会眼睛定睛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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